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殷山上的夜風極大,吹開了轎中的簾子,也吹散了冷墨白的一頭銀發(fā),月色落于轎中,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銀光,美輪美奐,及不真實,就像一副絕美的畫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山頂上的涼亭,隨他離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張張白紙,獨有那一壇紅梅落酒,還留在原地。
饒是前世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云輕狂,見到此景都不禁頭皮發(fā)麻!
她的腦海中,更是不斷響起冷墨白臨走時的那句話:“十五月圓,我等你來!”
古有點石成金,今有折紙為實,此等修為,不僅遠在花無聲之上,哪怕是她前世的巔峰之時,都難以一戰(zhàn)。
南疆啊南疆,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
師父生前曾說,無論用盡何法,都參不透她的八字,是不是因為,她如冷墨白所說的那樣,本該屬于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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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
云輕狂離開王府后沒有多久,雅苑忽然飛出一道黑影,急匆匆的跑到書房之中,磕首跪地道:“主子!娘娘帶著一具女尸出府了?!?p> 夜璟離正在桌前提筆作畫,畫出來的畫像,竟與乾封帝藏在御書房內,那幅畫有蘭清婉的畫像一模一樣!
只是這幅畫,與御書房里的那幅畫一樣,雖描繪出了人形,卻并未點睛,夜璟離在心里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這蘭清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根本無法畫出她的全臉。
影子的話傳入他的耳邊,他的筆鋒一頓,微微抬首:“王妃去了何處?”
“京郊,沉殷山的方向,主子可要屬下尾隨?”影子畢恭畢敬的問道。
夜璟離大手一揮,“不用了,這女騙子生性多疑,若是察覺,必會猜到是本王所為,回來之后得大鬧王府了,你下去吧。”
“是。”影子退下。
夜璟離卻將畫筆一收,將這幅畫到一半的殘畫卷入瓶中,明知雅苑沒人,依舊悠哉悠哉的朝著雅苑的方向走去。
雅苑門前守門的,是云輕狂的貼身婢女香兒,早就困的靠在門檻上打盹,直到夜璟離的聲音響起,她才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
“王妃睡了嗎?”
“王……王爺……”香兒立馬起身,對夜璟離行了個大禮。
夜璟離剛要越過香兒推門而入,卻被香兒一把攔下,“王爺,娘娘身體不適,戌時便歇了,特地叮囑奴婢在此候著,別讓任何人進去驚擾?!?p> “本王也不能進去?”夜璟離挑眉,透過窗戶上的白紙,看向床上那用枕頭偽裝成的睡影。
這女騙子,明明吃本王的,住本王的,卻像防賊一樣防著本王!
“既然身體不適,那本王更要進去看看了,你先下去吧?!币弓Z離直接推開了房門。
香兒大驚,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的喊道:“王爺……”
奈何夜璟離已經走進屋中,她就是再想阻攔,也不得不停在門口。
走進屋中的剎那,夜璟離就像墜入了冰窖一樣,一股極寒之氣撲面而來,凍得他眉間緊擰,卻更想知道云輕狂在耍什么花招。
他剛一坐上云輕狂的床榻,云輕狂便通過她留在房間里的那兩具尸體,敏銳的感知到有人闖入她的屋中!
本就被冷墨白氣的心神不寧的她,一時間更是惱怒不已。
“夜璟離這王八蛋,難怪今晚沒來煩我,原來在我身邊插了眼線,像盯犯人一樣偷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