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見到要見到的人,所以從蝴蝶谷出來,柳晨晚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又見時間還早,便決定帶黃果果到綿湖去看看。
柳晨晚帶著黃果果下了山,出了仙人谷,朝南走了一段路,便來到一大片湖泊前,那里便是綿湖。兩個人站到綿湖的邊上,柳晨晚朝遠處指了指,黃果果順著哥哥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沿湖岸建起的亭臺樓閣。
柳晨晚說:“那屬于咱們仙真教的地方,大家便是到那里沐浴祈福。”黃果果踮起腳,見一條婉蜒曲折的小道一直從遠處延伸而來,擔心會很遠,便不想往那浴場的方向走,于是沿著湖岸,朝另一側(cè)慢慢走去。
柳晨晚拉著黃果果說:“今天來的倉促,下回讓人劃艘船來,哥哥帶你到湖中心轉(zhuǎn)一轉(zhuǎn)?!?p> 黃果果張開手臂,昂起頭,感受著湖面的徐徐清風,她說道:“夏天一定很涼快?!?p> “是啊,夏天不僅涼快,而且還很美。到時候,哥哥會帶小元夕來玩?!?p> 兩個人沿著湖邊漫步,看著遠處的湖景,心情豁然開朗。
黃果果問:“哥哥見過海嗎?”
柳晨晚說:“咱們西麓多是山地,偶爾會有潟湖,但卻沒有海?!?p> 黃果果說:“那將來哥哥跟我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柳晨晚說:“好?!?p> 兩人繼續(xù)沿著小路徐步當車,往前走了一會兒,黃果果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座茅屋。
柳晨晚不禁納悶,說道:“何時多了間茅屋?”
黃果果很興奮,拉著柳晨晚說:“走,過去看看?!?p> 倆人溜溜噠噠,來到小屋近前,看清了,才知道其實不過是間小窩棚,非常簡陋。那小窩棚搭在一塊空地上,前面胡亂插著一些樹枝當作籬笆,算是圍出了一個小院子。院子當中,擺著一塊大石頭當作桌子,旁邊扔了把可破可破的椅子,那椅子還只有三條腿,沒腿的下面墊著石頭。在靠近窩棚的地方,還有一把更破的躺椅,椅背上纏著藤條,省得往上一躺就會陷下去。窩棚的旁邊架著一個篝火,上面放了一口豁口的鍋,里面煮著水,正冒著騰騰白氣。
黃果果說:“看樣子好像有人住?!?p> 正說著,就聽附近的樹林里一陣騷動,而后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在抓一只山雞。那只山雞上下翻飛,很快便從林子里竄了出來,跳到小院當中,隨后那身影也跟著撲出來,縱身一跳,正好抓到了雞。只是那動作不大好看,而且趴到了地上。
那人懷里抱著雞,看到眼前有兩個人,不禁抬起頭,卻見是一對青年男女。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抱著雞,一邊拍拍身上的浮土,而后朝柳晨晚和黃果果瞧了一眼,捋了捋翹起的小山羊胡子說:“哪來的兩個年輕娃娃?”
他是個干瘦的小老頭兒,頭發(fā)胡子全白了,感覺應該很老了,但從他臉上卻看不出年齡。
黃果果覺得這個老人特別有趣,便露出笑容,而后客客氣氣地打了聲招呼說:“老爺爺,這是你家嗎?”
老頭兒把雞扣在一個很破的簍子里,而后就用瓢在開水鍋里舀了一勺水,倒進一個破碗里,再然后,就端著碗,旁若無人地慢慢吹著喝著。
黃果果悄聲對柳晨晚說:“哇,原來那水是喝的,我以為是用來燉雞的呢。”
老頭聽到了,看了她一眼,撅起小胡子說:“誰說這水是用來燉雞的?它那么瘦,不養(yǎng)肥一點怎么吃???”隨后又將兩個人上下打量。
柳晨晚不禁皺起眉頭,說道:“哪來的老瘋子?這可是我們環(huán)翠山仙人谷的轄境,未經(jīng)許可,豈能擅入?”
