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十三章建烈士園
那次朝會后,長孫淹便沒有再出門。
長孫淹在自西域回來的時候,曾與李世民談過一個時辰,后來也給李世民上了個折子,是關(guān)于想建個烈士陵園的事。將自己的想法和利弊也寫了上去,相信想通后的李世民會批準(zhǔn)的。原本長孫淹想在自己的龍衛(wèi)營地后山建的,但想想不妥,這可能會讓李世民亂想的,可能會想,這家伙收軍心,想干嘛。所以長孫淹不敢。
第二天就收到了李世民的回復(fù),準(zhǔn)。
在皇宮東郊,建立一座陵園,在陵園前面建一座紀念碑。今天便是落成的日子。龍衛(wèi)陣亡的士兵今天會優(yōu)先葬入陵園,整整四百一十二人,已獲得李世民的準(zhǔn)奏回復(fù),所以長孫淹今天必須去。
穿好鎧甲,臂上系上黑布,長孫淹先去了龍衛(wèi)營地,因為士兵們的骨灰存在那里,今天要遷進陵園內(nèi)。
李世民早早的就來了,再加上十六衛(wèi)將門全都來了,都靜靜等著第一批士卒的骨灰葬入陵園。
陵園周圍栽滿了青柏,襯得整個陵園郁郁蔥蔥。青柏都是從別的地方連土一起用人工移植過來的。陵園周圍有著矮墻圍繞,不高的圍墻全部用的老城磚,將整座小山都圍了起來,青色的紋路,把這座陵國裝飾得肅穆靜謐。
陵園前面豎了一塊二十米高的巨石紀念碑,雕刻著自唐建立以來所經(jīng)歷的幾場戰(zhàn)役,由閻大師親自現(xiàn)后再由將作監(jiān)熟練得石匠巧手拓刻。戰(zhàn)役里也包括了最近的西域北伐之戰(zhàn),這也是李旦強烈要求一定要雕刻上的。
陵園前立著的石馬,仿佛像神獸般,只為守護這片亡靈的樂土。
長孫淹抱著一個骨灰盒站在了陵園前面,這里面是一個很年輕的士兵的骨灰,在那次與突厥最后一戰(zhàn)中,為長孫淹擋了致命的一刀,年僅十七歲的生命就此凋零。長孫淹找到了士兵的家屬,接來了長孫莊園里妥善安置了下來。其它四百一十二名士兵都被長孫家的商隊及其它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所收納,再加上要葬入的陵園,這就是長孫淹對這些士兵的補償。雖說生命已逝,再也感受不到這些,但他依舊做了,只為了自己心安。
祭表是由文臣的代表長孫無忌讀的,由一代文宗李綱寫的,念完祭表,投入了銅爐內(nèi),以告慰亡魂。李世民上前進了第一柱香,接著便是三十六衛(wèi)的將門上香,最后以長孫淹的進香而終。
十六衛(wèi)士兵與龍衛(wèi)士兵們用手中的兵器敲擊著地面,破陣樂的音樂在奏響,士兵不約而同的吟起那首出征的歌謠,“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聲音中,長孫淹他們將骨灰葬進一個個建好的墓地內(nèi)。
不知不覺間,長孫淹早已淚流滿面。想起曾經(jīng)與自己朝夕相處過的一張張年輕面孔,如今卻葬身在此,不覺間悲從中來。壓仰的哭聲,不斷地在陵園內(nèi)響起,唱戰(zhàn)歌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起來,仿佛在告慰在天的亡靈,安息吧,某一天,我也會去陪你們的,到時候我再與你們一起開懷舉杯暢飲,向你們講述大唐的輝煌。愿天堂里,你們再沒有傷痛,平安喜樂間轉(zhuǎn)世重生,到時候別忘記向我提起,來生或許還能再聚首。
程咬金今天唯一的沒有了笑容,花白的胡須仿佛也白了幾分。望著陵園,牛進達的臉上淚猶未干,又強行忍住,不讓自己痛哭出來。張亮也擺著一張撲克臉,面無表情,只是眼中的濕潤,讓人讀懂了他心中的悲痛。李世民噙著淚水的眼角,抬頭望著天,身后的手卻緊緊的緊握著,是那么的用力。
將軍百戰(zhàn)死,馬革褁尸還,原本就是軍人的宿命,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人。
整整一個下午,陵園內(nèi)除了時不時的抽泣,或者壓仰的悲傷,再無其它的聲音。仿佛鳥雀都感覺到了這里的氣氛,不再現(xiàn)身,不再鳴叫。
十六衛(wèi)將軍們離開的時候,都拍了拍長孫淹的肩膀,這是無聲的感謝,感謝長孫淹能夠讓士兵們有了一個屬于他們的歸屬地。
那夜,長孫淹沒有吃晚飯,鎧甲未脫的倒在床上,思緒里滿是那一張張臉,仿佛在對著長孫淹說著什么,無一例外的,就是那張笑臉,一如當(dāng)初出征時候,生死置之度外。
