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唔!”加西亞揉了揉眼睛,有點迷糊地打了個哆嗦。
現(xiàn)在還在夜里呢。
嘭!
“嗯!”這種讓人心碎的爆炸聲頓時讓加西亞清醒了,讓他連忙爬起,小心翼翼地走到屋檐下朝遠處眺望。
加西亞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五歲了。
距離獲得石之心已經(jīng)兩年了。他仍然會每個月到那個空蕩蕩的祭壇處看看,即使雜草已經(jīng)鉆出,滋生的老鼠們已經(jīng)把泥土翻的松軟,他也要過來懷念一下過往的時光。
就在那塊大石頭上稍微坐一會也好。
在這兩年的時間里,加西亞見證了拉芙爾女神的更加豐腴,甚至是豐腴過了頭?,F(xiàn)在的野獸居然都敢光明正大地跑到達利人的村落里散步了......這可真讓人驚訝。
加西亞眼中的生機之線簡直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jǐn)€緊一般,密集而又扭曲,也許這就是最近這兩年野獸們基本上全部都在肆無忌憚地交配的原因吧......
當(dāng)然,加西亞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獸潮即將來臨。當(dāng)初那片古祭壇群落旁的那片山區(qū)的生機之線濃郁得讓人無法直視,愈發(fā)不穩(wěn)定的跡象表明,這個沉睡著的大家伙可能要醒了。
現(xiàn)在的加西亞可是無法和同日相比,可能是直覺作祟,對于閃亮小玩意的喜愛幫助他收集了各色各樣的寶石,而獲得石之心之后,加西亞發(fā)現(xiàn)這些寶石內(nèi)部都蘊含著極大的能量,他可以將其中的力量引導(dǎo)出來,暫時性地使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寶石內(nèi)部力量的過度使用是會損耗的它本身的,所以加西亞也沒有這么做。若一次性將寶石內(nèi)的能量全部爆發(fā)出來,那下場可不大好,簡直就可以一次性炸毀整個勇士試煉用的懸崖。
現(xiàn)在的長矛早已泛著陣陣青芒,舞起來虎虎生風(fēng),迅捷有力,看來是綠寶石內(nèi)蘊含著的風(fēng)元素力量滋養(yǎng)了這根平常的長矛吧。
如果加西亞想要使用鑲嵌在長矛上的綠寶石的符文之力的話,他只要動一動心念,里面的能量就會和流水一樣,變成了亮晶晶的綠色絲線纏繞在長矛四周。
在他揮動長矛的時候,一個淡綠色的虛影會從矛尖冒出,讓它能夠觸得到距離稍稍加長一點,還可以進一步提升加西亞本來就快得嚇人的行進速度。
加西亞望向了自己柜子上的小金庫,又看了看放在架子上的那柄長矛,他的心倒是稍稍放了下來。
遠處的群山,飛鳥驚起,在加西亞的眼中,胡亂拋灑的生機之線就像一朵巨大薔薇的花蕊一般,從山的這頭一直拖到山的那頭。
“呼......”加西亞皺了皺眉頭,按理來說,明明有這么大的震動,格爾他們也應(yīng)該會發(fā)掘啊......
加西亞躡手躡腳地溜出了屋子,小心地跑到了格爾所在的門戶。
他居然還在熟睡......
況且別的達利人們貌似也沒有驚慌地逃出來,大吼大叫,這一點就可以充分地說明了加西亞現(xiàn)在的情況。
看來是因為自己體內(nèi)符文的原因才讓他感知到這些東西的么......
加西亞雙眉微蹙,兩只手輕輕地插起了腰,望向愈發(fā)活潑的登達爾山脈,抿起了嘴。
那個大家伙......也是讓野獸們失控的原因么。
當(dāng)初達喀爾見到那只花栗鼠的時候立馬斷定這是獸潮來臨的前兆。
要知道,單單是一只花栗鼠就有如此的戰(zhàn)斗力,更不必說其他更加兇猛龐大的了。
那么也就是說,這些野獸們都被那個東西所散發(fā)出來的符文之力給侵染了么......
