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二苦口婆心說了半天,我腿都蹲麻了,沈家人才有一些松動,那幾個哭哭啼啼地都看向那沈家管家,管家被主子們推出來,吞吞吐吐地跟我們說,下此符咒的道士就在府上,今日飲酒醉了,正在臥房休息,交代了諸人不見,諸事不理,要回回功法??扇缃衲?,若我們要見,他只得引我們?nèi)ァ?p> 我和傅老二便跟著管家往內(nèi)宅走,走之前,傅老二又加固了一次沈探花的陣腳。往里走了兩進,到了一個院子門口,小院,不深,幾處花草點綴,上書育賢齋。我和傅老二方欲進去,我眼風(fēng)一掃,忽見沈家一小子站在院外一角,約莫六七歲的樣子,呆愣愣地望著我,眼中還帶幾分驚疑。
走到院中,我究竟心靈,心燈忽然一明,覺出不妥有怪,拉著傅老二要走??晌醇胺磻?yīng),忽然一陣極強的陰風(fēng),將我二人推進了那育賢齋中。房門在我倆身后狠狠地關(guān)上了!
我回身推門,怎么推都推不開,“就知道有古怪!自來小兒能通陰,那孩子站在那兒就是想提醒我們,這里有古怪!”
傅老二迅速地檢查了各處窗門,嘆了一口氣道,“都關(guān)死了”。他燃符探路,這門門角角的,早已被人用功法封死,那人功力絕對在我與他之上。
我睨他一眼,“看來你運氣也是不錯,隨手接了一單也是個頂劃算的生意”。
他額角微汗,不想理我,轉(zhuǎn)身去想別的法子??啥祦矶等?,沒甚主意。忽低聲叫道:不好!我抬頭去看,他一臉著緊,不肖問,是外頭那個捕鬼陣壓不住了,沈探花要出來殺人了。
不過他也只是慌了一瞬,立刻冷靜下來,閉目寧神一陣,對我道,“此人以符咒做結(jié),封了你我去路,我們得先弄明白,他這究竟是個什么陣,才好下手”。
我點頭,我二人開始繞著房間,探下符之處,推算陣法。忽聽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卯著膽子小聲探問:“是沈家小子嗎?”
外面果然傳來小孩兒的稚音,道:“姐姐,是我?!彼呕艔垙埖赝屏艘幌麻T,推不開,帶著哭腔道,“姐姐,門、門不開,管家、管家,大伯、大伯嚇人、嗚嗚嗚……”
“你先別哭?!蔽液透道隙σ曇谎邸瓉硎悄枪芗矣泄殴?。好家伙,兩雙眼睛都沒瞧出他的毛病來,道行挺深啊,“沈小公子,你幫姐姐一個忙,姐姐幫你救大伯,好不好?”
他止了哭,說好。破陣是傅老二的強項,他便告訴那孩子如何找出符咒,那孩子尚算聰敏,不多會兒就找齊了,傅老二引那孩子撕符,但那符被下了禁制,沈小公子動不了。不過好在,傅老二對破陣心中已有數(shù)。只能我們從內(nèi)動手了。
可傅老二剛準(zhǔn)備起勢,沈探花那頭又一股力量沖來,“那管家或去助他破陣了,再加上這天時,我恐壓制不住,需得畫陣起法。破此門的事,只好你來?!?p> “我?”我膽子有些麻,“可我是個觀花婆,這,這些我不大會啊!”
傅老二道:“我教你。”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桿筆來,“這是我初學(xué)破陣時使的法器,名喚狄爻,能助初學(xué)者功力”。
我接過筆,端詳了一番,是個精致的東西,可一個大男人用這個,有些矯情吧。我撇了撇嘴,他繼續(xù)道:“這人使的叫四極天罡陣,怕也是個正經(jīng)學(xué)道的人,基本功很扎實,陣布得很是工整,這四極天罡,是《羋原》一書中的頂級陣法,有些難度,但書中亦有專門可破的對應(yīng)法門,只是此書失傳已久,旁人絕無可能知曉破解之法,若非我?guī)煾覆W(xué)多才,這回還真是著了這妖孽的道了——”
“得得得,你直接說該怎么弄吧?!币欢褟U話,師出正門,就這么厲害呢?我翻了個白眼。我們觀花一派就是邪魔外道,又如何?老子驕傲。
他瞪了我一眼,繼續(xù)說:“取離火為陣心,陽轉(zhuǎn)為軸,雷以動,日以烜,兩儀生風(fēng),七星散軌,狄爻為書,引靈氣入陣,畫……聽得懂嗎?”
我秉筆欲試,聽著確實有些懵,可到底也不算能難倒我小觀花,他這話問的,真是激起了我的勝負(fù)欲,非得讓他瞧瞧什么是真本事不可。我將氣血之穴催動,引功法大漲,對他道,“雕蟲小技,你繼續(xù),老子讓你看看什么叫作天賦異稟?!?p> 他翻了個白眼,繼續(xù)道:“畫熒心主陣,輔陣為靈陽,二陣合一,氣海起涌,推陣眼升騰,覆于周身,以此陽火,可破天罡,再以此二陣,逆反俄合,可以此功,破四極之鑰。”
語落陣成,我居于陣中,忽感一陣心火上涌,涌至心門肺腑,燒得我雙目如火,這設(shè)陣之法于我而言不算難,可這陣,帶著一股先天陽氣,頗為霸道,八成與我修為不合,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而且屋外沈探花作祟,再晚沈家人就會出事,我只好霸蠻硬來,將陣法推行到底,憑著一股子蠻力,氣血靈氣一奔,破開了四極天罡。破陣之事,一層為破陣法,二層為斗功法,既破此陣,好歹說明我的功法修為還是不錯的。
我出了一身汗,抬頭看傅老二,他正起陣壓住沈探花,眼神中閃過一絲肯定,我本想再給自己立立威風(fēng),奈何實力不允許,剛想開口說話,立刻一口血氣上涌,一口血痰吐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調(diào)息,又是一口。就這樣連吐三口,我感覺我的胸口脹疼得都要死了。
傅老二似乎暫時壓住了沈探花,立刻過來探我的脈息,罵道:“沒那個本事何必逞強?!”說著從隨身的袋里掏出一顆什么丸來,塞進我嘴里。我估計也是好東西,便吧唧吧唧吃了??沙粤瞬⒉灰姾茫炊獨飧由嫌?。但這小子的練功補藥可不好騙,說不定就是煉了好多年才得這么一顆,無論如何我也得給它消化了。于是打坐凝神,將那藥丸在胸口打磨,以真氣強融于血流支脈。
尚未穩(wěn)住氣息,那沈管家忽而闖入,一派癲狂,沖上來就是一爪。傅老二攜著我輕功點地,躲開了他的攻擊??蛇@人身手甚是敏捷,且詭異狠辣,逼將上來又是幾招,我二人躲避不及,身上皆接了他幾招,皮開肉綻。我經(jīng)得這幾下,更是氣血翻涌,又吐出幾口血來。
那管家狂笑道:“這便是你們多管閑事的下場!”
好個妖物,至今不知他為何物,可這本事,令我與傅老二都瞠目了。
他還要再攻,傅老二將我置于床上,迅速起了結(jié)界,將他引向一旁。二人打了幾個來回,傅老二的楊柳劍出鞘生風(fēng),頗為兇利,那管家的利爪卻也毫不吝嗇,接招毫無疑滯,“鏗鏗”發(fā)出聲響。
傅老二用劍鉗制住他,忽立勢起咒,似是趕鬼咒法,要將這管家身上附的東西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