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離一開始被他捉住臉還挺慌張,但隨后就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觀察自己,并沒有其他逾矩的動作。
她瞟了一眼攝像機,冰冷的鏡頭正聚焦在他們身上,紅色的信號燈依舊一閃一閃在提醒著她——什么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另一邊,江啟尤也在密切地觀察著攝像機的狀態(tài),發(fā)現(xiàn)它動了一下,他料定監(jiān)視器那頭的人已經(jīng)將剛才這些畫面收進來了,待確認了夏露下一步公關(guān)有素材了以后,他便一把放開了鉗住慈離的手,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該給你買防曬了,你這皮膚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p> 慈離挑眉,這人什么時候會說人話了?
她問:“怎么個意思?”
江啟尤抬眼,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我說,該給你買防曬了?!?p> “這么好心?你那錢不是要養(yǎng)牛?”
江啟尤夾了一口菜,含糊地說:“養(yǎng)牛不著急,現(xiàn)在先把你養(yǎng)好?!?p> 慈離“切”了一聲,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話。
男人么,話說得有多漂亮,事兒就干的有多缺德。他們最擅長遞給女人一顆抹了蜜的毒蘋果,哄騙女人心甘情愿的吃進嘴里,然后還要在女人毒發(fā)身亡時,深情款款的哀悼。
可是他們又有什么可哀悼的呢?!
慈離記起了曾經(jīng)的一些糟心事兒,瞬間倒胃,于是放下碗筷躲了出去。
監(jiān)視器這邊的導(dǎo)演也松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他思考了一下,交代值班人員說:“把這場記下來,下期節(jié)目就用這個做預(yù)告?!?p> 上趕子送素材,不用白不用。
江啟尤和慈離在小屋里度過了兩天還算悠閑的時光后,周一又投入到了緊張的鄉(xiāng)村生活中來了。
與上個周明顯不同的是,慈離心中揣了心事,她還是沒想到該怎么“勾引”江啟尤。
所以,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把江啟尤要用的水給他打好,然后又做好了飯,靜靜地等著他起床。
江啟尤因為要準備新歌,昨晚上在小溪邊排練了很久,今早上起得有點晚。
結(jié)果沒想到,剛起來就看到汪慈離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并溫聲細語地問自己:“起來了?餓了嗎?”
他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臉,疼得“嘶”了一聲后,才驚悚地發(fā)現(xiàn),這竟然都是真的?!
他顫巍巍地問:“怎……怎么了?你把鍋鑿漏了?”
“……沒有……”慈離咬牙切齒。
“那是缸鑿壞了?”
“……你想多了?!贝入x表情微微凝固。
“你不會想讓我給你買澡盆吧?可說好了,這個周,咱們?nèi)绻壬现芏噘嵢种唬揖徒o你買,你不用……真不用做這些來惡心……不是,來刺激我。”
慈離崩潰,指著清粥小菜,不敢置信:“我這是刺激你?”
江啟尤反指著這些,問:“這還不算刺激?”
“……”
一大早,攻陷江啟尤計劃失敗。
慈離跟著江啟尤坐在去鎮(zhèn)上的拖拉機后斗上,在顛簸的山路上,思考著自己到底該怎么突破江啟尤這個大直男的防線。
因為拖拉機后斗太顛,加上山路崎嶇,坑坑洼洼,眾人坐在后斗上其實很不安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仰翻到車下。江啟尤一路上一直將手臂張開放到她后面虛扶著,另一只手也緊緊地握著她的肩膀。
這些細節(jié)都被對面攝像師的鏡頭捕捉到了,可惜卻全部被慈離忽略掉了。
她還沉浸在自己如何搞曖昧的方向上,奈何江啟尤早已技高一籌,捷足先登。
他一直都記得夏露跟自己的提過的“cp粉”的事兒,周末夏露給他打電話交代工作時,特意提到了目前公共平臺上對他們兩個人搭檔的反饋情況。
就目前來看,所有的輿論都是他們這邊可控的,并且也都按照夏露的想法和步調(diào)在走。而現(xiàn)在,江啟尤最需要做的就是給“cp粉”多提供一些粉紅素材,讓他們磕得更“瘋狂”一些。
夏露反饋說:“現(xiàn)在你們倆的cp個站都有了,已經(jīng)有好幾個情侶品牌來找我們商量合作了,汪慈離那個小丫頭還是可以的?!?p> 江啟尤也擔(dān)心:“你別做的太過,引起粉絲反感,得不償失。”
不過夏露有自己的一套公關(guān)理論,說:“你放心,但凡不是真正的情侶就都不是事兒。有這種cp屬性的藝人在圈里,相當(dāng)于自動整合了你們兩個人的流量。而且,就這幾年的大熱明星情侶檔的商業(yè)數(shù)據(jù)來看,情侶檔的商業(yè)價值遠比單人要強。你現(xiàn)在是沾著‘污點’藝人邊兒的,有這一個根正苗紅的cp伴侶,對你的商業(yè)價值只好不壞?!?p> 江啟尤還是不放心:“你干這些汪慈離那邊能不知道?”
