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瞑跟著丫鬟婆子,穿過無數(shù)曲折的回廊,才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俯身對著老夫人行禮,老夫人面無表情,并未示意她起身。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老夫人才開口道:“昨日之事,你作何解釋?”
“祖母,孫女不知……”秋瞑低頭斂眸,哆哆嗦嗦的吐出幾個字。
未等秋瞑說完,劉氏暴怒著打斷了她:“你還敢撒謊,那王麻子都已經(jīng)招了,就是你指使他禍害了我的儀容!”
秋瞑聽了這話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瞳孔,頭搖的像撥浪鼓:“舅母,您在說什么呀,秋瞑聽不明白?!?p> 劉氏指著秋瞑對著老夫人說道:“母親,那歹人既已招認,就該把這對奸夫淫婦沉塘!”
秋瞑再開口眼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祖母,秋暝自幼長在青城,自來的這些日子喜鵲一直與我形影不離,孫女哪有功夫去結識些不相干的人吶?!?p> 喜鵲被秋瞑一點,立刻跪下回話:“回老太君,這幾日表小姐確實未曾見過外人?!?p> 秋瞑見老夫人沉默不語,又裝作鎮(zhèn)定的開口:“祖母若還有疑,孫女倒有一計,不若就讓那王麻子當面與孫女對質。”
老夫人輕輕頷首,身旁的嬤嬤立刻會意:“來人,把那腌臜貨帶上來。”
秋瞑又道:“且慢。”
劉氏的聲音又尖又利:“怎么得了,莫不是你心虛,想要反悔不成?”
秋瞑看了眼老夫人,像是鼓足勇氣才開口:“非也,喜鵲姐姐也說我并不識得那人,想來那人也未曾見過我真容,祖母不妨多使幾個婢女,我們換上一樣的釵環(huán)衣裙,就在這屏風后面,每人說一句話,王麻子在外頭聽聲音指認一遍,我們從屏風后出來再認一遍,那王麻子既說與我有關,想必孫女的音容相貌必是不會認錯的,若是兩廂皆對上了,孫女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老夫人點了點頭:“就依你所言罷。”
老太君指了近前伺候的喜春、喜蓮、喜雨、喜鵲幾個丫頭。
不多時,秋瞑跟著其余四人出現(xiàn)在屏風末尾。
老太君點頭示意陳嬤嬤將人帶了上來。
秋瞑隔著屏風看不真切,卻也能聽見屏風外頭,細長的喘息聲。
幾人依次說完。
王麻子語無倫次指了好幾次,最后指了喜春。
幾人從屏風后頭走到前頭。
秋瞑出聲道:“剛剛聽聲音還情有可原,如今我家小姐就站在你面前,總不會又指好幾次吧。”
王麻子本就心慌,被她這么一激,直接指了最圓潤最豐滿的喜蓮,對,他想的既是富人家的小姐肯定是吃的好喝的好,才能養(yǎng)的如此體態(tài)。
秋瞑見他指了喜蓮,立馬出聲喝道:“你胡說,我跟小姐一直形影不離,你又是何時見過小姐。”
“我沒有,我沒有,就是她約的我?!?p> “你說你沒胡說,那你可能說說我家小姐在何時何地約你見面,又說了什么?”
“她……她是大半夜偷偷遣人來尋我,她說她是府上的秋瞑小姐,要與我行那檔子兒。。?!?p> “你是說小姐與你行了……”
“是,是,還不止一次呢?!蓖趼樽佑肿宰髀斆鞯慕釉挕?p> 秋瞑繞過屏風進了內(nèi)室,撩起衣袖,露出粉臂上一抹紅點,說道:“如此,可能證明孫女清白。”
老夫人順勢拉過秋瞑的手,一臉疼惜:“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p> 又對身側的嬤嬤吩咐道“往后瞑丫頭就住在我的院子里,有我老婆子在,任誰也欺負不了我的寶貝外孫女?!?p>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傍晚時分下了一場大雨。
王嬤嬤踩著夜色歸來,喜春正給老夫人拆著發(fā)髻,王嬤嬤走過來自然的接過喜春手里的梳子。
老夫人問:“如何了?”
王嬤嬤回道:“才打了六十大板人就不行了,沒讓他說出些有的沒的,一干知情的小廝丫頭也都處理干凈了?!?p> 老夫人聽完一字一句的說著:
“這些個兒丫頭就算再上不得臺面,身上也流著我崔家的血。
這幾年她越發(fā)的不像話了。
只是為了對付個小丫頭片子,便連自己個兒嫡親的侄女也能搭上。
我不求她什么,她卻還想讓整個國公府做她的墊腳石?!?p> 屋里安靜的落針可聞,王嬤嬤也不敢隨意接話。
片刻,老夫人又自顧自的說:“或許瞑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