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地球人
云行歸連忙答應(yīng)了。
人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今天則是鵝在屁股上不得不答應(yīng)。
晚晚隨手的丟開竹棍子,把這只肥鵝的脖子只伸手一握,肥鵝便立馬松了口大叫不休,又彎過頭來要去咬晚晚,被晚晚往前一丟,跌在地上呼嚕爬起,瘋叫里盯著晚晚。
晚晚撿起地上的竹棍子朝它打去,它被嚇得撲著雪白的翅膀一個勁的追鵝群去了。
這次人鵝大戰(zhàn),以晚晚帶飛全場告終。
盒子走到云行歸的身邊,帶著哭音問道:“王爺,你沒事吧?快給我看看傷得怎么樣了?”
云行歸嘴角抽搐了幾下,罵道:“混賬東西,本王的屁股也是你能看的?”
只這一句話把個晚晚逗得嗓子都笑啞了。
云行歸忽然臉紅了,在那兒急喊道:“有什么好笑!”
晚晚正要開口說一句,這時后面卻有一個聲音叫道:“你們?yōu)槭裁创蛭业涅Z?”
回頭一看,原來是張江之母已經(jīng)氣得滿臉通紅了,叉著腰在那里質(zhì)問。身邊還拉著一頭牛,背后是一籮筐割的牛草。
晚晚便指著云行歸和盒子兩個,說鵝咬他們,血都給咬出來了。又說自己沒使多大的力去打那些鵝,只是趕走就作罷了。云行歸一個勁的點頭。盒子就上前去給張江之母看自己腿上的傷,只見還在冒血哩。
張江之母如此看了,又不大好再說什么,只是嘀咕了幾句抱怨的話便拉著牛韁繩走了。
黃色的老牛哞哞叫著。
張江之母走著走著,忽然瞧見前面好像有一個東西,大步走近了一看,原來就是一只不值錢的鐲子而已。
“晚晚,這是你的鐲子掉了不是?”張江之母撿起來,遞給晚晚看。
“什么鐲子?”云行歸道,早又一把搶了過來細(xì)看,“還以為是什么好物件呢?!?p> 晚晚怒了:“你還給我!”說著就去云行歸手里搶。云行歸見她著急了,偏又不給,把兩只腳踮得高高的,笑的十分得意:“來搶啊,小矮子?!?p> 張江之母一見這種畫面,立刻就搖著頭去了。畢竟晚晚差點成為她的兒媳婦,現(xiàn)在卻青天白日的和一個公子哥打鬧,呵呵,這些公子哥的家門有個好進(jìn)的嗎?只是平白的侮辱了女孩子的名聲兒!唉,話再說回來,張麻子家這孫女兒的名聲兒還能再差得到哪里去喲,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都差得要命了。
“云行歸,你大爺?shù)?,快還給我!”晚晚跳起來夠,但就是夠不著。身高被壓制得太狠了。
云行歸偏還要與她鬧,嘻嘻哈哈的,竟絲毫沒有意識到下一刻即將會發(fā)生些啥。
下一刻。
晚晚干脆不跳了,停下來只圍著云行歸繞圈。
一圈兩圈三四圈。
云行歸正不解其意。
五圈六圈。
就是現(xiàn)在!
晚晚飛起一腳朝云行歸的屁股上狠命踢去。
云行歸痛得了不得,臉都扭曲了,雙手只來把屁股捂著。
晚晚大喊道:“快還給我!”
盒子擔(dān)心云行歸,過來本想訓(xùn)晚晚一頓的,剛說一個字卻就被云行歸使眼色阻止了。云行歸又將鐲子還了她。
口里恨恨的吐出兩個字:“潑婦!”
晚晚得了鐲子,拿在眼前仔細(xì)的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還是原樣,沒有哪里破損,于是立刻將之揣到懷里。
“我就是這么潑,這么囂張”晚晚道,“咋滴嘛?”
云行歸咽了一口口水,有心要嚇一嚇?biāo)?,以防助長了她的氣焰,便收斂笑意,擺出嚴(yán)肅的模樣,道:“本王治你死罪?!?p> 晚晚愣了愣,有些將信將疑。由于晚晚自小生長在鄉(xiāng)村,本沒見過什么世面,只知道村子里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而且又兼她平日里受爺爺奶奶寵愛,實在于看人的臉色上不大精通。
真不知道為什么,晚晚除了初見云行歸時的確被他驚艷了一把,之后一看見云行歸就會莫名其妙的總被惹生氣。
前天云行歸扭著晚晚,非要給晚晚化妝,結(jié)果卻化成了那一副樣子,害得她都被六公子和李公子取笑了。晚晚還沒來得及去趙叔客棧找他算賬呢!
但聽了云行歸說要治自己死罪的話,晚晚心里著實驚慌不安,這才知道自己真是太沒分寸了,竟然去踢一個王爺?shù)钠ü伞?p> 然后又怕云行歸還要治家人的死罪,晚晚心里這會兒真是不好受極了。
怎么辦啊?
緩了半響,晚晚只能聲音弱弱的,試探著問:“王爺真的要治我死罪嗎?可不可以放過我這一回,王爺現(xiàn)在就把這一腳給踢回來好不好?”
