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所遺忘的必將使他更強
艾克瞬間繃緊身體，長劍握在手中，激烈的動作影響到了周圍的侍衛(wèi)，他們很快拿起武器，警惕地聚攏到艾克身邊，盯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出什么事了，大人？”侍衛(wèi)隊長火槍問道，“有敵人嗎？”
艾克搖搖頭：“不，但有可能……算了。”
他不確定剛才巖石的消失是怎么回事，也不確定自己見到的是不是巖石，更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見到了什么人，因為從周圍侍衛(wèi)們的表情來看，他們根本沒發(fā)現(xiàn)身后出現(xiàn)了大變活人的異常，好像從始至終就只有艾克一個人在防御圈里。
“系統(tǒng)，你還在嗎？”
“在，”輕快的聲音讓艾克放下戒心，“你想問的我也知道?！?p> “那……”
“我不能說，”系統(tǒng)干脆了當?shù)鼐芙^，“規(guī)則限制。”
規(guī)則嗎？就是說自己詢問的答案涉及到了某些核心，甚至連系統(tǒng)本身都無法理解。
“超自然現(xiàn)象……真是可怕?！?p> 艾克看得清楚，率領(lǐng)村民四處尋找自己的正是巖石本人，那柄戰(zhàn)錘緊緊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敲碎幾個腦殼，一切都和不久前他見到的如出一轍。
問題是，既然第一個巖石不是真的，那這一位，還有那些村民，會不會也是……
直到這時，艾克才有點明白為什么系統(tǒng)反復強調(diào)宮廷法師的重要性，沒有施法者在，戰(zhàn)士面對超自然力量簡直毫無還手之力。比如剛才，多名百戰(zhàn)老兵甚至不知道和自己談話的家伙存在過，更別說他什么時候消失的了。
“這件事和家務(wù)妖精有關(guān)系嗎？”
“不能確定，但發(fā)生的時間與地點也太巧合了，所以……”
艾克明白系統(tǒng)的意思，可他實在找不到什么證據(jù)，除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故事，其真實性還存在疑問。
“或許跟村民們求證一下能知道更多?！?p> 然而……
“您說陰影堡的過去？”巖石一臉懵逼的表情令艾克心叫不好，“抱歉，但我們對此并不清楚，連飯都吃不上根本沒人會記得這些東西。”
“就沒有一點能想起來的嗎？”艾克仍不死心，干脆明示了，“比如陰影堡修建時動用了大批亡靈，還有發(fā)生在這附近的屠殺，還有……”
看著巖石更加迷茫的眼神，艾克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其他村民也基本上是這個反應，對艾克的任何試探都毫不知情。
“那，這三個村莊最初都是由誰建立的，您知道嗎？”
“如果真的追溯起來，應該都是一百年前吧，”巖石給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說法，“當時我們的祖先和這里的土著居民展開了全面戰(zhàn)爭，把他們驅(qū)逐到了血色荒原以北，這才有了如今荒原領(lǐng)的版圖。所以我想，三座村莊應該都是由那時候的殖民者建立的。”
“這樣啊……”
艾克答應得很輕松，心里卻有些沉重，到底誰在說謊，誰在說出真相，又或者他們知道的都只是部分事實，兩者合起來才能看清真正的軌跡。
巖石突然出聲：“您對這里的歷史感興趣嗎，大人？”
艾克回過神；“確實，你有什么建議？”
“有一個地方用書面文字記載了荒原領(lǐng)的歷史，那里一定有您需要的答案，只是……”
艾克馬上想到了什么：“只是它被儲存在亡靈鎮(zhèn)上了，對嗎？”
“是的，大人。不過，在德賽荒原東部的自由貿(mào)易地帶，應該還有人知道這方面的消息?！?p> “誰？”
巖石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姓氏大概是馬克西米安……什么的吧，反正就是設(shè)立在陰影堡的歷史記錄者。具體的我記不太清了，上次見面還是三十年前，他們在鎮(zhèn)上一向深居淺出，對他們有印象的人不多，我記得這件事還是因為十年前那位貴族老爺，當時他找那對父子有事?！?p> 艾克耳朵一抖：“有事？有什么事？”
巖石看上去有點發(fā)愣：“有事……就是有事啊，有事而已?！?p> 話說得看似敷衍，也很呆板，卻引起了艾克的警惕：“巖石，你好好想想，那位領(lǐng)主派你們找歷史記錄者到底要干什么？”他把到底兩個字咬得很重。
巖石的眼神迷茫起來，過了一會他還是搖搖頭：“抱歉，大人，我實在想不起來了。我記得那天……”
他的話突然停住，那天？那天是哪一天？我和誰一起去找人的？我上前敲門的時候，一直站在我身后的那個人影是誰？敲門后又有什么反應？
迷霧接著迷霧，層層疊疊地涌來，很快就淹沒了一切，逐漸地，巖石耳旁響起了某個聲音，它在呼喚他，它需要他，它的痛苦必須被終結(jié)，它渴望必須得到的，必須擁有的……