老頭兒捻著胡子,繼續(xù)靠在躺椅上慢慢喝著大碗里的水,而后不緊不慢地說:“老朽就是自由自在慣了,走到哪,便在哪安家。怎么,這又不是在你們仙人谷里頭,你可真是管得寬!”
柳晨晚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便要給那老人一點顏色看看,黃果果忙攔著他,說:“哎呀,哥!你怎么跟個老人動氣?人家要在這兒住,就住唄!環(huán)翠山那么大,又不是咱們一家的,誰住不行???你這人也真是的!我都懶得說你!”而后就轉(zhuǎn)向老人樂呵呵地道歉說:“對不起啊老爺爺,我哥哥就這毛病,你別理他就是了!這是大家的地方,誰也管不著你,老爺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頭捻著胡子,瞇著眼笑呵呵地說:“誒,對嘍,這話我愛聽?!?p> 柳晨晚沉下臉,拉過黃果果說:“小元夕你給我過來!”
黃果果沖柳晨晚哼了一聲,卻朝老人友善地擺擺手。
柳晨晚又把黃果果拉到身后,面向那老人說:“就算不在我仙人谷里,也是在我環(huán)翠山的轄境內(nèi),本尊最見不得你這等散人,壞了我仙家的清凈。”
老頭抬起眼皮朝柳晨晚臉上瞧瞧,笑著說:“哎呦呦,好大的口氣??!行行行,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等我睡醒了,就搬走!這天底下難道還沒有老朽的一個容身之地嗎?”說著拍著腿哼哼著閉上眼睛。
黃果果使勁摟過哥哥的手臂,氣呼呼地說:“你會不會說話呀?懂不懂人事?啊?過來!”然后轉(zhuǎn)向老爺爺說:“老爺爺,你別理他!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這事兒我還就說的算了!”
老人輕輕擺擺手嘟囔道:“兩個時辰,我先睡會兒,睡會兒……”
黃果果生氣地扔下哥哥先跑開了,柳晨晚趕忙追上,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那老頭一眼,怒道:“瘋老頭!”
兩個人沿著山路往下走,黃果果一路數(shù)落柳晨晚,說他的做法不夠厚道。
黃果果說:“哥啊,尊老愛幼你懂不懂?你對人家說話能不能客氣點?好好說話你能少塊肉?再說了,你怎么就那么霸道?環(huán)翠山那么大,人家在山外頭搭個小屋怎么啦?真是不講理!我怎么就攤上你這么個哥!”說著轉(zhuǎn)回身看到哥哥卻站在離自己十幾米遠的地方不動?!白甙?,你干嘛?”
柳晨晚說:“哥哥動不了了?!?p> “???不是吧?”黃果果趕緊走過來輕輕捏捏哥哥的手腳,又晃了晃,問:“你哪不舒服???是抽筋了?還是怎么了?”
柳晨晚說:“哥哥可能被人封住了穴道?!?p> “???什么時候???”
柳晨晚說:“怕是剛才那個瘋老頭?!?p> “???是他?他會武功?”黃果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晨晚說:“如此看來,他不僅會武功,還是一位高手。哥哥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哇,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以為哥哥已經(jīng)是一等一的高手了,沒想到還有比哥哥更高的高手啊!”
柳晨晚說:“看來哥哥與那人的差距,就像小元夕與哥哥的差距?!?p> 黃果果說:“不是吧,哥?我醒來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聽到你這么謙虛!膩害!”黃果果不禁豎起大拇指,繼續(xù)說:“能把我哥哥制的服服帖帖的,那絕對是王者中的王者?。『?,放心吧老哥,我去求他幫你解開。”黃哥哥說著輕輕拍了拍哥哥的胸膛。
柳晨晚趕緊叫住她說:“別去,哥哥丟不起這個人!”
黃果果聽了倒退回來,看著哥哥的臉,忍不住笑著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死要面子活受罪?兩個時辰——四個小時,飛機都繞中國飛一圈了,你有空在這兒站著,我還沒那閑工夫等呢!”說著大步向前走去。
柳晨晚身上動不得,只能喊著她的名字:“小元夕,小元夕,給我回來!”
但黃果果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說:“好啦,在那等著別亂動啊,乖!”說著便加快兩步又跑回到那小窩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