云行歸見她滿口叫“王爺”,竟不直呼自己的名字了,知道自己已經(jīng)把她嚇著了,便有一點點點點點心軟了。一時不能說話,怕自己開口就是說原諒她了。
誰知云行歸本就長得很是正氣,一嚴(yán)肅起來便是有模有樣的。晚晚見他一直這么樣,板著臉,都不笑,也不說話,只以為云行歸是真的鐵了心要她小命。
晚晚雖然多次有過輕生的念頭,但如今死到臨頭,卻是還不想死的啊!晚晚怕死,淚水兒瞬間涌上來,在眼眶里盈盈欲墜:“如果你真的要治我死罪,那可不可以……”說到這里已經(jīng)嗚咽了,“可不可以放過我的家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不會逃跑的,真的,我肯定不跑,我會乖乖受死,你,你放過我的家人好嗎?”
“我什么都沒有為家里付出過,只知道吃喝玩樂,現(xiàn)在還給家里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我,我真是不應(yīng)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晚晚背過身去蹲下來悄聲的哭,不愿意讓云行歸和盒子看見自己的眼淚。
“王爺,你這……”盒子道。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兒,晚晚,我,我是說著玩兒的,真的,只是說著玩兒的。我怎么可能會治你死罪?你就是再踢我一百腳,那也不能夠!”云行歸看見晚晚背朝他蹲那里抽泣,還強(qiáng)忍著不發(fā)出聲音,心里已經(jīng)是又慌又悔,滿口“我”起來,已沒空兒自稱“本王”了。
忽然,這一時竟然刮起狂風(fēng)了,卷得眼前黃不溜秋啥也看不清,盒子干瘦,他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出老遠(yuǎn)。
云行歸下意識的去把晚晚的手緊緊抓住,他們兩個人便連在一起被風(fēng)朝天上送去。
四周昏黃一片。
云行歸和晚晚被這股狂風(fēng)吹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突然兩人的鞋子又都被刮落了,往地面掉去。晚晚在云行歸的耳邊大喊道:“這什么情況?”
云行歸便伸手去摸晚晚的臉,只覺晚晚臉上的淚珠都被風(fēng)吹干凈完了:“我也不知道?。 ?p> “我們被吹得有多高了?待會兒這股風(fēng)停了,我們倆不會被活生生的摔死吧?”
“很有可能!”
“哎呦?!?p> “晚晚,你怎么了,別嚇我啊,你為何哎呦一聲?”
晚晚大叫:“我懷里在發(fā)光!你看,是紫色的光?!?p> 云行歸看了,同大叫:“天哪,這是怎么一回事?是你的鐲子在發(fā)光嗎?”
“鐲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晚晚趕緊伸手去懷里摸,摸到鐲子掏出來只一看,道:“果然是我的鐲子在發(fā)光!這太奇怪了,好端端的它怎么會發(fā)光?”
云行歸乃是一位王爺,且十二歲后,喜四方出游,喜打聽奇事,也見多識廣了。知道世上有一些人是有大本領(lǐng)的修道之人,他們都有許多珍奇的物件兒,便是丟了幾件被普通人拾去的也多了。當(dāng)下連忙問晚晚道:“你這鐲子是什么來歷?”
晚晚在昏黃的狂風(fēng)里說:“沒什么來歷啊,這就是一只普通的鐲子。是我三姑買來送給我奶奶的,就只花了幾錢銀子而已。后來,我奶奶病死了,她躺在棺材里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即將下葬那天,我爺爺從奶奶的手上把這只鐲子取下來給我了?!?p> 云行歸想了很久,又道:“真的只花了幾錢銀子?你三姑是在哪兒買到的?”
晚晚說:“就在我們不相縣東街上的一個小鋪子里,那里面現(xiàn)在都還有很多這種鐲子在買?!?p> 云行歸當(dāng)下又想了許久,腦子里一一過著那些道聽途說的事兒。但終是沒有個頭緒。
云國極大,人也極多,但修道之人只是這里面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而且那些修道之人還很少出來,偶爾有幾個普通人遇見他們了,心里也只會把好的當(dāng)成神仙,壞的當(dāng)成妖魔。
這修道一說,便是連聽說過的人都少得要命。
云行歸還是十五歲的時候聽漠北一個叫即墨回的人提過幾嘴,當(dāng)時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般,一連好多日嘴里一直喃喃的念“修道”二字,說夢話兒也是說這兩個字。只可惜即墨回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修道之人存在。
……
終于,這一股狂風(fēng)停了。
但又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他們往一個地方拉扯去。
……
不知過了多久,待云行歸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晚晚和一個陌生的紫衣女孩子背對著他坐于前方,而且她們倆還肩膀挨著肩膀。
但是云行歸現(xiàn)在無法說話,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很不同尋常的陌生之地。
地面所見之處皆是坑坑洼洼的,而且也不是泥土,倒像是熔巖和火山灰的凹地。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安靜了,除了晚晚和那位紫衣女孩子的說話聲兒,竟什么聲音都沒有,而且這里除了他們?nèi)齻€人,竟什么東西都沒有!
一朵花,沒有。
一棵樹,沒有。
一只鳥,沒有。
一條蟲子,沒有。
一個別的人,沒有!
現(xiàn)在云行歸的心里升起了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耳邊則是晚晚的聲音在問著:“這里真的是月亮嗎?怎么沒有嫦娥,沒有樹,沒有兔子,沒有砍樹的那個叫什么來著的男人?”
然后又是紫衣女孩子的聲音在回道:“真的,這里就是月亮。準(zhǔn)確一點,應(yīng)該說是月球。你看那里,有幾面旗子對吧?都是地球人插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