嘭......!一聲巨大的悶響,引得加西亞再次身體猛地一震。
那些胡亂拋飛的生機之線就好像被一只大手齊齊束住,不情不愿地被一點點拖回了遠處的群山,在斑駁的星空中留下了點點淡綠色的痕跡。
震動消失,夜晚,重歸平靜。
“喂,加西亞?!?p>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達喀爾......”加西亞的眼中閃過一絲戒備,松弛下來的肌肉又隱隱發(fā)力,“你又想干什么......”
“獸潮......開始了呢?!弊诟駹栆患业哪緰艡谏系倪_喀爾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那家伙,又比上一次更猖狂了一點呢?!?p> “你準(zhǔn)備好了么?!奔游鱽喗┯驳卣f道,“那家伙不好惹。”
如果是讓他自己沖上前去的話,應(yīng)該也抵擋得很勉強吧,對于未知,他一向很保守地看待。
“我......”達喀爾眼神一黯,語氣有些幽怨,“這不關(guān)你的事?!?p> “哼......”加西亞冷哼一聲,“你這是拿我們所有人的命賭博?!?p> “不包括你?!边_喀爾義正言辭地反駁,“你完全可以丟下我們離去,不是么?!?p> “我當(dāng)然不會?!奔游鱽喺Z氣顯得有些不耐煩,“為什么不在那家伙沒有蘇醒的時候把它殺掉呢。”
“你當(dāng)我沒有試過么,在它積蓄力量的時候,它的身周有符文之力保護,只有等它蘇醒的時候才有機會將它殺死?!?p> “'它'指的到底是什么?”
“無妨?!边_喀爾輕挑地看了加西亞一眼,“一只被符文的力量染上的魔豬?!?p> “看它的體型可不像一只豬?!奔游鱽嗈揶淼?,“有小山那么大?!?p> “哈哈......”達喀爾苦笑,“想必你也知道,它就是獸潮的源頭吧?!?p> 加西亞沒有搭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頭頂上的一輪明月。
“我不相信?!边_喀爾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你這種人......”
“嗯?”
達喀爾從柵欄上翻了下來,沉聲道:“獸潮將要到來,今年的伽馬祭......也該選一批勇士了?!?p> 他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受訓(xùn)練了,只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他們必須和以往的守護者們一起和達喀爾口中所說的魔豬戰(zhàn)斗。
“我不會去的。”加西亞冷冷地道。
“很好?!边_喀爾點點頭,朝加西亞微微一笑,“那么,明天再見吧?!?p> “能不能不要拉上卡扎?!?p>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一個達利人對榮譽的追求,看來你從來沒有身為達利人的自豪。”聲音清冷,透露出一種決絕,“令人失望。”
“你這是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我甚至都不知道卡扎是誰,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幫他呢?”達喀爾的話讓加西亞一陣呆滯,他隨即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今天注定是無眠的一夜。
達喀爾也感知到了那種無可匹敵的力量。
實際上,他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力不從心的。他的計劃......始終都跟不上變化。
魔豬的力量比原先更強了。
每一個生物都有求生的欲望,也有生存的動機。每當(dāng)它承擔(dān)了太多,就可能因為巨大的壓力而垮掉。
魔豬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每一分力量,都將成為它前進的桎梏,愈發(fā)龐大的身軀,化為了它活動的枷鎖。
于是乎,啟動身體所需的力量變得更加蠻橫,甚至溢出的生機都讓周圍的野獸們瘋狂繁殖,以至于狂化。這無疑是對野獸和達利人們雙重的災(zāi)害。
這一次從魔泉內(nèi)吸取的力量,龐大得令人發(fā)指,卻又只能支撐它活動半個月,甚至更短。
它的身體已經(jīng)化為了一個巨大的鍋爐,各種能量源源不斷地進入,凝煉,最終變成破壞性的力量一次性爆發(fā)出去。
為了阻止這一次的災(zāi)難,達喀爾體內(nèi)的靈魂早已做了太多太多。
他早已舍棄了自己的名字,舍棄了作為圣子的自愛,甚至舍棄了作為一個達利人最底層的尊嚴(yán)。
但最終,達喀爾還是保留著那一份執(zhí)拗,那一份追求實現(xiàn)自我的執(zhí)拗。
達喀爾緩緩地在如水般的月光下踱步,他其實很明白,卻又百感交集。
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很長,卻不知為何,無風(fēng)自動。
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他都要使用得當(dāng)。
即使他的命運最終只是紅花旁邊的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