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若是不喜歡，下次我換別的寫就是了。”
見那人不搭理她，李長今也不甚在意，自顧自地說完就安靜地在一旁為他研墨，九方錦聞言卻是眼皮一跳，還有下次？
“你好歹也是一名門閨秀，半夜私會外男，名聲要不要了？”他緊皺著眉頭教育她，她做的那些事在當(dāng)下老百姓眼中已經(jīng)夠驚世駭俗了，若是連身為閨閣女子的名節(jié)都不顧，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我自然是要這名聲的，只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世子身份特殊，其實真要被抓到了更好，我就可以直接嫁入世子府了?！崩铋L今手下動作不停，聲音淡淡道。
九方錦頓了頓：“你就非要嫁給爺？”
“今生今世，李長今非錦世子不嫁?！?p> 李長今說的坦然，這可都是事實，不嫁他三年后就只能去投胎了。
但這話聽的九方錦卻是手一顫差一點(diǎn)就畫歪了，不是沒有女人往他這貼，只是大多數(shù)都是欲語還休的，少有幾個是蠻橫傻氣的，明明這李長今還端得住大家閨秀的樣，頭腦清醒的很，怎就如此直接彪悍？
他輕咳了聲，轉(zhuǎn)而又問：“聽說你今日買了個青樓？”
“世子消息真靈通?！彼娌桓纳乜涞?。
“元京的青樓不少，能真正做起來的也就那么幾家，你可有什么打算？”
李長今想了想道：“我想將這青樓改成賭坊?！?p> 九方錦愣了愣：“賭坊？這也不是個容易做起來的生意?！?p> 她笑中帶了幾分玩味道：“世子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我會準(zhǔn)備好豐厚嫁妝等您想清楚來娶我的?！?p> 九方錦干脆低頭專心作春宮圖，不理這個沒羞沒臊的女人。
“其實我今日來，一是想多跟世子熟悉熟悉，二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世子幫忙?！崩铋L今研好了墨，轉(zhuǎn)而去一旁的茶幾前倒了兩杯茶，頗有深意地將其中一杯輕輕放在書案上。
“爺為什么要幫你？”九方錦看都沒看一眼那杯茶。
“因為我漂亮？”
那人無情地嗤笑了聲。
李長今抿了抿自己的那杯茶：“世子若是答應(yīng)幫我調(diào)教一個人，日后世子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全力以赴，還可以在這長夜漫漫多陪世子幾次，為世子研墨烹茶……”
聽前面還算正常，九方錦直接無視了她后面亂七八糟的話：“調(diào)教一個人？”
“嗯，就一個孩童，我今日在路邊隨便撿的。”
九方錦：“……”
李長今絲毫不覺得她這說法有什么問題，見那人不語她便當(dāng)他默認(rèn)了，想了想又道：“只要不殘不死能打，我這人怎么練都可以，只叨擾世子兩個月?！?p> 說罷，她從兜里掏出了幾張銀票，又從頭發(fā)上拔了唯一一根玉簪子，悉數(shù)放在書案上，笑容甜的九方錦渾身一震：“世子爺真好，世子爺畫畫真好看?！?p> “爺沒說要幫你。”他皺了皺眉，收了已經(jīng)畫完的圖塞到一邊的畫籃里。
“我以為世子是愿意的，只是隨意練個孩子，丟給您的護(hù)衛(wèi)也是可以的，更何況我是為世子所用，其實這也是在為您自己練，還有銀子拿，我想不到您拒絕的理由?！?p> “若只是單純的不想幫你呢？”九方錦淡淡地看著她，眸中神色不明。
李長今眸中同樣深不見底：“那我自是也沒什么法子的?！?p>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李長今嘴邊的笑都快僵了，她來找九方錦幫忙其實就是想讓那個男孩習(xí)武，畢竟月牙的功夫還不夠深，如果他不愿意，那也只能教他醫(yī)術(shù)或是經(jīng)商了，她是斷不可能把自己的人送給外人去養(yǎng)的，能放心的麻煩九方錦只是因為她的人怎么樣于他都完全沒有威脅，如果他真的不同意，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天太晚了，世子想來也累了，長今就不多留了。”她先挪開了視線，掩下心中思緒。
剛轉(zhuǎn)身，又聽九方錦莫名其妙地松了口：“過幾日我會讓沐影去你院子里接人?！?p> 李長今回頭笑彎了眼：“多謝世子?！?p> 那個小男孩在第二日早月牙給他換藥的時候才悠悠轉(zhuǎn)醒。
