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會啞會瞎

　　半昏半醒的少年人瞬間睜大瞳孔，只覺口腔內(nèi)又苦又酸又澀又辣又臭，所有味道匯聚一起，直沖他的腦顱，又散向他的四肢百骸，火一樣在他的身體里燃燒。

　　他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你給我吃了什么？”他質(zhì)問。

　　“毒藥?！碧諟販氐?。

　　少年人嘴里血液涌涌，又噴出了一口。

　　陶溫溫往后退了退，退到少年人血濺不到的地方。

　　她拿了張小凳子坐下，掏出懷里從張二爺那里用黑螞蟻換來的糖。

　　粉紅光滑的糖果晶瑩剔透。

　　陶溫溫沒有吃。

　　她捏著糖果在指尖轉了一圈，把它彈到墻角，不見了。

　　“張二爺家的糖果比毒藥還難吃?！碧諟販卣?jīng)道：“上個星期，我那位便宜老媽為了討好我，把張二爺家的糖果全買了，我嘗了一口，當場就吐了。”

　　她冷眼旁觀著痛苦掙扎的少年人，視線落到血上，認真做了比較，又補充道：“吐得比你的毒血還多。”

　　少年人瞪著她，忍受著渾身烈焰般燃燒的錐心刺骨。

　　他繃緊了牙關，因痛苦而雙眼爆紅。

　　陶溫溫繼續(xù)道：“我把那些糖果全丟了，把糖果紙留下。”

　　她捏著新得來的糖果紙在手里把玩，翻來覆去，折成一只千紙鶴。

　　少年人的身子蜷縮成一團，抓在床沿的手因痛苦而青筋暴起。

　　“像這樣，全部折成了千紙鶴?！?p>　　陶溫溫站起來，獻寶似的將折好的千紙鶴遞到少年人的眼前。

　　她問，“好看吧？”

　　少年人在床上打滾，經(jīng)歷著七死八活。

　　他緊抿著唇，最后背過了身。

　　陶溫溫好看的眉宇擰在一起，“喂，我說了這么多，你一個字都沒有回，太沒禮貌了吧?！?p>　　她將千紙鶴小心地放到少年人的枕頭下，沿著床繞圈，又站到少年人的面前。

　　“不如說一說你，你叫什么名字？”她問道。

　　少年人橫眉倒豎，又瞪了陶溫溫一眼。

　　陶溫溫敏銳地察覺到少年人身上的憤怒。

　　她指著自己，露出詫異的神情，“不是吧，你在生我的氣？為什么生我的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呵……”

　　少年人冷笑了一聲。

　　他發(fā)出質(zhì)疑，“你在用毒藥謀殺我！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生不如死！”

　　“我說過的，解毒過程更是痛不欲生。是你堅持要爭這百分之十的幾率?！?p>　　陶溫溫聳肩，帶著幾分無辜，“你要是后悔，我可以再灌你一口藥，你眼一閉，就是下輩子了。”

　　少年人張口欲罵，卻猛然發(fā)覺，他的嗓子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不止如此，連他的視線都模糊了。

　　“我……”他剛烈的臉上終于有了發(fā)急的跡象。

　　陶溫溫握住他的手把脈，漂亮的眉宇突然凝結，“你這毒，不是剛中的啊，怎么不早說，失算了。”

　　少年人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發(fā)著狠勁兒，才擠出想要說的話，“我，我會怎，怎么樣？”

　　陶溫溫道：“會啞，會瞎?！?p>　　少年人急火攻心，一口血涌出，昏死了過去。

　　“死了？”

　　陶溫溫伸手戳了戳他，少年人毫無反應，她舉著蠟燭湊近，又翻看了他的眼。

　　“干嘛爭這一口氣，身子痛一回，活著還要繼續(xù)受折磨?！?p>　　感嘆間，她縮回了手，搖頭嘆氣的摸黑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