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了左豐的住屋。
左豐的住屋位于驛站的西北角處,是一個并不顯眼的小院,只有兩間屋子,如果不是因為收拾出來由他這個驛長住在這里,很容易被人當成是柴房。
屋子里并不大,原本的兩間小房都打通了,外面一間是既是堂屋,也是灶屋,一進門靠近里面那屋的墻邊壘著灶。
外面的屋子一目了然,除了個破舊的碗柜和一張不大的桌子,并沒有什么他物。
走進里間,靠著窗戶是一個火炕,上面收拾得整整齊齊,鋪著葦席。
用左豐的話說,他之所以要睡火炕,是為了自己的腿舒服一些,尤其是在冬天,如果不燒火炕,會抽筋得厲害。
這個里屋也沒有什么東西,只是在火炕的對面靠著墻的位置,擺著兩個大箱子,應該是存放他的衣物和貴重東西的。
張縣令皺了皺眉頭,左豐的住所實在簡陋,還不如驛站的客房大,而且里面就這么多東西,一目了然,想要藏一個人,也沒有地方可藏。
為了讓大家死心,左豐特意將兩個上了鎖的箱子打開,讓大家觀瞧。
這兩個箱子果然只是些衣物和他的一些積銀,再無其他。
張縣令道:“左驛長的家里也的確沒什么可搜的!”
趙旭微微一笑,卻是胸有成竹,對著管鵬道:“鵬哥,你把火炕上的席子撤了!”
管鵬依言走過去,一把揭開了席子,左豐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于是,火炕的一角處,露出了一塊與炕頭一樣平整的木板,他又揭開了木板,露出下面一條幽深的隧道來,一臺兩米寬的臺階直通地下,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到底。
“這里竟然有秘道?”這一次,便是連金捕頭都大驚失色。
趙旭正要得意,猛覺得自己脖子一涼,還沒有等他明白過來,便聽到了左豐近乎瘋狂地怒吼:“都不要動,不然我殺了他!”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這才回頭,誰也沒有想到,左豐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抵著趙旭的脖子下面。
“你不要胡來!”柴昭和張縣令經不住異口同聲地警告著,他們當然十分清楚,如果趙旭這位九皇子死在了這里,那么,他們所有的人都是有罪之身,會給趙旭陪葬。
趙旭有也一些緊張,暗恨自己的大意,竟然會被左豐得手。
同時他也心中打定主意,如果這一次能夠平安脫身,回到宮里一定要好好地練武,不求能夠成為武林高手,最少也要能夠自保。
左豐的速度太快了,雖然他瘸了一條腿,但是并不影響他的出擊,這個曾在戰(zhàn)場上拼過命的老兵,動起手來沒有半點兒的含糊。
雖然趙旭想要躲開,都不能夠。
“都出去!”左豐命令著。
“你不要胡來!一切好說!”柴昭用商量的語氣道。
“出去!”左豐依然命令著。
柴昭向張縣令點了點頭,張縣令只得當先地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后,金捕頭等人也跟了出去。
管鵬向趙旭眨了一下眼睛,分明是要向他示意著什么,然后又向右擺了一下頭。
趙旭十分會意地明白過來。
“快走,不然我跟他同歸于盡!”左豐兇狠地命令著,他看到柴昭磨磨蹭蹭,便大叫起來。
柴昭只得走出屋子。
左豐的目光又盯到了管鵬的身上,他知道這是趙旭的貼身護衛(wèi),所以對他更加警惕。
“別著急!”管鵬向也耍著貧嘴:“老柴走得太慢,你這屋子的門又太窄,我要低著頭才能出去!”
說著,晃著身子向門口挪動,卻在剛剛要到門口之時,忽然咳嗽了一聲,接著就好像是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身子往前栽去。
左豐被這突然的狀況唬了一跳,稍一愣神,趙旭便向左低頭,他剛才與管鵬對面,管鵬示意他向右,在他這邊就是向左。
也就在他剛剛甩過頭,便聽到“咔”的一聲輕響,左豐突然就倒了下去,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施了魔法了一樣,手里還抓著那把匕首,“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趙旭只覺得心頭狂跳,因為他分明看到了一道亮光閃過,就是擦著自己的臉而過,他不由得在臉上一摸,馬上感覺到了潮濕,回頭看時,左豐的咽喉處竟然插著一把精鋼打制的短箭。
“袖箭!”趙旭馬上明白過來,他知道管鵬身上有機關,他不讓自己看,原來是裝著了袖箭。
再看了看摸過臉的手,原來是一手的血!
柴昭第一個沖進了屋子里,一把抓住了幾乎要癱倒在地的趙旭,萬分的緊張:“殿下!殿下!”只剩下了喊聲,卻不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管鵬過來踢了一腳左豐,見他一動不動,顯然是死了,他還憤怒地道:“就你這點兒的道行,還想要跟老子玩?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東西!”
趙旭驀然清醒過來,一把扯住了管鵬的衣領,憤怒地大罵著:“你他娘的這么不在乎老子的命?”同時舉手握拳向他當胸就打了一拳。
管鵬猝不及防,被趙旭真得打中了,他怒道:“老九,你發(fā)什么瘋?我這不是為了救你嗎?”
“有你這么救人的嗎?要是我會意錯了,偏錯了頭,你這箭射死的就是我!”
管鵬笑了起來:“老九,咱們兩個從小就在一起玩,我眨一下眼,你就能夠猜到我想什么,這么一點兒的默契沒有,我還怎么保護你?”
趙旭哭笑不得,但是心里頭還是萬分得后怕。
柴昭勸道:“還算是萬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怎么沒事?”趙旭叫著:“我的臉都被他傷到了,破了相!”
柴昭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這個如今最小的皇子,是這么在意自己的相貌。也的確,在九位皇子當中,趙旭是最沒有存在感的皇子,如果讓別人唯一提及到他的,也只是會嘆口氣道:“九皇子除了長得好看之外,什么都不是喲!”
管鵬笑著伸出手在趙旭的臉上擦了一下,馬上將他臉上的血跡擦掉了:“哪里有什么傷口?那是你被濺的血!”
趙旭這才感到自己的臉的確沒有半分得痛感,不由得破啼為笑,沒有破相當然是最好的了。
“你呀,就是一個愣頭青!”他還是指著管鵬罵道,不過,話語間已然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