“姑娘，他醒了。”月牙對上男孩迷茫的雙眼，驚喜地喚了聲李長今。
李長今聞言也走過來瞧他，男孩只怔愣了片刻，待腦子稍微清醒了點(diǎn)，痛意尖銳，突然就捂著嘴哭出了聲。
“你先別哭，先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我救了你，我不會害你?！崩铋L今等他哭了小會兒才柔聲問。
“阿爹阿娘……還有姐姐……都被……都被四皇子的人殺了！”那小男孩哽咽著聲音哭道。
元子辰？李長今皺眉，難怪那些老百姓不敢救，元子辰是原著里的反派之一，既殘暴又頗有手腕，母妃是最得寵的陳皇貴妃，勢力甚至掩過身為太子的元子修一頭，只是后來這皇位最終還是給了元子修，元子辰就投靠了北周。
李長今拿出帕子幫他抹了抹眼淚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伍仁。”他淚眼朦朧地看著李長今。
“那你日后可愿跟著姐姐？”她慈愛地摸了摸伍仁的頭。
“伍仁愿意做牛做馬報答姐姐救命之恩?！逼邭q的男孩哭紅了鼻子有板有眼地對她說。
意料之中的回答，古人向來講究“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又何況只是個淳樸百姓家的普通孩子。
“這幾日你就先好好養(yǎng)傷，過幾日會有人來接你去學(xué)功夫，只有練就了一番好本事你才能好好報答我，日后若是有機(jī)會，你家人的仇我也會幫你報?！?p> 伍仁看這房間的擺設(shè)就能猜到李長今想來不是普通人家的姐姐，習(xí)武是這個年紀(jì)的男孩或多或少都有的向往，又聽到或許能報仇，登時便卯足了勁點(diǎn)頭：“嗯！”
“好孩子?！崩铋L今朝他笑了笑。
月牙為伍仁換好藥后，院外傳來福叔的聲音：“大姑娘，老爺叫您去大堂?！?p> 李長今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但也只能先忍下，吩咐了月牙一句就又跟著福叔去了大堂。
她到大堂時，柳氏母女和李長慈都已在場，柳氏掩著面在一旁哭的楚楚動人，李長眉在一旁連連安慰，就連李長慈也是面色復(fù)雜，李洪被柳氏哭的心煩，皺著眉坐在主位。
“給父親請安?！崩铋L今環(huán)顧了幾人面色，心中已有了頭緒。
李洪見李長今乖巧的模樣，面色微微緩和了些：“明日我要抬一個外室進(jìn)門，沈氏溫婉，應(yīng)該與今兒合得來，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處?！?p> 想來按原著的走向沈清應(yīng)該沒那么快點(diǎn)頭的，只是這次有了李長今推波助瀾所以提早了些時日，她面色不變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恭賀父親喜事臨門，女兒一定會與沈娘子好好相處的。”
李洪看向她的神色又多了識大體的幾分滿意，反觀柳氏的哭鬧，這么些年他也當(dāng)真是有些膩味了。
“還有件事，陛下今日上朝的時候說了，七日后就是一年一次的春狩，有不少官家姑娘少爺都會去，前些年你一直身體抱恙，如今既然無礙就與為父一同前往吧，身為我李家的嫡女，早就該出去見見世面了?！崩詈橛值?。
春狩？原著里并沒有特別提及，李長慈的身份跟皇家的活動也確實是沾不上邊，寫到的只有元子修回來送了李長慈狐皮的情節(jié)。
“老爺！”柳氏驚愕地看向李洪，因為身份問題，這些年她好不容易才與幾家小官夫人交好，但春狩這種大事是怎么也沒機(jī)會參與的，想不到李長今的病剛好就得了機(jī)會去結(jié)實人脈。
“女兒一定好好準(zhǔn)備?！崩铋L今看也沒看柳氏，只恭敬一禮，舉手投足間都是端莊。
“柳娘子今日還是去好好準(zhǔn)備一番沈氏進(jìn)門的事宜，就安排在玉微居吧，時間緊迫，沈氏又是大著肚子的，可莫要出了岔子?！崩詈轭┝艘谎哿系?。
“……諾?！?p> 柳氏狠的牙癢也只能應(yīng)是，心怪李洪當(dāng)真是無情，面上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來了個妾那便整死就是了，反正這些年她也沒少做過，她是斷不會讓那沈清平安生子踩在她頭上的。
書中沈清進(jìn)府時已是臨產(chǎn)，現(xiàn)在要提前了大半個月，原著里沈清生了個死胎就是柳氏害的，所以才自動歸入李長慈的陣線對付柳氏，但這提早的大半個月要如何保她呢？
李長今略微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