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不喜歡被人這番命令,可聽他道出話的語氣,她就知道安瑜璟生氣了。
倒為她的事情擔憂,她知道安瑜璟是為她好。
哪怕她那樣子,也遇不上什么危險的。
只是敷衍地應了兩聲。
“行了,知道了!”
安瑜璟頓了頓,看了她半晌,也知這敷衍語氣,可也沒再說什么。
他只望沐昭若是遇上了危險,能第一想起的是來找他。
那刻兩人也著實奇葩,話沒說清楚,氣就消了,然后這樣結(jié)束了。
安子鴛也算松了一口氣,她著實為那兩個人感到憂郁的,這怕都不是正常人!
安瑜璟走在路上,突然捏了捏拳頭,有些后悔,他道:“要是我那會在他回去的半路截住他,我就剁了他的……”
“停停停,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他看了沐昭一眼,冷哼一聲。
沐昭心里替大漢感到擔憂。
心想著那大漢猥瑣到把事情玩大了,也不知哪時他們碰見了,那大漢會不會像陳立衡那樣……
次日,沐昭沒帶徐緩來店鋪忙活生意了,她也算長了記性,只要讓安瑜璟幫忙就不能拉上徐緩,找徐緩幫忙就不能帶上安瑜璟。
省得他們倆又鬧出什么事。
安子鴛幫她忙活了一上午,客人太多,有時也是一件不能消停的事。
她想著若是能找個幾個人幫忙,也省了不少功夫,心里琢磨著。
忙活著店鋪的事,沐昭幾乎不能去想別的事,剛想著一時半會,就聽見有人叫她,回神才知客人滿了一桌,還有人排著長隊,便趕急趕忙去了內(nèi)屋,端著麻辣燙出來。
安瑜璟也沒多說什么話,沒有徐緩在,固然待客臉色不會太好,也沒弄出什么事情來。
倒是那時安子鴛心里似乎有事,臉上看著神色沉重,思索著什么。
到未時也算可以把店鋪關下了。
可晚來的客人卻抱怨得很,她很無奈,畢竟才三個人,哪有那么多精力一天開到晚,只能誠懇讓他們明日早些過來。
他們心里不滿,除了抱怨也不能怎么樣,只能帶著怨氣走開了。
沐昭無奈嘆出一口來。
得快些招些堂倌過來,這開店兩日,她就賺滿了不知多少荷包的銀兩,也有的是錢雇人,何必省那點銀子給自己端出那么多的費事呢?
丐幫的弟兄算是過上了好日子,可她憂愁的事情卻沒有少多少。
那刻看向安子鴛,她臉上的神情看著比她還要沉重很多。
估計心里琢磨的事情應當比她還要多些。
這會都在忙活她店鋪的事情,已兩日安子鴛都沒去她的鋪子里了。
她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做,與之對比她的店鋪,形成了一股壓力。
沐昭思量了一番,便對她道出一句話來,“阿鴛,申時我們就去你鋪子幫忙吧,你都兩日沒開店了!”
她也不能老想著自己的事情,是時候得關心一下安子鴛。
這兩日她沒少替她幫忙,費心費力。
聞言,那刻安子鴛微微一怔,神色略有憂郁,但下一刻,她又轉(zhuǎn)即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來,把她不好的情緒全給掩飾了下去。
“算了,你們過去也幫不到什么忙!”
似乎話有些排斥的意味,可她本沒有那個意思。
琢磨了一會,她又看向別處,眸光有些迷離,改口道:“今日你們都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不用替我操心!”
她這是被安子鴛委婉拒絕了。
沐昭沒感覺到有多失落,相反她倒是替安子鴛擔憂著。
安子鴛替他們想,沒想麻煩他們。
那話里,更多呈現(xiàn)的是她內(nèi)心里藏著的不自信。
也許覺得他們過去幫忙,也是勞煩那一天,生意也不會有什么氣色,還浪費那一天的時間。
她性子依舊是倔著的,沐昭沒有如她所愿那般答應下來。
“現(xiàn)在不是還沒多晚嗎?我們幫忙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安子鴛頓了頓,本要拒絕,沐昭直接插了一句話來,“別說了,走吧!”
