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漸漸地,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武帥,此人接近武英妹妹明顯有不軌意圖,不如將其交與屬下,三日之內(nèi),準(zhǔn)保叫他交代所有罪行!”
余飛的視線瞥過東方血舞時,帶著滿眼的陰狠之色,一副誓要置東方于死地的樣子。
“東方兄弟,那就委屈你了!”武凌天似乎并未聽到余飛的話,只是側(cè)過身去,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武帥不必多言,我懂!”東方血舞似乎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有如此后果,他并不驚訝武凌天的舉動,只是盯著余飛看了一眼,“閣下,請帶路吧!”
“你這喜慈的走狗,死到臨頭還敢如此囂張!我……”余飛看見東方血舞滿臉毫不在意的樣子,突然暴怒了起來。
“余飛,退下!”
武凌天仍舊面無表情,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武帥,他……是?!庇囡w本想再說些什么,但終究止住了。
他能跟在武凌天身邊這么長時間,自然是有些眼力見兒的,聽到武凌天隱隱已有些怒意,于是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
“好吃好喝,招待著這位東方兄弟,敢有怠慢者,嚴(yán)懲不貸!”武凌天命令道。
東方血舞一點兒也沒反抗,甚至連解釋的話,都不曾說出一句。
只是,當(dāng)他路過那守糧官跟前時,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守糧官一眼,便跟著兩個負(fù)責(zé)押解的兵士,一路往牢房走去。
“吱~咚~”
隨著牢房門口傳來的那陣巨大關(guān)門聲,牢獄中的光亮又少了大半,如今只剩窗口透進(jìn)的那幾束亮光了。
這監(jiān)獄空空蕩蕩,并未關(guān)押其他犯人。
只是,這里似乎因久未打掃之故,許多地方已經(jīng)發(fā)霉,長出了許多綠毛兒,空氣中,還飄蕩著些酸腐的氣味,令人頗為作嘔。
“如此安靜寂寥,倒正適合修習(xí)功法!”東方血舞在心底自我打趣道。
半夜三更,夜深人靜。
牢房中,東方血舞仍在入定。
他每每修習(xí)功法時,若有不解之處,總要將其參悟透徹,否則,決計是不松懈的。
今日,恰是遇著這等境況,東方血舞依舊如此,呼吸吐納間,似乎早已忘了時間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外的那扇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東方心想,應(yīng)是提審,或送宵夜之人,故而依舊專心參悟,并不理會。
“東方公子,你怎么還有心思練功呢?”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牢門外的少女,提著一木質(zhì)食盒,看著正在修習(xí)功法的東方血舞,面帶焦急之色。
“呃,武英姑娘,是你!”東方血舞睜開雙眼,起身快步走至牢門口,然后微笑著說道。
“快,東方公子,能逃多遠(yuǎn)逃多遠(yuǎn)!”
武英忽從食盒中取出一把鑰匙來,說著,便要打開那把牢門上的鏈鎖。
“慢著,武英姑娘!”東方血舞眼見武英的這番舉動,卻是將其攔下,制止道。
“怎么?東方公子莫非是不愿逃離此地?”武英面上頗為不解,疑惑著問道。
“我不會逃。但是,我會堂堂正正地走出去!”東方血舞正色道。
武英明眸微微閃動,面上掛著一絲異色,仿佛是沒有聽清一般,滿臉驚訝地問道:“什么?”
東方血舞目光中透出一種堅定的神色,說道:“我相信,這件事絕沒有這么簡單。那個守糧官的背后,肯定還有一個主使者!我就這樣一走了之,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背上這不白之冤!”
武英沉吟半晌,過后,依然選擇相信東方的決定,于是便問道:“那東方公子有何打算?武英不才,可也能幫到什么忙?”
“英兒,這件事不需要你幫忙,你就當(dāng)一個旁觀者和見證者就好了!”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雄渾剛勁的聲音。
“父親!”武英轉(zhuǎn)身之時,便看見了正朝這邊闊步走來的武凌天,隨即有些啞然道,“您,您怎么來了?”
“怎么?英兒的心上人,我武凌天未來的女婿,還不讓這個老丈人看一看了!”武凌天面色上露出了慈愛神色,略帶逗趣道。
“哎呀,爹~”聽到武凌天這么一說,武英白玉般的臉龐上,早已浮上一抹紅云。
“心上人?女婿?老丈人?”此刻,東方血舞心中確是有萬般疑惑,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東方公子,你千萬別聽我爹瞎說,沒有的事!”武英輕瞟一眼東方血舞神色后,慌忙解釋道。
“是老朽失言了,不急,不急,來日方長!”武凌天黝黑的布著許多皺紋的臉上,此刻竟然露出了笑容,接著岔開話題,忽又道,“東方兄弟,白日里老夫一番舉動的深意,你可是都知曉了?”
“在下有覺察到,我正是看清了武帥的深意,方才不動聲色?!?p> “什么?我怎么一點兒也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武英面露失望神色,一臉疑惑,又有幾分悵然,像是在自言自語,“爹,你和東方公子密謀,竟也不告訴英兒!”
“哈哈哈~”武凌天捋了捋他那微白的胡須,輕聲安慰道,“英兒,這你可就錯怪為父了!”
“什么嘛!這反倒成了女兒的不是了!”武英愈發(fā)不解了。
“你想,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人多眼雜之際,爹該如何告知你呢?”武凌天哈哈一笑道,“再說,爹如果貿(mào)然動作,未必不會打草驚蛇!”
“哦,這樣啊。”片刻,武英忽又滿臉驚喜,激動道,“這么說,爹也知道東方公子是被冤枉的了?”
