“你怎么才出來?”江亭歷急得抓耳撓腮。
白斂擠開他,仰頭望著有些失神的沈宴:“有人往晨膳里投毒?!?p> 心神不寧地沈宴徹底回過神來,示意白斂繼續(xù)。
“據(jù)說是令人武功盡失的毒藥,幸虧酉遲執(zhí)教及時阻止,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卑讛款D了一下,“目前葉姑娘的嫌疑最大?!?p> “不可能?!鄙蜓缥站o袖中的木盒,反應(yīng)激烈。
“你最先跟出去的,一路上碰見什么人沒有?”江亭歷懷疑送膳食之人說謊。
沈宴皺眉:“是送膳食之人!”
“嗯?!卑讛奎c頭,“他的證詞里提到了被撞之事,這是目前最大的疑點。”
“還有葉姐姐的師父……是馮素?!卑讛克妓髌陶f。
江亭歷補充道:“西夏馮家的馮素?!?p> 西夏馮家,和周寒沈家齊名。
只是沈家有沈宴的叔伯撐著,而馮家自從馮素不辭而別以后就開始走下坡路,看似如日中天,實則有些式微。
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
孤城,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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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瘋女人,小聲一點?!敝彀厕D(zhuǎn)身瞪著秦姝。
平淡無奇的臉龐上遍布戾氣,像極一個屠戮之徒的狠絕,又似乎是走投無路的焦灼。
秦姝到底只是個閨閣女兒,雖然心有不甘,但大風大浪卻也沒經(jīng)歷多少,被他一嚇扭頭就跑。
從購買藥粉的那刻起,朱安就想過會有大難臨頭的那一天,他沒有后悔,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沒能要了那些人的狗命。
原本就心煩意亂,秦姝卻不知死活一副盛氣凌人的質(zhì)問,無疑是正撞槍口,此時她要逃,豈會如意?
他凌空翻越擋住她的去路,秦姝慌不擇路一連改變了幾個方向,反復折騰幾次,她故作鎮(zhèn)定地問:“你想干什么?”
“啪?!?p> 朱安伸手掐住秦姝的脖子,她立馬掙扎,此前朱安也嚇唬了她幾次,但她能感覺出這一次不一樣:“你快放開我!咳咳,你……我…咳……”
男人的虎口不松反而越扣越緊,似乎想要殺人滅口。
隨著男人手臂緩緩抬高,雙腳懸空所帶來的窒息感讓她呼吸困難,脖子似乎要被生生折斷,意識模糊之際她似乎清晰地聽見了骨頭摩擦的咔咔聲。
強烈的求生意志讓她不停的雙腳狂蹬,兩手拼命地去掰男人卡在她脖子上的右手,只可惜男女在氣力方面差距懸殊,她的所有掙扎在朱安看來都無關(guān)痛癢。
滿是污泥的繡花鞋尖擺動的頻率越來越小,其中一腳無意間蹬到身后的大樹之上,飄飄落下幾片嫩黃的新葉從她迷離的眼前滑落。
朱安見她粉頰通紅,白皙的脖子上
紅印已經(jīng)開始微微發(fā)青。
再這樣下去,就要沒命了。
大難臨頭,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也沒什么區(qū)別,但是,他心存僥幸,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人能查到他頭上。
他突然撒手,惡狠狠的盯著秦姝,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你若今日命喪我手,誰會為你傷心流淚?”
“咳咳咳”秦姝狼狽地一陣猛咳,驚懼的身子上后爬了幾步與朱安拉開距離。
“認得這珠釵嗎?”朱安從懷里掏出一物,慢條斯理地掀開白布,露出一支簡樸素雅的珍珠銀釵。
葉青西首飾不多,常年佩戴一支木簪,朱安手中那釵子秦姝也只見她帶過一回。
但那釵子別無二致,只此一支。
“這可是我在亂葬崗撿到的,當時翠蘭的尸體就在不遠處?!敝彀矊y釵連手帕一同扔在她面前,咯咯咯的竟自笑開。
當初正是因為她信了他的鬼話,才被朱安纏上不可脫身,此人利用她暗中做了許多惡事,但卻對承諾幫忙查找真兇一事,敷衍至極。
秦姝雖不是決定聰明,但也不是愚昧至極,且她已經(jīng)查到翠蘭之死恐與繼夫人有關(guān)。
但她不能毀了秦家,那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啊。
兩相糾結(jié)矛盾,讓她苦悶度日,終日渾渾噩噩。
“你說的是……真的?”秦姝聲音有些顫抖,恐懼無形之中褪去一些,心底甚至隱隱有些高興。
拾起白布時長長的指甲沒進了不少黃泥,她雙膝跪地,低頭望著白布里銀釵旁多出來的翠玉耳環(huán)。
眼淚奪眶而出。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出有關(guān)翠蘭的記憶。
那個因為跳湖救她一命而破格提升的二等丫鬟,在母親亡故之后不離不棄照顧她,明明有過人的修煉天賦,為了她也不得不隱藏,一生低賤,死得不明不白。
在秦姝心目中,她才是釀造悲劇的本因,無助弱小的她最后連尋找真相都畏畏縮縮。
“真是擾人清夢不自知呀!”葉青西翻身下樹,點了朱安的穴位后幽幽道。
秦姝聽見熟悉的聲音雙手撐著地面彎腰起身,渾身污濁不堪的裙擺輕輕擺動,凝視著從朱安身后突然冒出來的少女,她呼吸急促而紊亂。
“堂堂秦家大小姐怎么會和城主府的小廝攪和在一起?真是白瞎了諸葛翠蘭的一片苦心?!比~青西感嘆道。
翠蘭不簡單,知書達理而且會識文斷字,就連血脈傳承的修劍天賦都強于秦姝亦或者秦嫚。
如果失去翠蘭,秦姝在偌大的秦府將會舉步維艱,所以在翠蘭請求她幫忙尋找身世時,她一口答應(yīng),卻始終未盡心盡力。
“你調(diào)查過她,諸葛是她的姓氏?孤城并沒有諸葛姓氏的大戶人家,你騙我?!鼻劓Z無倫次的說,出于本能的不相信葉青西所說的每一句話。
“諸葛翠蘭從始至終都記得自己的姓氏,名字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比~青西回頭看著朱安,“那日我的確見過她,但我從未殺過人,真正的兇手是你吧,朱安?”
秦姝泫然若泣,大聲吼叫:“你胡說!”
“沒錯,也有我的份兒?!钡彀矃s一反常態(tài),供認不諱,“但主謀卻是秦府的繼夫人,我透露給她的線索足夠她查到真相,可是,她不敢,哈哈哈?!?p>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秦姝雙手死死捂住耳朵,揪得頭發(fā)都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