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師父!
薛芷虞沒等男子反應(yīng)過來,一個跨步上了馬車,看了眼躺著的老人家,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這癥狀倒是和她在現(xiàn)代某個島嶼的有點相似。
季大夫自然知道薛芷虞是有本事的,把男子說的話原原本本又復(fù)述一遍,隨后奇怪的嘟囔道,“這病真是奇怪,雖然有點像癔癥,可老夫剛剛探他氣息卻很微弱?!?p> “這不是普通的癔癥,我得親自去玉峰山一趟。”
外邊的男子上前連忙道,“郡主若是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只要能救得了我父親,再多的銀子我也愿意花?!?p> 薛芷虞點了點頭也不廢話,下了馬車進(jìn)了慈善堂,在掌柜那登記拿了瓶醒腦丸。
掌柜的一聽是要去玉峰山,不由得面露擔(dān)憂,“小姐,玉峰山據(jù)說有一處地很邪門,要不派個人去吧。”
薛芷虞搖了搖頭準(zhǔn)備說什么時,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外,引得排隊的小姐們?nèi)滩蛔⌒呒t了臉。
男子光潔白皙的臉龐,五官猶如雕刻般完美,那雙清澈的眼睛里不含一絲雜念和俗氣,在看到薛芷虞滿是疑惑的神色時,原本淡漠的表情漾起淡淡的笑意,天地間的一切美好都為之黯然失色。
“師父!你怎么來了!”
薛芷虞小跑了出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滿是狡黠,一瞬不瞬的盯著慕星辰。
“喂,我說師妹,我這個大活人還在這呢,”明之從后邊走上來,沒好氣的低頭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剛不在后邊嘛,這可不能賴我,加上師父如此神人之姿,想忽視都難,”說完后還朝慕星辰發(fā)眨巴著大眼睛。
“說吧?!?p> 一聽這話,薛芷虞就知道成了,笑的跟偷吃的狐貍似的,“師父真懂我,就是想請師父和我去一趟玉峰山,當(dāng)然啦,還是需要明之師哥鼎力相助的。”
明之抽了抽嘴角,感情他只是可有可無的人罷了,“哼,難為你還記得我,四喜樓記得?!?p> 薛芷虞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感覺心里在滴血,看來逃不過被宰一頓,“行.....成交!”
“嘿,那還等什么,師父咱們快去幫師妹解決這問題,畢竟師妹也不容易,”明之像是怕她反悔,急忙看向師父開口,要是沒聽到他之前那段話,別人肯定以為這是個絕世好師哥。
“那就走吧,”慕星辰率先往一旁停靠著的馬車走去。
兩人則在后邊暗中較勁,就是誰也不服誰。
.......
到了玉峰山山腳,幾人徒步往山上走去。
玉峰山和旁邊的玉靈山一樣很是清冷,幾乎沒有人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薛芷虞越走心里越是忐忑。
“吃下它。”
慕星辰拿出一個黑色的藥丸遞了過去,并沒有多解釋什么,修長好看的手指捏著黑色藥丸沉得膚色如玉般。
薛芷虞接過吃下后,這才心安了不少,看著眼前高不見頂?shù)碾A梯問道,“師父,這里離山腰還有多遠(yuǎn)啊。”
“還有一小段路就到了,”慕星辰駐足看著前方,深諳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明之湊上前略帶討好的給薛芷虞揉肩,“好師妹可別累著了,師哥學(xué)了套按摩手法,你這肩膀挺硬的呀?!?p> 薛芷虞轉(zhuǎn)過頭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師妹我可真是無福消受啊?!?p> “別這么說,你可是我唯一的師妹啊,當(dāng)然受得起,”明之這話說的倒是一本正經(jīng)的。
兩人邊走邊拌嘴,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走在前邊的慕星辰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很快到了山腰,薛芷虞臉色交了變,連帶著明之也收起了戲謔的神情,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幾人往深處走去,偶爾聽到獸吼聲傳來,在這顯得尤其滲人。
密林深處草木茂盛,高大的樹木幾乎遮擋住整個太陽,只余下一些樹葉間的空隙能射下些許光線。
有好幾棵樹上長滿了鮮紅的果子,紅彤彤的很是誘人,樹的周圍生長著一些紫色的小花,但奇怪的是只有長了這些果子的樹周圍有這些花。
薛芷虞眉頭微皺,這和她在現(xiàn)代看到的有點相似,唯一不同便是果子的顏色,她看到的果子顏色應(yīng)是橙紅色的才對,花的顏色則是淺紫色。
明之臉色聚變,拉著薛芷虞往后走了幾步,“小心!不要離這花太近,這花會讓人致幻?!?p> “可果子顏色不對呀,不應(yīng)該是橙紅色的,而花是淺紫色的嗎?”