“傻丫頭,你真當(dāng)為父老糊涂,不中用了?”武凌天輕撫過武英的頭,頗為寵溺著說道。
“我就知道,爹一定是最厲害的!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瞞過爹的眼睛?”武英開心地?fù)溥M(jìn)武凌天的懷抱,撒嬌般說道,“爹,英兒拜托您的事情,您可同意了?”
“爹已看過,這位東方兄弟實乃天縱奇才!沒想到,他的修習(xí)速度,竟可達(dá)到這般恐怖的程度!”武凌天頗為驚訝,同時話頭卻突然一轉(zhuǎn),笑說道,“英兒,平日里你自詡天資最絕,可比之東方兄弟,還要差上十萬八千里?。 ?p> “啊?”武英眨巴著眼睛,似是未曾反應(yīng)過來,過后才嗔怪著,小聲嘟囔道,“爹,這種事情,就不要當(dāng)著東方公子的面說了嘛!女兒好沒面子的!”
東方血舞立于一旁,只看見這父女二人,似乎是在小聲說著什么悄悄話,倒也并不在意。
“英兒,你也不要失望,這‘飛凰九式’,本就是極為高深的功法,尋常人,縱然修習(xí)一生也終難有大成。你爹我,修習(xí)此功法,已有三十余載,方才至第六式?!?p> 過了片刻,武凌天突然打量東方一番,臉上贊許神色顯露無遺,繼續(xù)說道:“這位東方小兄弟,從你傳授功法與他起,前后時日應(yīng)不會超兩月,而這位東方兄弟,便將我武家絕學(xué)修習(xí)至第四層,如此,便讓人萬分驚訝。
更甚者,他竟還未正式入武道之中修習(xí),此子天賦,當(dāng)真震古爍今,英兒的眼光,果然不錯!”
“那當(dāng)然了!”武英聽到久不夸人的武凌天如此夸贊自己,自然是高興萬分。
“只是,他的武脈甚為古怪,以我修為竟也無法看透這其中奧秘?!蔽淞杼焐杂型nD,又接著道,“待來日戰(zhàn)事完畢,我將其薦入玉京門中,那里的前輩高人,應(yīng)能看出這其中門道。”
“如此,東方血舞先在此謝過武帥了!”東方萬分感激道。
“你理應(yīng)感謝我這丫頭才是!哈哈哈!”武凌天極為爽朗地笑道。
東方血舞覺此話甚為有理,正欲感謝武英,哪知武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面頰微紅,道:“還是正事要緊,正事要緊?!?p> 東方眼見如此,也不多讓,便向著一旁的武凌天問道:“武帥,白日里您輕拍我的肩膀三下,意在告訴我今晚三更會親自前來探牢,應(yīng)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說!”
“對,今日我之所以讓東方兄弟不動聲色,目的就是為了找出那只真正的幕后黑手?!?p> “武帥應(yīng)已有懷疑對象了吧!”
“沒錯,我早些時候便已懷疑義軍中出了內(nèi)奸,而且極有可能是身邊之人。
因為,每每軍中較為機(jī)密之事,有時竟也會泄露出去,這就不得不讓人生疑了。況且,這次英兒以及眾位兄弟進(jìn)宮營救少國主的計劃,除去英兒一行五人外,知道這個計劃的,就剩三人而已。
只是,這個內(nèi)奸做事,未免過于急躁,而且動作有些頻繁,現(xiàn)在只等他露出狐貍尾巴了!”
“那大帥,您有什么計劃?我和武英能幫上什么忙呢?”東方血舞向一旁的武凌天問詢道。
武英同樣點點頭,看著武凌天。
“這個人既然選定你來背這個黑鍋,他就不可能毫無動作。我心中已有一人,而且,我最了解那人的品性。到時,他定然會來此處炫耀,而且,難保不會殺人滅口,那時,東方兄弟只需配合他的演出便好了?!?p> ……
與此同時,洛城的另一座監(jiān)牢中。
“咚~咚~”
隨著倒地聲傳來,負(fù)責(zé)看守守糧官的士兵全部被打暈,一道黑影潛了進(jìn)來。
那被單獨(dú)關(guān)押在此處的守糧官,依舊驚魂未定,想起白日里武凌天的不怒自威,暗道自己必然難逃一死。
如今,竟眼見有人前來劫牢,當(dāng)下便認(rèn)出了那來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時常在武凌天跟前的余飛。
于是,此刻的守糧官,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情緒異常激動,幾乎是狂吼道:“太好了,余將軍,你是來救我的吧,太好了!”
“你眼力倒是不差,可真不枉我平日里對你的栽培??!”
那蒙面人一面摘下面罩,一面打開了監(jiān)牢的門。
“余將軍,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世難忘,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那守糧官立馬跪在地上千恩萬謝道。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那,你就下輩子,再報答我吧!”
余飛故意頓了幾頓,方才把話說完。
那守糧官正欲抬頭之際,眼前卻只見一只手掌直撲其面門,他還未有任何反應(yīng),天靈蓋便已碎裂,瞬間就已一命嗚呼。
“接下來,就是那個野小子了!”
余飛慢慢收回了手掌,那守糧官的尸體也便輕輕滑落在地,余飛的臉上,現(xiàn)出了一種陰鷙的笑容:“敢和我搶女人,簡直是找死!”
借著窗外透進(jìn)的一絲光亮,余飛摩挲著,隱約間,又自懷中取出了一個似乎是瓶子類的東西。
過后,在一陣青煙之中,那守糧官的尸身,竟在片刻之間化作了一團(tuán)血水,場面異常血腥。
與此同時,余飛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見,仿佛,他從未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