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柏搖頭,似是不忍看齊四的尸骨,撇過頭去。
傅庭河在他身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微微一笑,淡聲道:“曾大哥,昨日我看晏公子的臉色不太好,可否無恙?”
曾柏轉過頭來,道:“有勞姑娘擔心了,前幾天公子的舊疾復發(fā),故而臉色差了一點。在下已經請了樓神醫(yī)診治。”
他的目光又移到那具白骨上,有些悲痛又有些憤恨,他低聲自責道:“那日,公子舊疾復發(fā),我?guī)巧襻t(yī)那邊……我應該跟著你們一起的,是我沒有保護好少主,讓齊四害了少主?!?p> 傅庭河慢條斯理折起手帕收在懷里,道:“曾大哥放心,在下會盡心治好晏少主的?!?p> “多謝傅姑娘了。”曾柏對她抱拳。
傅庭河掃了一眼他的手指,淡笑告了辭。
齊四死了,最傷心的竟然是黃五。
黃五爺抱著酒壇子大醉一場,紅著眼睛怒瞪那具白骨,抬腳要踹,最終還是泄氣放下了。他罵罵咧咧地將那具白骨裹起來,帶到城外尋個地方葬了。
他要找回自己的鑰匙,便天天寸步不離守在晏則修身邊,就等著晏則修清醒。
傅庭河覺得好笑,無聊時便向他詢問一些晏則修以前的故事。
“五爺,你是怎么認識他的?”傅庭河邊熬著藥邊問。
黃五爺烤著火,鼻子里哼了一聲,瞅了一眼晏則修,慢慢悠悠道:“有一年,本大爺去干一場大的,盜一個叫劉疤頭的山匪的寶貝,結果到那兒的時候,就看見這小子在揍那個山匪頭子,嘖嘖,那劍術,本大爺甘拜下風啊?!?p> 黃五爺甘拜下風,倒是難得。
劉疤頭……她想起來了。
那一次剿匪,還是她帶兵的。晏則修這人,做事向來干脆利落,那次倒是不著急抓人,把那山匪頭子折磨得夠慘。
最后那山匪痛哭流涕跪著叫“爺爺”,晏則修才放過他。
“你們這群年輕人啊,我認識的就幾個人,但這幾個人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秉S五爺道。
“說說?”傅庭河拿起厚布,包起藥壺手柄,將藥倒入了碗里。
苦澀藥味散了開來。
“一個是晏停這小子,其他幾個,是阮散、江違、葉深,還有傅庭河?!?p> 傅庭河用勺子攪著藥,讓它變涼一些。
黃五爺接著道:“這阮散,他師父和我打過一場,手段卑鄙至極。這小子能干掉他師父,成為九淵教新教主,不得了不得了。那個江違啊,雖然是皇室貴公子,卻一身瀟灑氣,一柄折扇打遍江湖,少有人能及。至于葉深……這姑娘是個苦命的孩子,但精通機關術,她師父和我倒是有點交情?!?p> “您認識傅庭河?”傅庭河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認識黃五爺的了。
黃五爺道:“那是當然,那小丫頭,當年可是哭著求過我的?!?p> 傅庭河:“……她求你什么?”
黃五爺道:“本大爺干嘛告訴你?”
“哭著求”的傅庭河本人努力回想,愣是沒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丟人的事兒。她求黃五爺干什么?借錢嗎?那也不可能啊,黃五爺這般守財,一個子兒都不會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