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張燈結(jié)彩燈火通明,經(jīng)過白天的混亂,夜晚的太子府守衛(wèi)更加森嚴(yán)。忽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內(nèi)殿傳來,太子貼身侍衛(wèi)推開雕花木門,疾步走進(jìn)殿內(nèi)隔著一扇屏風(fēng)跪在殿內(nèi)問道:“太子殿下可有異常?”
回答他的是太子妃崩潰的哭聲:“快來人,救救太子吧,快來人吶!”
侍衛(wèi)皺眉繞過屏風(fēng)走進(jìn)內(nèi)室,只見太子妃緊緊的摟著太子正凄厲的哭喊著,而太子雙眼緊閉,嘴角還殘留一絲鮮血,嘴唇發(fā)紫,生死不知。洞房的龍鳳燭燒的正旺,紅色的帷幔深深淺淺重重疊疊靜默無言,可是卻襯得房間里的一對新人越發(fā)的詭異。
夜風(fēng)夾雜著潮濕的涼氣襲來,走廊的燈火被吹的忽明忽暗,搖搖欲墜。緊急的腳步聲穿梭在太子府內(nèi),一片沉重壓抑的氣氛。
過了許久,匆匆趕來的幾名太醫(yī)被請進(jìn)了殿內(nèi),不多時紛紛跪在地上搖頭嘆息!太子妃淚流滿面絕望的揮手讓眾人退下,獨自一人坐在大紅的喜床上看著面色蒼白的太子,不停的抽泣著說道:“元郎,你不要走,快醒醒吧!你說過要同我白頭偕老,相伴一生,可如今你就這么走了,要我如何面對這往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呢?”
她抹了抹眼淚,眼睛看向喜桌上的酒壺嘴角泛出一絲苦笑,起身朝著喜桌走去,斟滿一杯酒然后端起朝著太子走去:“元郎,這皇家雖是權(quán)貴滔天,可惜自古兄弟相殘毫無親情可言,我知道,你醉心山水向往田園從來不把太子權(quán)位放在眼里。哼,世人只知道你軟弱無能,可我知道你善良,你滿腹才華,你是一個好人?!?p> 她伸出芊芊玉手撫摸著太子的臉苦笑著說:“我雖為上京城第一世家嫡女,可又有誰知道,我的生母自幼便離世,深宅大院爾虞我詐,皆欺我孤苦無依,想要我死!我是何其有幸,遇見了你,元郎,我求求你,快醒醒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什么太子,皇位,我們統(tǒng)統(tǒng)不要,我們只做一對尋常夫妻,只要一間院子,幾塊菜地,我們還要生好多的孩子,你不記得了嗎?是你說的,你想要一個女兒,元郎,元郎,你快醒醒吧!”
她抽泣著失望的看著床上靜靜閉目的太子,呵呵苦笑起來,眼中露出瘋狂和決絕,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突然一顆小石子打在她的手腕上,一杯毒酒盡皆灑去,太子妃四下看去,只見身后一個一身黑衣,戴著面具的人猶如地獄的使者一般緩步朝她走來。
太子妃心中驚顫卻無暇顧及沙啞著聲音喃喃說道:“呵,是鬼差大人來收我們的魂魄了嗎?等等我,我再去斟一杯酒來!”
那面具人卻恭敬的朝太子妃行了一禮說道:“如今太子的死訊已經(jīng)傳入宮中,接下來一場宮變不可避免,太子妃此時若一杯毒酒送了性命,怕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太子妃頹然的跌坐在地上看向滿屋鮮艷的紅色綢帶苦笑出聲:“哼!原來不是鬼差,你也想要皇位?呵呵呵,那個位子從來都是走的一條血路,元郎他無心帝位卻也步步危機,最后送了性命?!?p> “他還沒死!”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黑衣人后面?zhèn)鱽?,一個姑娘探頭出來走向太子妃。
太子妃茫然的看著姑娘面色蒼白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你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那姑娘用衣袖擦了擦臟兮兮的臉說道:“云錦姐姐,我是暮成雪,小雪啊!”
太子妃定睛看去頓時雙眼盈滿了淚水,她上前拉著暮成雪的手走到榻前:“小雪妹妹,你快看看你祟元哥哥。他們都說他已經(jīng)死了!”
小雪從布包里取出一粒藥丸放入太子的口中,轉(zhuǎn)過頭對著云錦說道:“姐姐,太子哥哥可能是舍不得姐姐,雖中了這必死的奇毒,但還有一息尚存,我已經(jīng)給他吃了護(hù)住這一息的靈藥,現(xiàn)在我需要馬上配比解藥,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p> 太子妃激動的抱住暮成雪,渾身顫抖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暮成雪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著她。
身后的面具人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太子妃,不阿九應(yīng)該喚您一聲嫂嫂。”
太子妃抬頭茫然的看著面具人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說道:“莫非你是辰王?我聽祟元提起過你?!?p> 面具人再次躬身施禮道:“正是阿九!”
太子妃抹去眼角的淚對著辰王說道:“嫂嫂剛才失言,九弟莫怪。”
辰王嘆了口氣語氣柔和的說道:“自然不怪,只是當(dāng)下大哥他生命垂危,太子府本是有心人的眼中釘,如果大哥未死的消息傳了出去,恐怕依然兇險,嫂嫂要早做打算??!”
太子妃回頭看向床榻上的人,眼神堅定的脫下一身華貴的嫁衣,看向辰王點了點頭。
辰王走到榻前背上了太子,他轉(zhuǎn)頭環(huán)顧四周,推翻一對龍鳳燭。霎時燭火像妖魔一樣吞噬著所有的一切。那一晚一場大火從太子大婚的寢殿燒起,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將太子府化為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