“巖石！”
肩膀傳來劇烈的晃動，巖石的精神恍惚了片刻，一下子清醒過來，什么聲音什么迷霧都消失不見，但那種感覺還殘留在他的心底，那種身不由己卻幸福無比的怪異，像是甜得膩人的蜜糖，清醒過來作嘔不止，沉迷時卻不想脫離。
“巖石？”
熟悉的聲音，啊，對了，是領(lǐng)主大人……這一位領(lǐng)主大人，不是曾經(jīng)的那一位。
“大人？”
艾克看著巖石重新找回焦距的雙眼，有些擔憂地問道：“你剛才沒事吧？”
“這……我不能說我很好，我當時……”
他很快把夢境（或者幻覺？）說了一遍，得到的是艾克鎖死的眉頭與緊抿的嘴角：“你還記得前一位領(lǐng)主的名字嗎？”
這也是艾克迷惑的地方，為什么陰影堡沒有任何有關(guān)前任領(lǐng)主的消息，而且十年來一直由帝國軍團駐扎在這里，直到他的出現(xiàn)才分配了自主貴族。
“帝國政府不應該允許如此浪費地產(chǎn)才對，經(jīng)濟損失他們承受不起?！?p> “是啊?！毕到y(tǒng)嘆氣，“但事實是，他們就這么做了，而且沒有任何人有疑問?！?p> 沒有任何人有疑問，這本身就不正常。帝國政府本身派系林立，有時候反對一個議案只是因為它能給對手帶來好處，或者干脆就是由敵對陣營的某個人提出的，哪怕這項議案能讓帝國受益，很多人也會“為了反對而反對”，把它拉下馬來。
所以，能出現(xiàn)一份完全沒有反對意見的議案，除了帝國皇帝親自下令，就只有能讓所有人都獲得大量好處的事情了。艾克不清楚自己成為陰影堡的領(lǐng)主屬于哪一種，但無論哪一種，他的處境都很微妙，尤其在初步認識了自己將要面對的難題的情況下。
“抱歉，大人。”巖石終于出聲，眼里有抱歉，也有迷惑，“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沒關(guān)系，想不起來就不要想。”艾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向村子中央，“倒是之前的謀殺案，你能給我說說看嗎？”
“謀殺？哦，您說的是那起事故吧？”
艾克眨眨眼：“我聽說的是謀殺，為什么你們說是事故？”
“因為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巖石顯得很苦惱，“死去的倒霉蛋是被從山坡上滾落的石磨碾平的，血肉模糊。問題是，磨坊始終有人看守，而且不久前才經(jīng)過檢修，無論人為還是意外，石磨的軸承都不可能斷裂，更別說被不知名的刀刃砍斷了?！?p> “砍斷？”艾克迅速抓住關(guān)鍵詞，“你怎么知道它是被砍斷的？”
“切口處光滑無比，連半點毛刺都沒有，簡直就像被巨劍劈成兩半的木樁。但這可是石磨，先不說能不能把巨劍帶進去，就算能避開守衛(wèi)的眼睛，動手的人又得有多大的臂力，才能做到一劍兩斷呢？”
艾克搖搖頭：“沒人能做到?！彼旧砭褪莿πg(shù)高手，短劍、長劍、大劍都很熟練，巨劍雖然有點吃力，但也不是不能使用，可仍舊不能做到干凈利落地一擊必殺，非得借助武技和角度才行。問題是，艾克本身的力量達到了15點，在人類的范疇里已經(jīng)抵達了最精英的那一批，連如此強悍的力量都做不到，那真正的犯人該有多強？恐怕已經(jīng)逼近人類的極限了吧……
“所以連看都不用看，根本沒人能做到這一點，再說就算有犯人，我們找得到也打不過呀?！?p> 這倒是實話，巨大的力量帶來的不一定是敏捷度的下降，在肌肉過度膨脹之前，反而會帶來靈活性的上升，因為武器的重量是恒定的，更強的力量意味著技術(shù)動作更加輕松，而到達人類極限的力量……哪怕因為修煉不當導致塊頭過大，其靈活性也遠超普通人，巖石見過很多的例子，當然明白他們的威力，自己人不可力敵，只能用弩箭、長槍、漁網(wǎng)圍攻，才有勝算。
很快，他們走到最中央的大屋，這里是村長的居所，巖石在這座屋子里生活了幾十年，不過它本身比老人還要年長。
“這座樓房比我還大呢?！睅r石感慨，“在東村成立之前，這座房子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可能這里有什么線索是您需要的也說不定?！?p> 艾克點點頭，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抬眼便看到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句話：
“所遺忘的必將使他更強，所沉默的必將使他囂張，所掩蓋的必將使他瘋狂?！?p> 所遺忘的必將使他更強……遺忘……更強……
陰影堡的土地上，到底有什么被遺忘了？這種遺忘又讓誰變得更強？
查看一圈無果，艾克搖著頭，帶著滿腹疑慮離開了東村，回頭看去，這座村莊始終被烏云籠罩，見不到半點陽光。
“系統(tǒng)……”
“嗯？”
“我覺得，在冬天來臨之前，我們需要找個臨時的專家，專門應對超自然力量的?！?p> “可以，但你打算怎么選？”
艾克無奈地嘆氣：“有錢能使鬼推磨唄，大不了再加上小廣告，撒大網(wǎng)總能抓到魚，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