蘋兒與柳兒看著長孫淹,擔(dān)心掛在了臉上,她們都明白自家少爺?shù)男乃?,也心痛不已,但卻并不愿意去打擾他,她們知道,少爺遠比任何人堅強,盡管他從不向她們說過,但是她們懂。
李世民是最后一個從陵園離開的,同樣的,李世民想起自己當(dāng)秦王時,征戰(zhàn)四方中遇到和碰到的那一張張依稀還記得的臉龐,如今,他們同樣躺在了墓地里,其中包括了他的那些對手,這讓他感慨萬千。不敢讓文武大臣們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和悲傷,堅強,必須得堅強,朕是這個國家的舵手,家長或者是戰(zhàn)友,冷靜是他唯一能夠竭力需要做到的,他還有著任務(wù),那就是讓這些為國身死的人不留遺憾,讓這個國度的人民,有一個衣食無憂的生活,那才是他的責(zé)任,軟弱只能留給自己獨自一人的時候。
走在莊子里的田梗上,長孫淹望著滿眼的莊稼,仿佛在吸取著屬于生存的力量。占城稻已經(jīng)在長安一帶試種,沉甸的葉子,青蔥般的壓在田里。
山上也種上了土豆,滿滿的小山包都種上了,早已變成了綠油油的一片。李旦一株株的看過去,發(fā)現(xiàn)長勢很不錯,并沒有水土不服,種不活的現(xiàn)象發(fā)生。
中華是最能種東西的民族,只要是地里能種出來的,能填飽肚子的,都能給你種出來。
莊子里的莊戶們,因為長孫家的存在,家家都蓋起了房子,現(xiàn)在的長孫莊園已不是當(dāng)初所看的村子了,只要不懶,都可以在長孫家的生意里做工,并不止于商隊。
莊子相比周圍的村莊來說已是富裕得多,周圍的村子也愿意將女兒嫁到莊子上,而是,年輕人都娶了媳婦。長孫淹的那些護院們更是一個個都娶妻生子,為了安置他們,長孫淹將酒莊的生意給了他們。
今天從田地回來的長孫淹,想去看看。自己自從酒莊建起后,只是第一次開蒸的時候去過,平時出于信任,并沒有再去。
酒莊是建在了離侯府不遠的一個山拗里,一座四進的院子,前院是護院和家眷住的地方,后院的最后一進是蒸酒的地方,為了方便出入,在建院子的時候,長孫淹讓在靠侯府方向開了個后門,方便人的出入,不用每次都需要走正門進去。
一刻鐘,長孫淹就走到了后院門口。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推開門,看到堆在院子地上蒸過后的酒渣,這是一種很好的飼料。
看到這些酒渣,長孫淹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事,就是養(yǎng)豬。但這個時候的豬,都沒煽過,肉并不好吃,只有窮人吃,肉質(zhì)泛酸,遠不如千年后的肉鮮美。
正好長孫淹知道,前段時間李世民賞給他的宮女中,有一個認識一個宮內(nèi)的太監(jiān),那人正好已離宮了,在宮內(nèi)是負責(zé)給入宮的人凈身的,老了,但卻沒地方去,只能在長安找一些活勉強糊口,有時間就去把他弄過來。
“少爺,您今天怎么來了?”
“云叔,你怎么在這?”
“今天程國公訂的一批酒要發(fā)出去,所以我今天來了,已安排好了裝車?!遍L孫云回道。
“程叔叔?他訂了多少”長孫淹好奇的問道。
“回少爺,訂了5斤裝100壇?!?p> “他這是要拿酒洗澡嗎?我記得沒錯的話,程叔叔每個月都會來訂酒的吧?!崩畹┿等坏恼f道。
“是的,每個月差不多都是這個數(shù)量?!?p> “那云叔我們酒莊里,一個月總的銷售量是多少?”長孫淹還從沒關(guān)心過酒莊每個月的出貨是多少,看來數(shù)量很大啊。畢竟國公貴族們可不止程府一家,連皇宮內(nèi)長孫淹都曾見過自家蒸的酒。
“回少爺,一般每個月是一千至兩千壇,這種五斤裝的。另外十斤裝的在每個月五百壇左右。這還是控制后的售賣數(shù),所以酒莊這邊人手每天都不夠用,娶了媳婦的,有小孩大點的,就都上了。”
這么大的賣出量是長孫淹想不到的,但想到千年后的那些酒企一個個都百億千億規(guī)模,又覺得正常了。
“云叔,不要再擴大了,原本我就沒想用它賺多少錢,只是為了護衛(wèi)們安下心來。再者,物以希為貴,注意好量,還有大把的利潤在里頭。另外糧食并不太富余,少蒸些,也能多留下些糧食來。最后,就是商標(biāo)的事,你要做為重點,不要壞了,名氣壞了那就是得不償失了?!遍L孫淹吩咐道。
“好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