夏露輕蔑一笑,說:“墨寶集團么,墨寶文學(xué)出身,本質(zhì)上是圖書圈兒的,跟我們還是有壁。他們手里也就一個起風(fēng),一個汪慈離還算拿得出手,其他的不都是些小咖位的作家編???放心,娛樂圈公關(guān)體系這些彎彎繞繞,他們不懂,估計那邊還在等我們這邊跟他們聯(lián)動呢?!?p> 江啟尤冷哼一聲,諷刺道:“夏露你可真行,我現(xiàn)在真挺后怕的?!?p> 夏露不解:“后怕什么?”
“后怕沒成你敵人??!”江啟尤看著遠處正蹦蹦跳跳跟周琦軍聊天兒的汪慈離,他說:“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不想最后無辜的人受傷害,拜托你盡量保護好汪慈離?!?p> 夏露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妥協(xié)??墒撬婺鼙Wo好么?她連他都保護不好……
所有人,一旦進了輿論場,非死即傷。人無完人,能體面的從輿論中走出來的,只有神佛。
他們普通人?
做夢去吧。
當(dāng)然,這點她沒辦法跟江啟尤解釋清楚,她跟他打了這么多年交道,很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表面上看起來對誰都不在乎,實際上重情重義,最怕身邊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可是他就是一團火,即使他想自我澆熄,最后熄滅時蒸騰的熱氣還是會把旁人灼傷。
與其兩人痛苦,還不如一人承受。夏露只能對汪慈離說聲抱歉。
當(dāng)然,她的這些“澎湃”的心理活動,江啟尤是聽不見的,慈離更是。
慈離和江啟尤下了車,趕到磚廠打工。
因為江啟尤會開拉磚車,所以他的活兒相對于慈離而言輕松不少。慈離就不同了,她是真心實意被節(jié)目組打發(fā)到了磚廠搬磚……
成摞成摞磚紅色的方磚壘在面前,慈離預(yù)想到了晚上自己會是什么死樣兒了。
她轉(zhuǎn)頭問江啟尤:“你為什么會開磚車?你是不是提前拿到劇本了?”
江啟尤無奈地笑了笑,說:“不是,我之前在爸爸的養(yǎng)牛場待過,那里的拉草車跟磚車沒什么區(qū)別。”
“……有個養(yǎng)牛的父親真好……”
慈離萬分羨慕,可惜她空有一身武藝,無法施展,在小鎮(zhèn)鬧市胸口碎大石都不一定能招攬生意……
她還是老老實實搬磚吧。
磚廠老板看在兩個人是明星又有機器跟拍的份兒上,給兩人準備了一副手套,慈離申請:“老板,能不能多給一副?”
磚廠老板建議道:“最好不要兩副手套,兩副手套太緊,不方便你搬磚?!?p> “……”
江啟尤看了一眼慈離的手,想起來她是靠打字吃飯的,對手感的要求也很高,于是摁下她的手,問一旁的小編導(dǎo):“這活兒我能不能分兩天干完?別我們倆干了,她這手也不適合搬磚啊,以后還要打字的。”
小編導(dǎo)一臉為難地說:“不行哦,啟尤哥,你們兩個任務(wù)蠻多的,如果今天不干完,你們這個月就可能完成不了清單上的任務(wù)了?!?p> 慈離擺擺手,不在乎地說:“沒事兒,你走吧,爭取多拉幾趟車,這樣我就能少搬幾塊兒磚了?!?p> 兩個人在磚廠的任務(wù)是賺夠300塊錢。
只是300塊錢而已,可是一塊磚只有一毛錢,而慈離一次只能拿六塊磚,也就意味著她來回搬一趟磚只有6毛錢可賺,300塊她要搬500趟。好在江啟尤開磚車運磚有錢掙,一次就有100塊,但他一天只能拉兩趟。所以還剩下100塊,只能慈離一個人默默搬磚來賺。
其實分配在她頭上的100塊比300塊來的要簡單,慈離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肯定一上午就搬完了,可當(dāng)她真的換算成一次一次的次數(shù)時,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竟然也要搬一半多趟才能賺到這100塊!
慈離這邊一塊磚一塊磚的壘,江啟尤那邊一邊打聽問路,一邊將磚運往工地。
兩個人各自在經(jīng)歷九九八十一難,等江啟尤好不容易又將車開回來后,慈離這邊也鉚足了勁兒剛干掉一半的量。
見江啟尤開車進了廠,她遠遠地向他揮了揮手,江啟尤也向她揮了揮手里買的飯。
可是這拖拉機把手實在不好控制,他還沒揮幾下,只聽遠處的小編導(dǎo)尖叫一聲,“嘭——”,拖拉機直直地撞翻了一旁一人多高的磚塊堆,“嘩啦啦——”磚塊如冰雹一般,噼里啪啦往車頭方向掉落!
只是一瞬間,江啟尤便被埋在了磚塊里,人影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