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晚見果果腹痛,很是擔心,雖然讓人給她煎藥,但還是覺得不夠。他想起以前有家鋪子賣桂花生姜紅糖的,便連夜下山,前往若河縣。那若河縣是南開府比較靠北的縣,與西麓的環(huán)翠山隔著挺遠。他一路緊趕慢趕,徑直朝目的地而去,到達縣城時,已是大半夜了。
街道上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只流浪的貓狗從小巷子里竄出。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現在已經過了三更天了。柳晨晚來到那家鋪子前,鋪子早就熄了燈,上了門板,他本想去敲門,又覺得麻煩,干脆自己用內力將門閂從里打開。他徑直走進去,找到裝著桂花生姜紅糖的罐子,拎起來就走,臨走前還不忘扔下一些錢。
在縣城的另一邊,有條叫兔耳巷的街道,街道的盡頭有座綠瓦紅墻的小樓,樓外燈燭輝煌,門前掛著牌匾,樓內有個天井,天井的二樓有一排客房,每間房外都掛著牌子。此刻房門內或鼾聲四起,或嬌聲淫息,這便是一家風月作坊。
只聽其中的一間屋子里,有人在說著枕邊話。
一個女人說:“你最近怎么沒常來???”
男人說:“我來不來,你也不會寂寞啊?!?p> “討厭?!迸舜蟾泡p輕拍了男人一下,接著說:“你怎知人家不寂寞?”
男人說:“我聽說你可是勾搭上一個金主,好像還是仙真教的一個什么頭目?”
“嗐!不過是個老頭兒!”
男的說:“老頭也行啊,只要出手闊綽,不一樣討你歡心?”
女人說:“雖然出手闊綽,只是……唉!他不行,還動不動想玩花活兒的……”說著嬌笑起來。
倆人正說著,突然有人破窗而入,只聽那人怒道:“賤人!”
床上的兩人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來人用雙锏砸得稀爛,連哼都沒哼一聲。那人似瘋了一般,拼命地砸著,盡管床上的人早就沒了聲響,但他還是停不下來。直到樓下的老鴇子聽到動靜,差人上來查看,他才跳出窗外消失在夜幕中。
隨后,就聽到老鴇子尖聲大叫:“不好了,殺人了!快來人哪!殺人了!”
早上起來,黃果果閑著沒事,便拉著紅玉和碧蓮一起制作姨媽巾。這還是黃果果昨晚突然想到的主意,于是白天便付諸實踐。她讓女孩們拿了些干凈的白絹手帕,對折著縫起,再往里面塞上棉花,然后封上口。紅玉和碧蓮女紅很好,做得很快,黃果果也跟著縫了一兩個。
碧蓮說:“果果姑娘,這個好用嗎?”
黃果果說:“當然好用了!比你們那什么紙啊,布啊的強多了!我跟你們說,我們那可都是用這個的!這個,就叫姨媽巾!”
紅玉笑說:“姑娘一口一個‘我們那’,可到底是哪???姑娘明明就是我們仙人谷的人嘛!”
黃果果說:“對對對,我不是失憶了嗎,嘴里經常胡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別在意,別在意就好了?!闭f著把自己縫好的簡易姨媽巾和其他的摞在一起?!班牛@么多差不多夠用了?!彼f著拍拍手上的棉絮?!耙院蠖嘧鲆稽c,讓咱們屋里的女孩都可以用!”
紅玉笑著用一塊干凈的大手巾將做好的姨媽巾包裹起來,而后放到靠墻的衣柜里。
與此同時,位于仙人谷正東的仙寨里,一位四十多歲的老夫人也在做著針線活,她長得慈眉善目,略微有些發(fā)福了,但看起來卻更加和藹。這時,走進來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那人四五十歲,身材高大,頭發(fā)微白,臉上棱角分明。夫人抬頭一看,竟是自己的丈夫,于是忙迎上去,一面讓丫鬟接過丈夫的兵器,小心收好,一面問丈夫。
“夫君這一夜去哪了?”
那人說:“出去辦了點事?!?p> 這時,小丫鬟朝夫人使了個眼色,夫人便會意地走過去看,原來在丈夫的那對鐵锏上竟沾有血跡。
夫人忙讓小丫鬟收好,而后轉向丈夫,輕聲問:“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險?”
“沒有。”
夫人沒有說話,而是走去替丈夫寬衣解帶,發(fā)現丈夫的身上同樣有血跡,不免有些擔心,問道:“夫君受傷了嗎?”
那人看了一眼,說:“夫人放心吧,不是為夫的?!?p> 夫人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只是樂呵呵替丈夫倒了些水。
男人端起茶杯,嘆了口氣說:“為夫真的老了嗎?”
夫人笑,說:“歲月無情,上了年紀,哪能不老?但夫君在我眼里,永遠還是當年的那個夫君。”
柳晨晚拿著買回來的桂花生姜紅糖,順著山路往仙居走去。路上卻看到唐景隆正抓著司徒雅丹的肩膀使勁搖晃,知道是在發(fā)生爭執(zhí)便上前制止。
柳晨晚說:“唐仙主,不得無禮!”
唐景隆和司徒雅丹聽到聲音趕緊躬身施禮,叫了聲:“仙尊?!?p> 柳晨晚背著手,瞪了一眼唐景隆,說:“唐景隆,你干嗎呢?怎么對自己的上峰如此無禮?”
唐景隆趕緊跪下,說:“屬下一時沖動,還請仙尊饒恕!”
柳晨晚說:“下去領四十板子。等會打完了,先別急著走,本尊有話要問你。”說完擺了擺手。
唐景隆躬身施禮,轉身離開了。
柳晨晚走向司徒雅丹,好生勸慰著說:“司徒仙君,本尊已替你教訓過他了,還望司徒仙君看在本尊的薄面上,不要與他計較,更不要為難他?!?p> 司徒雅丹嬌滴滴地說:“是,屬下明白?!?p> 柳晨晚和司徒雅丹說了會閑話,這才回到仙居。走進院子,就見唐景隆悶悶不樂地坐在院中的一張石桌前,他一手托著腮,一手按著自己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