“那也是其中一種,果子和花會根據(jù)光照而呈現(xiàn)兩種不同的顏色,在光照不充足的時候果子便是鮮紅色,花也從淺紫色變成了紫色。”
薛芷虞愣了愣,看向前邊說話的慕星辰,不由得打從心底佩服,果然是第一神醫(yī),隨后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是這種癥狀,那就有點棘手了,這里不是現(xiàn)代,哪怕是空間恐怕也沒有她要用的藥物。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慕星辰指了指旁邊的地上,“你可認(rèn)得這是什么?”
“這不就是活翎嗎.....等等!我想到怎么辦了!師父你有小刀嗎?”
“我有我有!”明之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刀,脫了刀鞘遞了過去。
薛芷虞連忙走過去,伸手接了小刀順帶摘了幾顆活翎,隨后又回頭繞過那幾棵結(jié)了果子的樹,在其中一棵樹上割下了幾片樹皮,又跳起來摘了些葉子,不知從哪掏出一塊布,把這些全都放了進(jìn)去打包起來。
就在她興高采烈準(zhǔn)備往回走時,一陣獸吼聲突然從身后傳了出來,嚇得她渾身一抖,小心翼翼轉(zhuǎn)過頭差點沒嚇暈過去。
天啊,這里怎么會有吊睛白額虎,她又不是武松為什么要出現(xiàn)這種老虎啊。
只能可憐巴巴的盯著慕星辰看,抱著個布包一副凄凄慘慘的模樣。
明之雖然極力掩飾恐懼,但開口說話早就出賣了他,“師妹...師妹,太太太危險了吧,師父要不我我們?nèi)ゾ人?。?p> 慕星辰倒是不慌不忙,瞪了眼后邊的老虎,嘴里不知念叨著什么,原本還兇神惡煞的老虎,頓時垂下耳朵,雖然還氣呼呼的吼了幾聲,但是卻在往后退。
“過來吧,它不會傷你的,”慕星辰朝薛芷虞伸出手道。
薛芷虞再次回頭確認(rèn)老虎真的走了這才放下心來,看到師父朝自己伸出手,趕緊快步走過去,還是心有余悸。
抱著懷里的布包,想到那老虎忽然往后退去,似乎是懼怕什么,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你說這老虎怎么就跑走了?”
“可能是餓了,”慕星辰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
嚇得兩人有點不可思議,這...這真的是那個高冷的師父嗎?怎么會跟他們開玩笑?!
“師父,你是認(rèn)真的嗎?”薛芷虞吞了吞唾沫,她都懷疑師父是不是自己餓了才會這么說。
慕星辰?jīng)]再搭話,反而走到另一邊的草地上開始研究什么。
明之走過來拍了拍薛芷虞的肩膀,眼底很是復(fù)雜,他也是跟著師父很長時間才知道這個的救治方法,師妹一個深閨女子是怎么得知的?
“師妹你老實交代,你是怎么知道要用到活翎的?”
