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到底錯過了多少。
那時她一心困囿于自己的不如意里,竟從不曾留心過哥哥的心事,以至于一直到如今,才略略窺見了他一分半毫的無奈。
顧昭蘅忍不住感謝起了冥冥當(dāng)中的那雙手,若非有此機會,她怕是終其一生,也只是被父母兄長護的密不透風(fēng)的瓷娃娃,半點不會明白他們也有無奈為難之處。
“如今怎動不動便要哭?”顧昭琮手忙腳亂,他都已經(jīng)多少年不曾見過妹妹在自己面前落淚了?
他苦著臉,頗為發(fā)愁:“若是一會兒讓母后瞧見了,我怕是要‘罪加一等’,讓母后給打出正陽宮?!?p> 雖說知道顧昭琮是為著逗她笑一笑,可顧昭蘅卻回想起了安皇后不顧端莊的抄著雞毛撣子抽顧昭琮的場景,不由笑出了聲。
顧昭琮:“……”
他也不必問了,只瞧他家阿蘅笑的這般開心,太子殿下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只恨那會顧昭蘅已然長到了能記事的年紀,又天生是個“沒良心”的,從前便時不時拿這事兒來笑話他。
今日是他自己主動提了起來,也不能怪她笑了。
可……瞧著這生的靈動又俏麗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顧昭琮又半點脾氣都沒了。
他哪里是有個妹妹,分明是有個祖宗。毫無原則的太子殿下只能在心底默默譴責(zé)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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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結(jié)伴到正陽宮時,安皇后卻不得空,正瞧見在外守著的嬋娟。
“如今已過了各宮娘娘來請安的時辰,是誰在里面?”顧昭蘅擰著秀致的眉,“嬋娟姐姐怎么也不曾在側(cè)侍奉?”
“寧妃娘娘來道有要事尋娘娘,這才讓奴婢在此守著?!眿染陦旱土松ひ簦肮魍拥钕氯魺o急事,還是且不要打攪娘娘說話?!?p> 雖說……嬋娟心底門清,倘若她家娘娘有得選,自然是愿意來見她自己的一雙兒女。
可里面那位,真真是難纏極了。
“寧妃?”顧昭蘅聞言,臉色難看極了,“好端端的,她又要尋母后做什么?”
若說寧妃那性子,也算是她父皇后宮里獨一份的了。
不說她性子軟弱,不是個能撐的起一宮主位風(fēng)華之人。且說寧妃膝下有二子,相差不過兩歲,原該是容易相處融洽的,卻因著她偏愛幼子,以至于兄弟二人如今幾近反目。
這個自然是無人看管,可寧妃自己惹出來的,難道也想讓她母后來幫忙嗎?
在這世上,哪有那樣便宜的事。
“主子們說話,奴婢……不敢多嘴?!备诎不屎笊磉叾嗄?,嬋娟自然是明白安皇后的忌諱。
“那且算了,我也不做讓姐姐為難之事?!?p> 大不了……日后再問就是了。
顧昭蘅半點不上心。
“左不過如今是進不去的,”顧昭蘅側(cè)眸:“哥哥到我那坐坐吃盞茶?”
顧昭琮神色復(fù)雜的點頭,他是當(dāng)真盼著寧妃能管教好她的那兩個兒子,也省得日后再讓他持中論斷。
兄弟二人皆是不肯服軟的,以至于他這個做長兄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要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