話說完直接拉著安子鴛往鋪子里去,把安瑜璟落在一邊。
他就幽幽的看著沐昭,什么話也沒再說,就跟在他們身后,朝安子鴛的鋪子去了。
她的鋪子看著別具一格,在店面上看不出什么瑕疵,里面的貨色也很好。
安子鴛手藝好,不輸給其他的妝樓和裁縫鋪子,只是剛剛開業(yè),沒什么人知道這家店,固然不會選擇去。
他們有太多選擇,高雅品味,較喜華麗鮮艷制材的衣裳,大可去高檔的品衣樓閣。
其余中庸一般可選裁縫鋪子,自然,她的店鋪沒什么名聲,就被忽略掉了。
沐昭打量著鋪子,注意到安子鴛的神色,落在不遠處開設的樓閣上,來來回回出入的客人,手里揣著些制材上好的禮盒子,裝著顏色鮮艷華麗的布匹,亦或者成衣或裝飾品。
那刻,她的眸光幾乎閃爍著,帶著一絲景仰、好奇亦或者欣賞。
她又幾乎在片刻不到的時間,眸光黯淡下來,收回眸光看向自己的鋪子。
也許那刻是失落,心里不滿意。
有股不明意味在她內(nèi)心翻涌著,她絞著自己的手指。
無意看見沐昭正看著她,有絲不自在的撇開臉去,生怕被沐昭看出些什么東西出來。
實則沐昭平時粗魯又大大咧咧,卻并非沒有細心觀察細節(jié)的能力,她還是很敏銳能察覺出異樣的。
那刻看了樓閣一眼,心里琢磨著什么。
倏然聽安子鴛道出一句。
“我們還是進店吧!”
沐昭應了一聲。
估計在店鋪外看著外頭生意紅火的品衣樓閣,她心里就有道無形過不去的坎。
越不過去也踏不出來。
她糾結(jié)在中間,進退不得,那刻得幫她,得讓她先過心里那一道。
安瑜璟并不理會其他的,他也不是沒有注意到安子鴛神色的變化,可終究選擇不理會,然后坐在鋪子里頭,休憩著。
他管不了什么。
當初也和她談過,她選擇的,自然得承受。
沐昭看了安瑜璟一眼,他不理安子鴛,沐昭倒覺得似乎他不怎么去管她了。
也許覺得安子鴛長大了,該管的就少了很多。
但這種作法,于安子鴛而言,興許覺得安瑜璟對她漠不關心,她還沒能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有些年紀,很快得長大。
出于這種狀況,沐昭就不能也像安瑜璟那樣什么也不管。
并非安子鴛愚笨到什么都做不好,做不成,而是她初出茅廬,未經(jīng)歷練,沒有經(jīng)驗。
她得有個前人指路,自然那人只能是她。
她也不能狠心看著安子鴛不知所措,然后什么也不加理會。
安子鴛沒有多去注意安瑜璟。
她又倏然意識到,以前有什么困難從來都是看著安瑜璟,讓他幫忙的。
可這個時候,她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沐昭。
有什么東西變了一眼,也說不出來。
沐昭見她神色放在她的身上,不由好奇一問,“怎么了,要這樣看著我?”
這番話倒提醒了她,她抿了抿嘴,有些難以道出的意味,然后搖了搖頭。
“沒……”
她想說沒什么,也真的沒什么了。
話聽進去了,沐昭也沒打算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安子鴛的情緒上。
實際上,她空閑的時間并不多,有這些抽出來的時間,都得拿來珍惜的用。
“這些布匹都是你買回來的嗎?”
安子鴛點頭,她的鋪子里擺著不少布匹,沐昭看了看,布匹制材較好。
她覺得安子鴛選的布匹的能力不會差,也不會為了少花些銀兩買些制材劣質(zhì)的布匹回來。
眸光往旁邊瞥去,木架上掛著成色極好,款式華而不俗的衣裙、衣裳。
幾乎擺得整整齊齊。
而每個放置布匹的木柜的放得滿滿的,顏色分布規(guī)律,看著心情也好上不少。
可這也意味著,她幾乎沒有賣出多少成衣出去,才會將布匹疊得毫無缺漏。
她一個人打理裁縫鋪,若是衣裳賣了不少,就不會這么快填補空缺。
她用手輕撫了一下布匹制成的衣裳,光滑而柔軟。
這種衣裳的布匹,不是絲綢所致便是布帛,總之材料上好,也因安子鴛心靈手巧,才能做得那么精細。
沐昭撫摸著光滑,卻沒多撫摸幾下,不多順撫也不過是擔心這樣上好的衣裳給她弄出什么褶皺來,就廢了。
她的手掌不似安子鴛那般,摸著柔軟又細滑。
安子鴛雖待在丐幫很長時間,但安瑜璟從不給她做什么很重的活,平時只讓她忙活煮飯和打理丐幫。
她的手掌也算保養(yǎng)得好,沒有像她那樣,手掌上長年積下來的繭,估計去不掉了,自然不能碰裁縫這種細致的活。
她也不覺得有多惋惜。
就是沒那雙靈巧的手,她也有其他的路子可走,又不是非得走這么一條路子不可。
看著衣裳雖好,可沒人購買,難免覺得可惜了。
她給安子鴛投資了不少銀兩,她可以隨遇選擇她自己的方式經(jīng)營這裁縫鋪子,但不能虧本。
安子鴛已經(jīng)走上了經(jīng)商的路子,她就得有經(jīng)商的原則。
沐昭略微愁苦著,這不是衣裳不好的問題,從哪個方面看,衣裳都是上好的。
主要是名聲的問題了。
思考了片刻,在一旁琢磨半晌的安子鴛問了話,“有看出什么問題嗎?”
