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的尸體還沒有被人處理，似乎是剛被發(fā)現(xiàn)不久，脖子和腹部分別有幾顆觸目驚心的窟窿，這時候血已經(jīng)不再流了。
現(xiàn)在并沒有風，血腥味彌漫到亨利面前，頓時讓他感到一陣反胃。雖說是游歷過許多地方，但也不曾見識過這等場面。
釀酒鋪少女帶著白布從家趕來，眼睛紅得嚇人，她想要親手為竹馬遮光，一只大手卻搶先接過了白布。少女在抬頭看到父親臉龐的瞬間，淚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而釀酒鋪大叔則是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后背，接著為安靜的少年蓋上白布。
亨利看著少女的模樣，正想開口安慰，一道不善的目光讓亨利感到晃眼。
老獵戶托比昂就這么死死地盯著亨利，未曾開口，整個人就已經(jīng)散發(fā)出如實質(zhì)般的壓迫感。
一切的一切都讓亨利的注意力無法集中，甚至感到焦躁不安?；秀敝校嗬饾u聽清了周圍的低語聲。
“村子里以前可從沒有人意外死亡?！?p> “他剛來就有人死了?！?p> “是啊，看到那些窟窿了嗎，一定是人為的。”
心亂如麻的亨利下意識就顫聲開口道：“等等，各位，你們是在懷疑我嗎？我可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低語聲消失了，但僅僅只有幾秒鐘。
“有誰指名道姓說是你干的嗎，你突然辯解什么？”
“我看他是心虛了吧?！?p> “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嘛。”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要將亨利吞噬。而亨利卻是被這氣氛壓迫地連連后退。一只大手揪住亨利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扯了過去。托比昂的大胡子似乎都要扎到亨利的臉上了，而亨利則是兩腳都站不穩(wěn)就這么被面前的壯漢拖了過去。
“你想逃跑嗎，殺人犯先生！”托比昂的聲音低沉卻比炸雷還震撼，圓眼似比刀劍還銳利。亨利連否定的話都說不出一句，只是在不停搖著頭。
亨利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眼角看向了釀酒鋪少女，而少女此時回應(yīng)亨利的，只有充滿復(fù)雜情緒的眼神。
顯然，她也開始懷疑亨利了。
氣氛可以感染人心。
人群可以牽引更多的人。
一只大拳砸在了亨利的臉上，讓他頭暈?zāi)垦！?p> “看著我，你這卑劣的狗雜種！”昨天那個大方直爽，性格豪邁的樸實大漢現(xiàn)在卻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亨利實在無法將面前的惡鬼，與昨天那個說要送他一件虎皮大衣的獵人重合在一起。
頭暈加上血腥味讓亨利當場嘔吐起來。
托比昂一把推倒亨利，就這么瞪著眼前的這只小綿羊。
嘔吐讓他躲過了后續(xù)的拳腳。
可這并不算完。
“殺了他，為托爾報仇！”不知是誰開了個頭。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就炸開了。
“對，殺了他！”
“殺了他！”
聽到死去兒子的名字，老獵人更是怒從心頭起，一腳踢翻亨利，“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看著憤怒的獵人，亨利變得臉色蒼白，只能不住的搖頭，嘴里一直重復(fù)著：“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被欺凌者的軟弱永遠只會助長欺凌。
此起彼伏的聲音慢慢開始整齊劃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人的臉已經(jīng)看不清表情，剩下的只有一個個魔鬼。
亨利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你們是未開化的猴子嗎？”
聲音不大且蒼老，卻仿佛可以穿透人們的靈魂。
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