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死?怨魂纏身?還是什么?”
陳恒穩(wěn)定了心神,接連發(fā)問,同時心中暗生戒備,警惕無比。
那張人臉微微嘆息,張口欲言,卻只說了兩個字:“我是……”
忽然間似乎有股力量強(qiáng)行阻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那力量之大,陳恒已旁觀者的身份都有所感應(yīng),只覺膽戰(zhàn)心驚,瞠目結(jié)舌。
那就猶如山洪爆發(fā),巨浪撲面而來,或者泰山崩于頂,滾滾巨石直墜下來,無形中似乎有一只巨手握住了周圍的一切,陳恒頓時為之窒息,他忽然預(yù)感,假若這人臉真的把這句話說完了,那他們兩個今天都要死得干干凈凈!
他究竟要說什么?居然會引發(fā)這么可怕的后果!
那人臉扭曲了一陣,近乎消散,最后似乎強(qiáng)撐住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黑氣和你識海中的經(jīng)文是同源,兩者關(guān)系重大,你要時常觀摩研習(xí),不可懈怠?!?p> 他是徹底忽視了上一個問題,只簡略述說了一下陳恒體內(nèi)兩個最大的古怪,陳恒心中惴惴,也不敢問他究竟是誰了,見他似乎要消散,忙問:“降龍神掌是不是你給我的?還有蓮華寶典?”
人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我?!?p> 那你就是好人了,陳恒心中一寬,心思活絡(luò)了起來:“那你多久出來一次?”
武功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陳恒前世知道的各種絕世武功數(shù)不勝數(shù),只要這人臉多來幾次,他一身神功,天下無敵又有何難?
人臉意味深長地一笑:“武道,也是有極限的,武功再高,活到二百年差不多就是極限,到時候,你甘心嗎?”
陳恒渾身一震,如果沒有人臉指點(diǎn),他或許真會一輩子孜孜鉆研武道,最后登峰造極,成一代宗師,死的時候大概也會十分坦然。
只是聽他語氣,武道之上,居然還有路?隱約窺見這一層,今后陳恒武道修為再高,恐怕也難以滿足了!
陳恒還要再問,那人臉已淡的仿佛一縷煙,只說了一句:“我要出現(xiàn),必定是你最虛弱的時候……”話音未落,就已煙消云散,化為虛無。
“我最虛弱的時候……”陳恒心底一寒,那不是指他瀕死的時候?這時回想,他上次獲得降龍神掌,正是遭到山賊襲擊,差點(diǎn)丟掉命,這回跌落懸崖,身負(fù)重傷,更是命懸一線。
“這種事看來不能強(qiáng)求?!标惡愀锌宦暎庾R緩緩從丹田散去。
這時天色漸漸變暗,頭頂白霧染上了一層灰黑,料想天就快黑了,陳恒神識沉入體內(nèi),沒想到疏忽就過去了這么久。
陳恒抬了抬手掌,只覺手掌酥麻,但手指已可稍微動彈,傷勢恢復(fù)之快實(shí)在駭人,要是常人手掌傷成這樣,多半這輩子雙手就廢了。
陳恒抬頭四處打量,不由苦笑:“還不等我傷好,就要餓死了!”他之前連番激斗,又跌落懸崖身負(fù)重傷,早已精疲力竭,饑餓難耐,不由暗自叫苦。
他伏在石塊上閉了雙眼,默默參悟腦中的蓮花寶典,只為盡量保存體力,不料這一參悟,居然漸漸入神。
原來蓮花寶典中記載了昔年一位武林前輩的畢生心血,武功內(nèi)功固然高妙,各種行走江湖的手段、計謀,還有對江湖各路武學(xué)的見解、感悟,更是引人入勝。
陳恒此時無法立即習(xí)練寶典中記載的武功,便去鉆研那些詭計謀略,武學(xué)感悟,一時間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過了多久,陳恒耳邊隱隱傳來呼喊,他兀自沉浸在寶典之中,好一會兒才驚醒,側(cè)耳細(xì)聽。
“陳恒,陳恒——”
“陳兄——”
是兩個人的聲音,第一個聲音甜美悅耳,卻帶了幾分惶急,有幾分嘶啞,陳恒聽出這是小蕊。
第二個聲音中氣十足,遠(yuǎn)遠(yuǎn)傳了開去,聲音中顯然帶了真氣,而且這股真氣還不弱,至少也是二流高手,這人正是李逸云。
陳恒大喜,連忙大聲回應(yīng):“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那兩個聲音停了一會兒,似乎在辨認(rèn)陳恒的方位,陳恒不住大喊,過不多時,渺渺云霧中飄出一道人影,那人身體好像沒有重量,輕飄飄沿著崖壁滑下,落到陳恒身邊,喜道:“陳兄,你沒死,太好了!”
來人正是李逸云,陳恒朝他微微一笑,打趣道:“沒死,才死了一半而已?!崩钜菰坡犃瞬唤笭?,暗贊陳恒好生堅韌,遭此大難居然還有心開玩笑。
又過片刻,小蕊吊在一根繩索上,降了下來,見到陳恒,喜極而泣,抱住陳恒腦袋就哭了起來。
兩人姿勢好生曖昧,陳恒哭笑不得,又覺一陣陣少女的甜香撲面而來,心中頓時涌上一股暖意,伸手拍了拍小蕊后背,出言安慰:“好啦小丫頭,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這時天色已黑,小蕊看不清楚,一把抓住陳恒手掌放在自己臉頰上,破涕為笑:“你沒事,那就好啦,我差點(diǎn)都要擔(dān)心死了!”
陳恒已察覺小蕊眼中不自覺流露的情意,心頭一凜,一時間猶豫起來,沒有說話。
小蕊這時才發(fā)覺臉上觸感黏糯,腥氣撲鼻,拿起陳恒手掌一看,只嚇得臉色慘白,眼淚又滾滾而下。
“沒事,已經(jīng)不疼啦,剛掉下來時,比這可還要嚴(yán)重呢!”陳恒笑了笑,語氣輕松。
小蕊見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皮耷拉著,顯然疲憊已極,連忙道:“我們送你回去!”抬頭看了一眼李逸云。
李逸云會意,在崖壁上施展輕功,把陳恒固定在了繩索之上,小蕊又檢查了一遍繩索固定之處,才在繩索上用力扯了幾下,過了一會兒,又扯幾下,繩索這才緩緩向上升去。
陳恒臉上露出好奇:“這繩子從山頂放下來的?居然能有這么長嗎?”
小蕊點(diǎn)頭:“嗯,我特意從景家拿過來的,原本我也不能拿的,是小姐同意了。”
景家,那自然是太淵城景家了,小蕊原來是在景家呀。陳恒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渾身僵住。
景家,太淵城景家?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陳恒張了張嘴,過了片刻才平復(fù)心情,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家小姐是景雪姑娘吧?”
“是呀,”小蕊點(diǎn)頭,眼睛笑成了兩彎月芽,“小姐最是心腸好,我把你的事情說了,她十分感激你幫我奪玉香花,二話不說就要了這條困龍索來救你,小姐來親自到了玉香村呢,說要當(dāng)面謝你!”
“這……”陳恒呆了呆,一時說不出話來,而這時小蕊又氣呼呼地說起了那張世群,并未注意他神色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