她神色看著糾結(jié),倒很想清楚自己不如別的裁縫鋪的原因。
問得也略微著急,沐昭聽了,實話實說。
“衣裳的制材很好,也很細致,衣裙也很有特色,不比其他裁縫鋪的要差!”
“可是,既然如此,那……”
安子鴛十為不解。
比不其他裁縫鋪做的衣裳差,又為什么沒有客人?
沐昭沒有回應她的話,又走到另一處,只見一個小巧的木柜放著一些精美的手帕,再者是一些小巧又精致的飾品。
鋪子風格多樣,不過這鋪子賣的商品,都較女客喜愛。
沒有男客要的東西。
她琢磨著,看著安子鴛目光灼灼看著她,就等她一番發(fā)話。
她也不讓安子鴛這番心急,解釋道:“其實你大可再做些男子需求的商品,比起女客,男客出手會更大方豪爽點!”
自然,若是男客多了,生意也算是添了一磚一瓦。
聞言,安子鴛瞬間領會了要義,她認真點頭。
沐昭在鋪子里走了一圈,該看完的都已看完,最大的問題不過就是名聲問題。
她捏了捏下巴,說道:“我覺得有必要把你的店鋪給打出去,這樣來的人自然就不會少!”
安子鴛聽后,雖是點頭,可臉上卻隱現(xiàn)一絲迷惘。
畢竟這鋪子,不像她的店鋪那樣,是吃的,那定然不能走免費試穿的路線,若是如此,就得另行方案。
可她完全沒有靈感去想怎么辦。
沐昭見她愁苦,給了她一句安慰,“你放心,我有辦法!”
安子鴛自是知道沐昭的能力,她說有辦法那必定是有辦法的,當即神色有些激動。
這鋪子有救了。
看了一下牌匾,沐昭細想一番,便道:“要不你改個店名,叫姿成衣家好了!”
那刻,安子鴛眼前一亮,這總比叫錦繡坊要好些,不庸俗,還很特別。
“好。”
“至于怎么宣傳,我想你可以發(fā)些宣紙出去,就似小報那樣,不過不能太多太廣,若讓知府知道了,那就不太好了!”
畢竟這做法,有些不合規(guī)矩。
最好的辦法便是人傳人,人人都間接知曉,也省的力氣宣傳。
安子鴛雖不太明白,依舊認真點頭。
“宣紙的內(nèi)容我來想!”
計劃好之后,她買了不少宣紙回來,由于有些文字著實不知怎么繪寫,便讓安子鴛和安瑜璟來寫。
這樣進度也快些。
明日她還得忙活自己店鋪的事情,安子鴛的店鋪,也只能暫時她自己打理了。
念完她所想的內(nèi)容,安子鴛細細看了一下宣紙,抿了抿嘴,有些疑惑,“真的要這樣宣傳出去嗎?”
沐昭點了點頭。
“這樣不會虧嗎?”
沐昭只是笑笑,她很放心地說了,“不會,信我!”
雖然兩人心里凈是疑惑,沒理清沐昭的思路,卻也沒再多說什么。
畢竟她有一番策略,這作法自然有她的一門道理。
窺探不出來,就等明日清早,開鋪之時看看街上客人手中拿著的宣紙,看他們的反應。
以及明日去安子鴛的鋪子“姿成衣家”瞧瞧,里頭來的客人多不多。
再看她貨架擺著的布匹賣出多少。
在這之前,沐昭還是得提醒安子鴛一番,選哪些搭配一齊賣出。
以及其他方面的選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