薛芷虞撓了撓頭,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對于這種癥狀之前也遇到過。
“咳咳,我也是無意中遇到一個高人傳授給我的?!?p> 話音剛落,明之頓時兩眼放光,“竟然還有這等高人,你快說說這高人家住何地、姓甚名誰?”
“這我也不清楚,高人不愿說,自然便沒問了?!?p> 明之眼里的光頓時消失了,很是失望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去看看師父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師妹你站著別動,”說完轉(zhuǎn)過身往慕星辰走去,一邊走一邊止不住的嘆氣。
薛芷虞在后邊聳聳肩,她這也是沒辦法。
........
回到了慈善堂,薛芷虞急忙跳下馬車,掌柜的準(zhǔn)備想接手讓人去煎藥。
“我自己來,這有一味藥你們可能不太會掌握火候。”
還不等掌柜反應(yīng)過來,薛芷虞迅速進(jìn)了煎藥房,打開布包把里面的活翎倒在鍋里里進(jìn)行炒制。
活翎火候要是沒掌握便會失去它的藥性,不但如此還會轉(zhuǎn)變成毒性。
看著鍋里里剛剛有點冒煙的跡象,連忙熄火把活翎用碗裝了起來,其他的藥材則是全倒進(jìn)藥煲里,加水進(jìn)行煎煮。
薛芷虞看著煮的差不多,這才把放在一旁的活翎一次性倒了進(jìn)去,再煮了一會這才把藥倒進(jìn)了碗里。
掌柜在外邊聞到了藥香味這才敢走進(jìn)來,殷勤的遞過手帕,看了眼桌上那碗濃的跟墨水似的藥,忍不住湊過去一聞,差點就想吐了,這味道也太刺鼻了吧。
薛芷虞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于這刺鼻的味道恍若未聞,“你幫忙拿出去給那老人家喝了吧?!?p> “小姐,你這里面放了什么藥材呀,怎如此刺鼻?”掌柜捂著鼻子,趕緊退后幾步離那碗藥遠(yuǎn)一點。
“你說這碗藥啊,主要是活翎在里邊,所以會比較刺鼻,不過也還好?!?p> “活翎?”掌柜愣了愣,對于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印象。
“活翎這藥材的確不常見,不認(rèn)識也是正常的,活翎的作用并不廣泛,只是針對于幻癔癥的藥材,生長在雨椛樹附近。”
“雨椛樹又是什么藥材嗎?”
“雨椛樹是一種樹名,結(jié)有鮮紅色的果子,周圍生長著紫色的花,不過若是在光照充足的地方,果子顏色則是橙紅色,花是淺紫色?!?p> 薛芷虞說完,見掌柜似乎還在思考,便自己拿起藥碗往外走去。
到了馬車旁,里面守在老人家旁邊的男子聽到腳步聲快速走了出來,看到薛芷虞那瞬間整個人在馬車上跪了下來,“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行了行了,你快些起來,把這碗藥端給你父親給了,約摸明天便會醒過來,”薛芷虞不是很習(xí)慣別人動不動就跪下,皺了皺眉開口道。
男子這才站了起來,接過藥碗拿了進(jìn)去,看著躺在錦被上的父親,眼淚止不住往外流,輕輕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喂藥。
喂完藥后,男子把空的藥碗拿起來遞給了外邊的薛芷虞,還想說些感謝的話時,薛芷虞連忙打斷道,“好了,其他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治病救人是我們該做的?!?p> “那這診金需要多少?”
薛芷虞想了想,“五兩銀子吧,你直接給掌柜就好?!?p> “好,真的太感謝小姐了?!?p> 馬車?yán)锏膬扇税堰@一切看在眼里,明之在窗口托著下巴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不愧是我?guī)熋?,我還怕她會把活翎炒制失敗,還特地準(zhǔn)備了多一些,想不到她竟然一次就成功了?!?p> 對于慕星辰不搭理他這事,明之早就見怪不怪了,繼續(xù)開口道,“我問過師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她說是高人所教,難不成這炒制法也是高人教的?”
