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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臨雪意遲

14 不安

春臨雪意遲 酌顏 2115 2020-10-08 20:00:00

  第二日張老太太壽宴,王家沒有登門,倒還是讓人送了份兒禮。

  楚意弦倒是不介意得罪王家,可楚老夫人卻覺得過意不去,還是張老太太寬慰說送了禮便是沒有徹底撕破臉,過后再慢慢修復(fù)兩家關(guān)系就是。

  楚老夫人想想也是,便打定主意等到壽宴過后,便帶著兩個(gè)孫女回同州去,不要在華陰多留了。

  楚意弦全然顧不上這些,隨著登門拜壽的人越來越多,她面上沉定,心里卻不由得緊張著,不時(shí)抬手抿著頭發(fā),她今日穿了一身洋紅色的衣裙,俗氣艷麗的顏色偏偏卻是極襯她的樣貌,鴉發(fā)如云,雪膚紅唇,又難得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發(fā)髻和妝容都是一新,讓禾雀上下看著,越看越是滿意。

  姑娘五官本就美極艷極,再精心妝扮一番,更是美得明媚耀眼,讓人頭一眼便能望見,一見,便是難忘。

  “表姑娘,老太太請你過花廳去!”等來等去,終于等來了張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

  楚意弦黑亮的雙瞳更亮了兩分,“可是婁家表哥到了?”

  “是??!正是婁家表少爺來了!”那丫鬟笑呵呵答道。

  楚意弦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和妝容,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一路徐步,到了花廳前,她卻不由停了停步,幾息后,打迭起了自認(rèn)完美無瑕的笑容,這才重新舉步。

  她身邊禾雀滿是驕傲地看著她,誰說她家姑娘任性無腦、不學(xué)無術(shù)?看看她家姑娘這身姿,這步態(tài),就是燕京城中那些自認(rèn)高貴的貴女又有幾個(gè)能比得上?

  這么想著,小丫頭的腰板兒也不由挺得直了些。

  花廳內(nèi)已經(jīng)隱隱傳出笑語聲聲,人不少,多是些女眷,滿室的衣香鬢影,花紅柳綠。男子很少,倒也有幾位,都是來賀壽的年輕男子,多是與張家沾親帶故的。

  當(dāng)中一個(gè)一身月白錦緞,手拿玉骨折扇的男子被眾星捧月一般,正在侃侃而談,也不知說了些什么,逗得滿室的女子,無論老少,都笑了起來。滿室的熱鬧,一時(shí)竟沒有人察覺到楚意弦的到來。

  楚意弦站定在花廳門口,目光帶著隱忍的急切在廳內(nèi)掃了一圈兒,眉心便是輕蹙了起來,她頓了頓,便又細(xì)細(xì)望了過去,眉心便皺得更緊了些。

  引她來的丫鬟碎步上前到了張老太太耳邊輕聲回稟了一句,張老太太笑著透過人群望了過來,笑著道,“弦姐兒來了!”

  這一聲讓花廳內(nèi)靜了靜,廳中眾人的目光都是望了過來。

  這位便是楚家大姑娘了?

  可是大名鼎鼎呢!想起這兩日華陰縣城中的傳言,廳內(nèi)人的目光都一瞬間耐人尋味起來。

  楚意弦恍若不知,收斂情緒上前,盈盈拜倒,給諸位長輩見禮,又給張老太太拜了壽,這才轉(zhuǎn)向婁京墨的方向,屈了屈膝,“三表哥!”

  婁京墨目光已將她上下逡巡了一番,多情風(fēng)流的桃花眼底含著兩分笑意,點(diǎn)頭道,“表妹真是女大十八變??!”

  楚意弦勾起唇角,“表哥倒是一點(diǎn)兒沒有變。”一樣的有女人緣,一樣的招蜂引蝶,從以前到現(xiàn)在,再到更遠(yuǎn)的幾年之后,一點(diǎn)兒沒變。

  奇怪!婁京墨桃花眼閃了閃,是錯(cuò)覺嗎?竟從表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絲嫌棄。

  過了一會兒,得了表妹的眼色,表兄妹倆一前一后出了花廳,到了外頭,終于可以單獨(dú)說說話了。

  楚意弦卻是劈頭就問道,“表哥一個(gè)人來的?”

  “這話問的!你覺得我會跟誰一道來?”還是吊兒郎當(dāng)不正經(jīng)的語氣,婁京墨折扇一展,一邊在胸前輕扇著,一邊挑眉笑問楚意弦,他奉父命來華陰為張老太太賀壽,一早便已遞了書信去定州給姑母,姑母必然也是知會了同州的,表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剛剛,他瞧見表妹站在花廳門口,往廳內(nèi)張望,卻分明是在找什么人。

  楚意弦見婁京墨一雙桃花眼里暗藏著審度,心頭不由得一凜,旁人只當(dāng)三表哥是個(gè)風(fēng)流公子,她可半點(diǎn)兒不敢小瞧了他。

  “沒什么。我只是想著表哥自來交友廣闊,昨日我去商號尋你,王掌柜還說你出門與朋友一道游玩去了。我還當(dāng)你今日來,說不得會帶上兩個(gè)友人?!庇行┦聝海刹幌?,也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是這樣??!”婁京墨“哦”了一聲,“我今早剛回來,倒是聽說了表妹去尋過我!王掌柜說表妹挺急的,說許久沒有見過祖母和我父母親,心中惦念,想要見我問上一問……”

  這話里的意思,從前的楚意弦未必能聽明白,如今的楚意弦卻是再清楚不過,立刻從善如流道,“外祖母身子可還好?舅舅、舅母呢?一切安好否?前年舅舅路過同州,還來瞧過我,外祖母和舅母卻是經(jīng)年未見了,我心中還真是惦念得緊,表哥快些與我說說!”

  婁京墨望她一臉情真意切的模樣,心中疑慮暫且壓了下來,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表妹一向簡單率真,心無城府,怕還真是他想多了!

  等到壽宴結(jié)束,楚意弦回到自己暫居的房中,臉上的笑容卻是瞬間消失了。

  她之所以一醒來便急急去尋楚老夫人,非要跟著一道來華陰,一是為了找杭依依,若是能讓她永生永世都進(jìn)不了燕京城,不會出現(xiàn)在她往后的生命中,她不介意下狠手。二來,便是為了攪渾楚曼音和王毅才的這樁婚事。三,卻是因?yàn)樗狼笆罆r(shí),燕遲是與婁京墨一道來張府為張老太太賀壽的,雖然彼時(shí)他隱了身份,沒有讓人知道他是寧遠(yuǎn)侯府的小侯爺。

  她心中思念已經(jīng)漫溢,等不及現(xiàn)在就想見他。

  可誰知道,唯獨(dú)辦成的只有攪渾楚曼音婚事這一件事兒。其他兩件……杭依依不在華陰了,而燕遲也沒有來張府。她若再問,以表哥的精明說不定會窺探出什么端倪來,她只能忍著。

  可這兩樁與前世不同的事兒已是讓她心中沸騰。

  皺著眉思慮了片刻,她終于起了身,她不能這么干坐著,為今之計(jì),她應(yīng)該盡快回同州,然后等到石楠帶回定州的回信,盡快去燕京城,守著燕遲才是。

  誰知,她帶著禾雀才走到門口,迎面就撞上了楚老夫人身邊的連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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