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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花婆

小郎君(二)

觀花婆 牽馬 2341 2020-10-31 20:00:00

  雖然沒想到破解的法子,但那家人留我吃飯我還是吃了。還給成懿打包了一點(diǎn)兒帶回去。

  我和成懿蹲在村口的樹下琢磨這個事,他也沒太想明白。等他啃完了一個雞腿,他忽然靈光乍現(xiàn),一拍腦門道:“不會是元神給人擄了吧?”

  “元神?”我懷疑道,“從來聽說只有修仙修道之人才能修煉出元神外丹,必要時以元神出竅來保命,沒聽說過凡夫俗子還有元神一說的?!?p>  成懿解釋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為胎光、奭靈、幽精;七魄為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三魂主內(nèi)陽,七魄主外陰。修煉的人,自然懂得煉陽魂而制陰魄之法,能將它們?nèi)跁炌?,修成一股元神,支撐肉體,煉出外丹,寄托主命。普通人雖沒有元神,魂魄總是有的。生人的魂魄與軀體斷不可相離,否則就是個死?!?p>  我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不是被鬼附了,那成懿說的這個不無可能。

  成懿又道:“你雖師承觀花一派,可這觀花的本事實就是元神出竅的一種。只是你學(xué)得糊涂,或者你師父教的也糊涂,所以你不知道罷了。觀花之術(shù)最高層將神識逼出體外,飄蕩陰間,與鬼魂相通,和道家元神脫于軀體之外,道理差不多?!?p>  我又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有些懂了。我不禁對成懿這個老小子有些改觀,活了百八十年,還是有些見識的。

  成懿吃完了最后一個雞腿,道:“你去讓那個小道士點(diǎn)個元魂燈,探一探,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這么回事了。這個他在行?!?p>  “求他???”我可不樂意。大不了這個生意不做了嘛。可一想那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又有些不忍。

  我只好硬著頭皮,去月老廟找傅老二。他不在廟里,在廟旁邊的一條小河邊釣魚。我去的時候他正呼呼大睡。我把他叫醒,他一臉不耐煩,說最多再等我一天,就要啟程。我把小郎君的事情告訴他,又將成懿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問他能不能去點(diǎn)個元魂燈。

  他想了想,居然同意了。我后來一想,也是,這個小道士對掙錢沒什么興趣,但慣喜歡多管閑事,這種疑難雜癥,他恐怕最感興趣。

  我們?nèi)サ搅诵±删?,他取了一盞油燈,用燈火點(diǎn)了一種什么香,那種香的味道很神奇,聞了有些飄飄然,像腳離地飄忽了一般。傅老二引著那股煙繞于小郎君周身,他的身體隱隱地泛著一種魚肚白的光,那光與燈火相映,燈火的顏色開始忽閃忽變。

  這本事我還真是沒見過,不由得看呆了。

  約莫探了一盞茶時間,傅老二收了功法。他對小郎君的家人道:“他這不算什么大毛病?!鞭D(zhuǎn)頭卻將我拉到一旁,道:“你真行,第一單生意就接了這么一單棘手的?!蔽覇枮楹危忉尩溃骸澳墙巳晗愕挠蜔魺粜境食嗉t色,說明此人的三魂七魄,被人抽走了掌管怒門的伏矢一魄,凡人魂魄缺失,自然病灶纏身。但因三魂還在,所以還在茍延殘喘。死是不會馬上死,但恐怕一世不死不活?!?p>  我驚道:“那能給他找回來嗎?”

  傅老二搖搖頭:“恐怕難。他這一魄若是丟了,我還能行招魂術(shù),好歹給他織個招魂幡,還有希望。但他這一魄是被人下手抽走的,被抽時恐怕也是經(jīng)受了極大的非人痛苦。懂得此種術(shù)法的人極為惡毒,若能找到此人,或許還能尋回他這一魄,但以你我功法,不一定能斗得過這個人。而且此人行此惡毒之事,必定隱匿行蹤,我們想要找到他,也很難?!?p>  我想了想,道:“那這生意——不做了?”

  傅老二翻了個白眼。他將小郎君的家人都叫過來,一一問了他出門做生意都去過哪些地方?在哪里停留最久?和那些人打過交道?

  家人一一答了,傅老二心中有數(shù),便帶著我離開了。

  我倆回到月老廟,我問他怎么辦。他道,只好順著這條路線去找,看看有沒有線索。于是我倆背著包袱出發(fā)了。

  走了沒多久,就遇上那個小姑娘,又哭得梨花帶雨,抱著我哭一會兒,又拉著傅老二哭一會兒,求我們救救她未婚夫。傅老二可能是不近女色,給她哭得怪不好意思的,我只好去給他解圍,答應(yīng)那個姑娘,一定救他的未婚夫,這一去就是去給他尋魂的。然后順手給了她幾張符,交代她三日化水一服,能保她未婚夫的命。那姑娘這才不哭了,拿著符走了。

  人一走,傅老二就挖苦我::“你騙人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

  我嗤一聲,“你懂什么?這叫安慰劑。凡人有病沒病都是其次,大多數(shù)時候是自己給自己嚇?biāo)赖?。給她幾張符,她和那小郎君的家人心里頭,都能穩(wěn)當(dāng)些?!?p>  “哼?!彼浜咭宦?,“你這個符,跟你給小六下的符沒甚差別吧?!?p>  我一驚:“你、你知道?!”

  “哼?!彼湫?,往我后頭似有似無的望了那么一眼,望的方向正好是成懿躲的地方,“你那些小把戲,哼?!?p>  我嚇得一身冷汗,趕忙給成懿使眼色讓他跟遠(yuǎn)一點(diǎn)。

  不過好在那小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成懿,我們相安無事地又趕了三天路??蛇@一路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也沒有遇到和小郎君一樣癥狀的人。我一度認(rèn)為是傅老二猜錯了,并沒有那么個能抽生人魂魄的人存在。直到第四天,我們遇上了一個迷路的農(nóng)人。

  農(nóng)人說他剛從河南給人家干長工回來,繞了很久都找不到自己的村子。更邪門的是,上鎮(zhèn)子里也沒遇上村里的人。我問他是不是離家久了不記得路了,他說不可能,他離家才仨月,怎么可能連自家家門都找不到。我們再一問他是哪個村的,他說是尹家溪,過了漫水橋就是,我和傅老二就對上了——那個小郎君做生意回家時,就到過尹家溪,當(dāng)時修書給家里說要多住幾天,收幾戶農(nóng)家的棉花。

  我們順著農(nóng)人指的方向走,過了漫水橋,卻只是山林,并不見村子。繞了好幾遍都是如此。傅老二望著山道:“那村子恐怕給人下了結(jié)界?!?p>  我道:“既然有結(jié)界,小郎君是怎么進(jìn)去的?這農(nóng)人怎么又進(jìn)不去呢?”

  傅老二搖搖頭,“只好先破了這個結(jié)界再說。此人既懂得攝人魂魄之法,又懂得設(shè)結(jié)界,必不是普通人”。

  傅老二畫了一個頂復(fù)雜的陣,取漫水橋的水做引,坎水為陣眼,巽風(fēng)為陣儀,倏忽風(fēng)至,陣起,風(fēng)水相依,傅老二以風(fēng)水為介畫破結(jié)界的符咒,可咒還未成,陣就已經(jīng)滅了,只指了個模糊的西北方向。

  眼看著天要黑了,我們還是沒找到入村的辦法。我忽然想到那農(nóng)人說的,“村子附近的漫水橋很出名,每年都會淹死人,我怎么會找錯呢”。

  我對傅老二道:“我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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