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恒玩心大起,本意是嚇唬小蕊一下,沒想到小蕊并未如他預(yù)料般嚇得跳腳,反而站在原地身子搖搖晃晃,臉色煞白,眼淚一串串往下落。
嚇傻了?陳恒愕然,正要開口安慰:“小蕊……”小蕊卻腳下一軟摔在地上,撲入他懷中放聲大哭,嘴里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嗚嗚……陳恒,我對不起你……我要是不救他……或許,或許……”小蕊一句話說不完,悲傷和內(nèi)疚又淹沒了理智,稀里糊涂大哭起來。
他昏迷這段時間似乎發(fā)生了什么?陳恒揉了揉太陽穴,摟住小蕊,柔聲安慰:“好啦好啦,別哭啦,小蕊乖,陳恒沒死,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
安慰了片刻,小蕊才將信將疑地抹了抹臉上淚痕,直到小手摸了摸陳恒的胸膛,確定還是溫?zé)岬模呕腥?,旋即大怒,一把推開了陳恒。
“哼!壞人!”小蕊又羞又怒,覺得還不解氣,對陳恒拳打腳踢起來,黑暗中陳恒哭笑不得,只能抱頭承受了這頓毆打。
“壞人壞人壞人……”
小蕊情緒格外激動,陳恒最后只得捉住了她一只手腕,苦笑道:“哎呀,好了好了,小蕊我錯了,別打了,再打你陳恒哥哥真的要被你打死了!”
“呸,什么哥哥,不要臉!”小蕊輕啐一聲,慌亂中撥開了陳恒的手,可惜兩人身處黑暗,陳恒看不到她云霞遮面,又羞又怯的可愛模樣。
“你剛才說救誰?山上又來了其他人嗎?”陳恒隨口問道,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此時外面已經(jīng)隱約有了些光亮,他昏迷了大概有4個或者5個小時,身體依然虛弱,不能動武,但足夠支撐正常行動了。
兩人向外走去,站在洞口,陳恒深吸一口氣,山風(fēng)清凈,他頓覺精神大振。
小蕊跟在他身后,此時也忸怩著走了出來,低著頭,小聲說:“沒……沒人,你聽錯了!”
小蕊也會隱瞞心事了?陳恒驚訝回頭,只見她眉眼低垂,白玉般的臉上還依稀可見淚痕,猶如一朵寒風(fēng)中初綻的花苞,惹人憐惜。
“好吧,不想說就不說了,”陳恒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平和,“不過想說的時候隨時都能跟我說,你陳恒哥哥一定會為你排憂解難的!”
小蕊的嘴巴嘟了起來,一臉傲嬌地別過了頭:“哼,我才不認(rèn)你這哥哥!”
陳恒嘿嘿笑了笑,敲了敲她溫潤的額頭,“嘿,誰認(rèn)了你作妹妹才叫倒霉,把病人扔在荒郊野外不管……”
陳恒說到一半已慢慢住口,心知自己說錯了話,果然見小蕊又垂下了頭,眼圈紅紅。
小蕊很快又揚起了頭,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一片紅暈,辯解道:“才,才不是,我是出去幫你找水了,你當(dāng)時那么熱……而且,而且我還打跑了一個惡賊!”
“是狗三兒?”陳恒臉色嚴(yán)肅了起來,“你沒受傷吧?他的武功很高,幸好受了重傷,不然你在外面遇到他,真是兇多吉少!”
陳恒說完,又圍著小蕊看了一圈,果然見她身上有些泥漬,但不像是打斗的痕跡。
“不是不是,”聽到狗三兒的名字,小蕊的眼神慌亂起來,連忙搖手解釋權(quán),“是那個討厭家伙的另一個手下,當(dāng)時……”
討厭家伙自然是指張黑土,陳恒聽說只是那個不會武功的隨從,這才松了口氣,并未注意小蕊剛才的慌亂。
原來小蕊出去打水,回來路上就感覺有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一驚之下非同小可,立即在山林中跑了起來。
只是小蕊當(dāng)時雖然驚慌,卻還想著陳恒,不肯把那人引到山洞,只好在山里胡亂奔逃,她穿的是襦裙,不宜奔跑,最終自己絆了自己一跤,被那人追了上來。
追來那人正是被張黑土掄了兩巴掌,硬著頭皮來找陳恒的隨從,那隨從不敢去找陳恒,就在山里亂竄,只盼混到天亮回去交差,就說沒找到,最多被張黑土再打罵一頓。
誰知他誤打誤撞居然發(fā)現(xiàn)了小蕊的蹤跡,這真是天降之喜,他當(dāng)即跟了過去,打算把小蕊抓回去立功。
小蕊自然不依,見對方只是個普通奴才,小丫頭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一旁樹上拽了一根樹枝下來,張牙舞爪地往那隨從身上打,那隨從并不阻攔,全程旁觀,而且邊看邊笑,不時嘲諷,囂張無比,結(jié)果……
“……結(jié)果我第一下就把他打趴在地上,第二下把他整個人都抽飛了,我想打第三下的時候他已經(jīng)嚇破了膽,邊逃邊喊饒命!”
等小蕊眉飛色舞地說完了,陳恒忍俊不禁,狠狠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夸道:“小蕊真棒!”
“嗯!”小丫頭笑嘻嘻地點頭,大概是被陳恒揉習(xí)慣了,這回并未反抗他的動作,反而覺得很是雀躍。
小蕊身后果然有人跟隨保護(hù)!陳恒不經(jīng)意間掃了眼四周樹林,嘴角露出笑意,如此一來,他行事就更有把握了!
“我們走!”陳恒一揮手,當(dāng)先走了出去,小蕊糊里糊涂跟了過來,側(cè)頭問道:“去哪兒?”
陳恒嘴角含笑:“去跟蹤張黑土?!彼闹心f出了下半句:“然后好好坑他一次!”
這片山脈不大,而且沒有下雨,以陳恒前世的見識和閱歷,要追蹤一個人并不難,其實也有張黑土壓根不會掩藏行跡的原因。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當(dāng)時發(fā)生沖突的地方,陳恒根據(jù)地面腳印和植被倒向判斷出張黑土去向,一路跟了下去。
跟著行跡走了半個多小時,行跡忽然變得雜亂起來,有三道行跡從不同方向聚了過來,陳恒心知這是張黑土的同伴或者手下來了,立即放緩了腳步。
又過了十幾分鐘,兩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人,聽見了前面草叢中隱隱傳來的說話聲,小蕊因為衣服原因,行動不便,陳恒讓她躲在樹后等待,自己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死人最可靠,只有把他殺了!”
陳恒伏在一顆樹后,和前面幾人只隔了大概3米,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呼吸都收斂了許多。
只聽一人接道:“正是!”
另一人道:“都怪黑土龜兒子,口無遮攔,把咱們黑云宗出世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又一人道:“不如先把龜兒子的嘴縫上?”這聲音陰陽怪氣,竟然從樹上傳來,陳恒心臟猛然一跳,冷汗直冒,暗道僥幸。
他剛才觀察地面行跡,猜想對方又來了3個人,沒想到居然來了4人,其中一人輕功了得,在樹枝間行走,陳恒完全沒料到對方的存在。
“幸好我和小蕊提前降了速度,這里樹木又多,擋住那人視線?!标惡阈闹邪档溃⌒囊硪硖匠鲱^向?qū)γ鏄渖洗蛄?,果然看見對面樹枝中藏著一道臃腫的黑影,陳恒要是沒聽見聲音,恐怕還不好找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