“你話何時變得這么多了?”
聽到慕星辰突然開口說話,明之愣了愣,隨后轉(zhuǎn)過頭極其認(rèn)真道,“那是師父你話少,至從有了師妹,當(dāng)然得話多一點啦,況且?guī)熋眠@么聰明有趣,”說到最后還有點驕傲上了。
“因為你笨。”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明之委屈巴巴的看著坐在一旁依舊面無表情的師父,雖然和師妹比起來,他的確有那么一點點,但是也沒有到笨吧。
“師父,你偏心,你不愛我了?!?p> 慕星辰瞥了眼過去,“你不想想當(dāng)初廢了多少活翎最后才炒制成功?”
這話一出,明之立刻乖乖閉上嘴,老老實實的坐回在師父旁邊。
當(dāng)事人把藥碗洗干凈放回煎藥房時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小聲嘀咕道,“是誰掛念我。”
走出慈善堂,果然看到那輛馬車依舊在外等著,嘴角泛起抹笑意,回頭又走進(jìn)了慈善堂,這次拿出了幾罐面膜膏出來。
“喏,這是送給你們的面膜膏,這是清潔的,這是補水的,要是記不得,上邊也有標(biāo)識,”撩開馬車簾走了進(jìn)去。
明之接過來看了看,眼里滿是好奇,“清潔和補水是什么?用來干嘛的?”
連一向高冷的慕星辰也看向他,眼里的疑問不言而喻。
“清潔是清理你皮膚上多余的垃圾,七天兩次,補水那個就七天四五次,但都不要連續(xù)用,”薛芷虞盡可能用他們聽得懂的詞語解釋道。
明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打開其中一罐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了出來,夾雜著絲絲花香。
“我這可是自己做的,只在慈善堂售賣,獨一無二。”
“這是你自己做的呀?!”
薛芷虞的話讓明之很是震驚,還有什么是他這個師妹不會的嗎?但是有這么一個厲害的師妹,作為師哥還是會跟著覺得挺驕傲的。
慕星辰也有點意外,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女子身上,明明及笄不久,可是卻懂得那么多,直覺告訴他,她身上一定還有其他更讓他驚訝的事。
“謝謝?!?p> “師父你怎么跟我客氣起來了,搞得我倒是不太習(xí)慣了?!?p> “那就當(dāng)是孝敬師父的啦,師哥我就收下了,”明之笑嘻嘻的把幾個罐子收了起來。
薛芷虞自動屏蔽了他的聲音,看向慕星辰接著道,“師父,你們有空可以過來坐坐,要是有需要的藥材也可以隨時來拿,記我賬上就好?!?p> “師妹大氣!”明之一聽,連忙舉起大拇指表示非常認(rèn)可。
“嗯,”慕星辰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隨后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窗外。
薛芷虞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用法,這才送別了他們。
另一邊,君弦租下了個小院落,順便出去買了藥膏,進(jìn)了屋里把外頭的外衣脫掉。
似乎是扯到了傷口,眉頭輕微皺了皺,但還是把里衣也脫了,后背露出好幾處猙獰的傷口,微風(fēng)從開著的窗口吹了進(jìn)來,吹來了絲絲涼意,但對于傷口而言,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刀,更是加劇了疼痛。
君弦胡亂的在背后涂了藥膏,看了眼脫掉的里衣,從包里拿出一件新的重新?lián)Q上。
待換好后,走到銅鏡錢坐了下來,看著眼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容貌,君弦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子,滴了幾滴在手上,隨后在臉上抹勻,再用一旁的手帕擦干凈。
銅鏡里原本普通的男人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張很具有攻擊性都容貌。
古銅色的皮膚,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此時那雙幽暗的眸子如同一汪古泉深不可測,高挺的鼻梁下絕美的唇瓣抿緊著,透出男子此時壓抑著的憤恨,但眼底還是泛起一抹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