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茵緊緊盯著凌昂,心里已經(jīng)砰砰作響,她努力壓下心中的緊張,溫和地問:“昂兒,告訴姐姐,明日太皇太后千秋,會發(fā)生何事?”
凌昂在聽到“姐姐”二字的時候,呆滯的目光現(xiàn)出一星光亮,接著便傻笑著地說:“姐姐,明日借著皇祖母千秋之際,各地藩王進宮朝賀,會以‘皇上不忠不孝,色令智昏’為由,當場摔玉起事,五城兵馬司的南城、東城兵馬司指揮使是我的人,到時候會首先向皇宮發(fā)起進宮,明日皇祖母的千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守衛(wèi)必定松懈,唾手可得;更重要的是,城外已經(jīng)有六萬藩王的兵馬,收到信號即刻跟著攻城,到時候城里防衛(wèi)就左支右絀,根本守不住城門,如此整個京城就輕松拿下了?!?p> 容茵心中大驚,衣服里已經(jīng)滲出了一身汗,此時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拿下之后會如何?”
“拿下之后,我便穿著袞冕龍袍,由眾位藩王叔叔們送上皇位?!?p> “皇上怎么會任由你們胡作為非?別忘記皇上手里不單有戍城的侍衛(wèi),還有十幾萬的禁衛(wèi)軍的守著皇城呢!”
“皇上已經(jīng)到湘地去救你去了?!?p> 乍聽到皇上不在,容茵先松了一口氣,又想到他親自前去救她,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這個傻子,為了一個女人,連皇位都不顧了嗎?
“皇上帶走了十萬禁軍,所以京城已經(jīng)是一座空城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天下已經(jīng)變了,那時候我已經(jīng)昭告天下,也已經(jīng)掌握了周邊的兵權,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容茵的心一下子揪起來,她這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把抓住凌昂的胸前的衣襟,急切地繼續(xù)說:“還有,太皇太后也不會同意的,別忘了賢妃可是皇上的賢妃,沒有太皇太后的詔書,你上位也不能讓天下人信服?!?p> “皇祖母知道賢妃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我答應皇祖母,事成之后,讓賢妃做皇后?!闭f到這里,凌昂突然抓住容茵的手,哭起來,“茵姐姐,你要原諒我,我為了你才利用賢妃的,讓她做皇后也是騙她的;而且我只跟她有過親密,其他女人我一個也沒有碰過,你要相信我?!?p> 容茵此時沒有耐心聽他說這些,也顧不上驚訝這些事,心里急得冒火,把一顆心都要熬枯了,她要想辦法出去,她要保住皇上的皇位。
容茵在屋子里轉了幾個圈,復又走到凌昂的身邊,“我問你,姐姐要如何才能出去這里?”她此時還沒有想好出去能做什么,但是先出去再說。
“茵姐姐不能出去,出去很危險的,等我登基之后,我再接你出去,到時候你才是我的皇后,你要相信我,因為我只有你?!?p> 容茵不得不先哄著他,“好好好,姐姐不出去,不過,姐姐很好奇,這個地方如此神奇,到底這個門是如何開的?出了這個門要如何走?”
凌昂立即起身牽著容茵的手給她演示了一遍,原來開門的按鈕竟然在地板上,地磚暗含了奇門陣法,得踩對了位置才能打開此門,容茵跟著凌昂牢牢記在心里。
等出了石門,還有一條長長的甬道,墻上都燃著火把,看來這是一間地下密室。順著甬道一直走,兩側都是厚厚的石壁,她不知道石壁的后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密室,是不是還關著其他什么人,這些她都顧不上了。
二人到了甬道的盡頭拐彎,竟然出現(xiàn)一道樓梯,上去就是一間書房,乃凌昂的書房,到了這里容茵已經(jīng)知道如何出去了。
容茵將凌昂領到書房里的床榻上,扶著他躺下來,慢慢地哄著他睡著了,摘了他身上的一個玉佩,又順著原路回到了密室。
因為城里到處是凌昂的人了,她此時還不能出去,不能打草驚蛇;何況她即便出去了,此刻也出不了城。她要等著明日他進宮之后,悄悄出城,去找神機營的指揮使,他是遼東戰(zhàn)役中立下戰(zhàn)功的忠勇侯府的大爺楊貫,是皇上的親信。
第二天,一大早凌昂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書房的臥榻上,心中一時有些恍惚,忽又警覺地坐起來,匆匆忙忙地起身,下了密室。當厚重的石門打開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是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凌昂微顫著手輕輕撩開床幃,看到錦被下那個依然睡得香甜的人,他的心終于落定,還好是虛驚一場。昨晚自己喝多了酒,什么時候回到書房的竟然想不起來了,若是平時,他是沒辦法原諒自己這樣的倏忽的,但是昨晚是于她共飲,他心甘情愿。
當凌昂悄悄退出去的時候,容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翠綠的玉佩,一面是飛騰的四爪的莽紋,而另一面卻順著莽的身體雕刻了一個篆體的“昂”字。
容茵緊緊握了握手里的玉佩,但愿今天它能帶給自己好運。
容茵好不容易等送早飯的人來了,自己不緊不慢地用了早膳,又耐著性子等人收拾了走了,周圍一切終于都靜下來了。
她小心地回憶著昨晚走出的步子,一路踩著腳下的地磚過去,當走到門口的時候,石門恰好打開了,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她一路小心謹慎地進了書房的里間,悄悄打開窗子的一點縫隙,仔細查看了一番外面的情形,這里似乎沒有什么人,到處仍是安靜的。
容茵抬腳要往外走的時候,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衣裙,一個弱質女子走在街上總是太招眼的,她便想換身男子的衣衫。
容茵將凌昂的書房遍尋過來,也沒有找到一身男子的衣衫,只好硬著頭皮往外走。
這是一個獨立的院落,想來此處就是凌昂的機密之處,所以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外面有沒有人把守著。
此時,她也顧不上這些,握了握手里的玉佩,索性就賭一把,大大方方地出去,見機行事好了。
容茵暗暗給自己鼓鼓勁,一把打開院門邁了出去,一臉堅毅,很有種視死如歸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