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望了一眼窗欞外的風(fēng)景，想著什么，回過頭看向卿羽至才開口:“對了，之前我請你幫我?guī)臀肄k的事怎么樣了？”
能讓卿羽至這樣的人物幫她已是十為不易，她卻這么急忙地問結(jié)果。
開口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卿羽至記得自己答應(yīng)過的事情，直接說道:“土地我已經(jīng)幫你找好了，但你也清楚，我是做生意的，總不能什么好處都讓給你，不然就是我虧了！”
她清楚，雖是他的合作伙伴，卻也不能什么都便宜她。
同樣，她也沒打算這么白要，俗話說拿人手短，指不定有哪天讓她碰上糟糕的事情，現(xiàn)在是她占著好處，到時就有得她虧了。
與做生意的人交友，最忌諱的，也是觸碰對方的利益。
卿羽至表面不表露什么，難免心里想著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就沒打算占你這便宜！”
她慢慢道來，“其實我在請你幫忙時就已經(jīng)預(yù)付銀兩了，我銀兩存放在你那，你扣走我預(yù)約部分的，除此之外，田地每月的田地稅我都會按時給你！”
聞言，他那張平靜的臉頓時顯露一絲笑意出來。
看樣子算是解了他一直猶豫糾結(jié)的問題。
“好，看來我沒看錯你！”
沐昭勾了勾嘴角，“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的！”
卿羽至點頭，也只是淡笑。
他思量一番，須臾抬起頭，眸光有些意味深長。
“雖說辣椒醬都是你供給辰景軒，我想著這樣實在麻煩，畢竟時不時需要你供給，不如你直接把辣椒醬的秘方賣給我，我給你現(xiàn)在十倍的銀兩如何？”
雖是誘人的甜頭，可她并不情愿。
沐昭并未直接拒絕，“辣椒醬的秘方是我祖?zhèn)鞯?，直接賣出去，我愧對我的爹娘！”
她說的有些殤情般，臉色也緩了下來，換成一種憂傷之色。
見罷，卿羽至也不好強來。
沐昭心里有底，她不會要那現(xiàn)成好的，把她的飯碗丟了。
辣椒醬秘方簡單又好做，材料卻很難找，再如何，那也是她的底子，若是把秘方賣給卿羽至，往后的那些日子，還需要和她合作嗎？
沐昭想好進(jìn)退的路，豈會因為此刻他出高價就果斷賣了。
更何況，卿羽至是生意人，自然而然，對這些都有精心算計過，有利可圖才肯出那個口。
她獨創(chuàng)的其他秘方依舊值得合作，但歸根結(jié)底，辣椒醬是最基礎(chǔ)不能丟的東西。
失了秘方，于她而言就是威脅。
但更苦惱的便是，以她一人給辰景軒供給辣椒醬，也不是能維持許久的。
辣椒醬的材料，都是稀缺品，沒有材料就不能做出辣椒醬。
更何況，辣椒醬不可缺少的鹽巴，也是昂貴的稀缺品。
同樣她做的酸筍也需要。
若沒有鹽巴，辣椒醬的味道就會降低不少，而辰景軒還需繼續(xù)供貨。
思緒了一番，她發(fā)現(xiàn)她需要奮斗的事情還有很多。
卿羽至見沐昭發(fā)了半晌的愣了，頓時輕咳一聲。
沐昭回過神，瞥向他。
只聽他道:“你不需要在意我之前的話，我只是問問而已，并未真的打算！”
說完，他簡單地笑了笑，有些耐人尋味。
沐昭點了點頭，又道:“這些辣椒醬一定要省著用，因為成品可能需要幾個月時間才能有一批了。”
這話提到了重點，卿羽至頓了頓，很是在意。
見罷，她又不緊不慢說道一句，“不過我還有其他的制品會拿過來繼續(xù)交易！”
卿羽至還未完全明白沐昭說的那些，她就把籮筐里放著唯一一瓶與眾不同的陶瓶拿出來。
“這是酸筍，也算是種配菜，我也備了許多，你看味道如何，若是滿意的話這也可以合作的！”
見罷，卿羽至打開看了看，用木筷淺嘗了一番，他眼前一亮，“味道果真特別！”
一見他的神情，沐昭便知他是滿意的。
成交的第二樣商品會在辣椒醬用完后供貨，也算是為了安撫吧！
那時沒有辣椒醬供給，用酸筍緩沖些時間算是明智之舉了。
畢竟這樣做，卿羽至才可能不會這么著急要辣椒醬，她也算安心些。
沐昭思來想去，卿羽至雖是這番愿意和他合作，但他更想要的東西，恐怕她已經(jīng)看出來了。
若是哪天，他們的關(guān)系從合作關(guān)系淪為敵對，那將會對她造成極大的威脅。
這番，她還能在卿羽至面前松懈嗎？
沐昭警醒著自己。
離開辰景軒時，她的錢囊袋又多了十幾個銀子。
錢囊袋鼓得有些明顯了，她用破舊的麻布衣遮著，放在一處保險的位置，以免被路過的盜賊渾水摸魚。
一路上小心翼翼，又不敢太過明顯的舉動，以防被人看出異常來，那時就是自找麻煩。
然而，來到那熟悉的街頭，擁擠的人群聚集著，你擠我我踩你，也不忘湊著熱鬧。
沐昭不時好奇靠近，小心翼翼握緊錢囊袋，人多的地方越容易失錢，所以要更加提防。
沐昭好奇他們圍觀著什么，走進(jìn)一會還沒看到被圍觀的東西。
只聽一人說道:“看那死人啦！”
沐昭沒回神就被擠了進(jìn)去，那刻就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年人，佝僂躺在滿是泥塵的地上，沒有什么動靜，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那張臉被一部分的麻布衣給擋住了，頭和身上還有些發(fā)黃的干爛蘑菇。
那人的手臂和麻褲腿顯露的腳裸甚至膝蓋上，留著一道道令人咂舌的傷痕，都是被狠狠毆打后的淤青。
紅腫泛著青紫，不見一副正常體態(tài)的肢體形狀。
沐昭看著已經(jīng)忘了腦海想著的東西了。
周邊的地上，一片凌亂，打爛翻到的籮筐，撒得滿地都是的爛蘑菇，早已經(jīng)泛黃發(fā)臭，散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沐昭已經(jīng)不自覺瞪大了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喉嚨處發(fā)緊，像是被一只觸手給掐著，喘不出氣來。
她趕忙瞥開眼睛，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耳邊熙熙攘攘的話已經(jīng)進(jìn)不到她的耳里了，她匆匆忙忙往人群外擠，想要逃離這里。
她后悔自己因好奇過來瞧了一眼，后悔所看到的一切，卻早已不能過忘，深記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