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因?yàn)閾?dān)心魏忠賢再出什么幺蛾子,朱由檢幾乎一整夜都沒敢入睡,除了困極了時打了個盹,幾乎整夜都保持清醒。
直至天色微涼,到了上早朝的時間,他方才松了口氣。
“最難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熬過了這一夜,接下來,他便可以按照以往的計(jì)劃,從容布局,一點(diǎn)點(diǎn)扶植自己的力量,清除魏忠賢的勢力,直至將他眼中的閹黨勢力根除一空!
“接下來的幾天,我會將原信王府中宦官和宮女逐漸帶入宮中,所以接下來的兩天,需要兩位愛卿多費(fèi)點(diǎn)心了!”
“陛下言重了,為陛下分憂,乃臣子本分,怎敢不盡心?”陸凡躬身一禮,言辭誠懇。
對于陸凡的表現(xiàn),朱由檢滿意地笑了笑,對于這位勇武而又理智的少年郎,他是打心底里看重。
整理好服飾,打開殿門,魏忠賢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殿外等候,在看到皇帝出現(xiàn)的瞬間,有些蒼老而又疲憊的神色間,頓時布滿了笑容。
“陛下,早朝要開始了,老奴伺候您上朝!”
服侍皇帝上朝,一般來說,那是天子親近宦官才有的資格。
但如今朱由檢才剛登基,魏忠賢如今乃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更是執(zhí)掌東廠,在京城中權(quán)勢極大。哪怕皇帝心中再是不愿,但也絲毫不敢表露,只是淡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勉勵了幾句,在對方的服侍下,上了天子車輦。
皇帝和魏忠賢等人離開,整個乾清宮便安靜了下來。
丁白纓在眾人離開后,也沒有過多在此地停留,而是手握一枚令牌,走出了大殿。
陸凡沒有詢問她究竟去了哪里,說到底,對方才是皇帝的真正心腹,而他如今,只能算是朱由檢的打手兼保鏢,很多事情,對方不說,他也不方便多問。
傍晚時分,丁白纓帶著十多名太監(jiān)和宮女入了乾清宮,這些應(yīng)該都是原信王府的老人。
在其中,陸凡還發(fā)現(xiàn)了一名熟人,那個當(dāng)初在竹林中被他折斷了手腕的三兒,此時,一身小太監(jiān)打扮,也位列在內(nèi)。
看到陸凡,三兒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隨后扭過頭,不再多看。
陸凡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自顧自地坐在一旁,和丁白纓等人一起吃了些干糧后,便瞇著眼,打起了盹。
“大姐.......”
眼見陸凡似乎睡著,三兒低聲開口,面色有些不悅。
就這警惕性,也能保護(hù)得好陛下?
丁白纓臉色一冷,叮囑道:“此人已經(jīng)簡在帝心,只可交好,不可得罪,明白嗎?”
“大姐說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
接下來的幾天,朱由檢和魏忠賢的關(guān)系極度融洽。
朝堂上各種難以處理的奏疏,皇帝幾乎都會詢問魏忠賢的意見,而對方給出的建議,皇帝也大都不做修改,直接予以采納。
也因此,感覺得到了新帝青睞,地位依然穩(wěn)固的魏忠賢,逐漸地放松了警惕,對于朱由檢的試探,開始由后宮,轉(zhuǎn)入前朝。
這一日,下朝返回乾清宮后,朱由檢臉色有些不好看,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后,便單獨(dú)召見了陸凡。
“陸凡,你是局外人,有些事情看得更清晰一些,今日朝堂上有件事情,你幫朕參詳參詳,此事,朕有些拿不定主意?!?p> “陛下但說無妨,微臣自然知無不言!”
朱由檢也沒有繞彎子,言簡意賅的將今日朝堂中的事情講解了一番。
簡單來說,今日朝堂上,一些魏忠賢的舔狗們開始接連上疏,為魏忠賢大唱頌歌,一些臣子更是建議皇帝在京中為魏忠賢建立生祠,以表彰其功績。
看得出來,此事朱由檢還是很氣憤的。
“陛下,若無意外,這應(yīng)該是魏忠賢對陛下您最后的試探了,此事處理得當(dāng),接下來的日子,陛下便可以從容布局,鏟除閹黨了!”
憑心來說,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也并非都是什么奸佞小人,對于明朝江山的穩(wěn)固,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但可惜,此時的朱由檢,滿腦子都是徹底解決掉閹黨,真正意義上的掌控朝堂,這等時候,陸凡又不是缺心眼,自然不可能和皇帝的心意背著來。
“我也知道此事是魏忠賢的試探,但若是真同意了那些奏疏,在京中為其建立生祠,以后整個朝野,朕還有何威望?”
在朱由檢看來,此事頗為棘手,若是直接不同意建造生祠的奏疏,魏忠賢有可能會惱羞成怒鋌而走險,這是他不愿看到的。
但若是真就同意了那些奏疏,在京城乃至大明各地建立生祠,恐怕以后整個大明只知有九千歲,而不知有皇帝了!
“對于這些奏疏,陛下可以先留中不發(fā),批閱奏折時,最好一直保持微笑,莫要讓魏忠賢看出什么?!睂τ诨实鄣慕箲],陸凡直接給出了建議。
“哦?”朱由檢皺眉,有些疑惑,奏折一直留中不發(fā),也不是個辦法啊。
“陛下,此時朝堂閹黨勢大,但也并非是閹黨一家獨(dú)大,如此多的臣子為魏忠賢歌功頌德,而陛下卻遲遲不表態(tài),想必心里最慌的,還是咱們那位魏公公!”
“閹宦掌權(quán),最大的缺陷,便是他的權(quán)勢來自于皇帝的恩寵,只要那魏忠賢不傻,他就不會繼續(xù)任由今日朝堂上的情形繼續(xù)下去,以免被陛下所厭惡,失了寵信!”
“也對!”朱由檢略一思索,隨后露出微笑,道:“以朕這段時間對魏忠賢的了解,此次試探無果,他應(yīng)該會自己上奏疏來請求停止建立生祠,到時朕不溫不火的做個批復(fù),順?biāo)浦弁馑恼埱?,既可抑止了朝野上下對魏忠賢的崇拜,又不致引起魏忠賢的惱怒?!?p> “陛下圣明,大明中興,指日可待!”
“哈哈!”
朱由檢很是愉悅,和陸凡相處起來,他感覺很是舒坦,比之和那些朝堂上的官油子們打交道,要簡單舒暢的多。
那些人,上個奏疏,羅里吧嗦的一大堆最終也給不了一個明確的建議,而陸凡一開口,便直指問題要害,端是不可多得的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