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完架,黃果果自己氣得不行,重重地拍了桌子坐下,低著頭,突然一個沒忍住,竟哭了出來。
沒一會兒,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是沈姜。他問道:“小師妹,你怎么啦?不要緊吧?”
黃果果抹抹眼淚,轉(zhuǎn)身朝向窗戶,背對著房門。
沈姜從外面輕輕推推門,見門沒有鎖,便探進身,非常關(guān)心地說道:“剛才聽到你們吵架了,師父讓我來看看你。”說著走進來,輕輕掩上門來到桌旁。
黃果果倔強地抹著眼淚,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但越克制越覺得難受,眼淚更是噗噗簌簌地往下淌。
沈姜看著她心疼,不禁問道:“小師妹,到底怎么回事嘛?”
黃果果抽泣著說:“沒事,你不用管了啦……”
沈姜想了想,從袖子里掏出自己的干凈手絹,遞給黃果果,黃果果接過來擦了擦眼睛,然后毫不客氣地擤了鼻子。
“對不起啊……我回頭洗干凈再還給你……”黃果果攥著手絹說。
沈姜蹲下身,抬頭看著黃果果問道:“到底怎么了嘛?”
黃果果搖搖頭,覺得難以啟齒,哭了一會兒,不禁問道:“沈姜,我是不是可難看?”
沈姜說:“沒有?。⌒熋迷谖已劾镉肋h都是最漂亮的人呢!”
黃果果哭著說:“如果我的個子再高一些,再長得漂亮一些……會武功又會騎馬……又懂得詩詞歌賦……就會有人喜歡我了……”
沈姜笑了笑,用自己的袖子輕輕擦擦黃果果的眼淚,說道:“小師妹,即使你不會那些,也沒有關(guān)系啊。俗話說人無完人嘛,不會武功,不會騎馬,照樣也會有人喜歡你啊!”
黃果果搖著頭,悲悲切切地說:“你不懂了……我個子低,又不好看……還什么都不會……一想到那些又出色又漂亮的男孩,我心里就特別難受……你說,大家都長得那么好看,而我卻這么丑……我怎么配得上人家……”
沈姜說:“小師妹,你一點也不丑?。∥揖陀X得你特別好看??!”
“才不是了啦,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我就沒有孫耐閱好看,還沒她高,還不會武功……”黃果果哭得很厲害,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知道嗎?”沈姜又用袖子擦擦她的眼淚,說道:“大家都說花好看,可是天底下有那么多種花,芬芳馥郁,姹紫嫣紅,姿態(tài)萬千,到底是哪種花好看?誰又能說得清?畢竟有的愛荷,有的喜梅,有的偏向艷的,有的又好雅的,不過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其實,要我說,每種花都好看,因為各不相同,才別有風韻?!?p> “而這每種花,又各自代表了一種姑娘,”沈姜接著說:“所以說,花有萬千,這天底下的姑娘也有萬千,各種的美,雖不一樣,卻是萬種風情。有的高挑,有的嬌小,有的溫柔,有的爽利,大家也都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小師妹,你有你的特點,為什么要羨慕別人?你所擁有的,很多人都沒有呢。”
黃果果擦擦眼淚,問道:“真的?”
沈姜點點頭說:“是啊,雖然小師妹不會武功,也不擅長騎馬,更不懂得什么詩詞歌賦,可是小師妹給人的感覺,就是想讓人去保護。我想,很多男人都希望去守護一個令自己心儀的柔弱女子,就是像小師妹這種小鳥依人,讓人看了楚楚可憐的女孩子?!?p> 黃果果吸著鼻涕,擦著眼淚說:“謝謝你沈姜,我覺得好多了……”
孫正陽把妹妹孫耐閱拉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好好勸勸她,容華城知道他們兄妹有話要說,便很知趣地出去了。孫耐閱氣得直喘粗氣,眉頭緊鎖,孫正陽給她倒了杯茶,讓她消消氣。
孫耐閱說:“煩死了!我不想再跟她住在一起了!”
孫正陽說:“好了,你可是向來豁達的,怎么現(xiàn)在倒顯得小家子氣?再說了,你跟她一般見識干嗎?咱們一塊出來的,非得弄得尷尬,多不好?。 ?p> “哥,你不知道她有多過分!”
“好了,好了!你再這么不依不饒的,可就讓光池兄難堪了!她畢竟是他的客人,非親非戚的,又不像咱們這么熟,有什么不妥當?shù)?,咱們還能私下里說說勸勸?!?p> “那也不能這么慣著她吧?你看她的樣子,一點禮數(shù)也不懂!整天纏著光池哥哥,還總是‘白衣哥哥白衣哥哥’地叫人家,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膩不膩???我要是光池哥哥,早把她攆走了!”
孫正陽笑著坐到椅子上,拍著腿說:“哦,我當是什么緊要的大事,鬧了半天,你倆是為了爭風吃醋???哈,我看那真是白費了唇舌啊!”
孫耐閱臉上微微泛紅,而后輕輕瞪了哥哥一眼,說道:“誰爭風吃醋了?”
孫正陽看看孫耐閱,說:“妹子,不是哥勸你啊,趁早打消這念頭,聽到?jīng)]?省得越陷越深??!”
“哥哥,人家……”
孫正陽擺擺手,說:“咱們父母死得早,我這當哥哥的可就等于半個爹,所以你的婚姻大事,哥哥絕不會草率!”
孫耐閱說:“我要自己選!”
孫正陽說:“行啊,當然是你自己選,要不說這些年哥哥也沒干涉過你么?不就是想等你自己遇上個中意的么?可是要是看上了光池兄,”說著搖搖頭笑了笑。“你們倆也甭在這掐架,哪個也是白搭!”
“哥哥,這話什么意思?說得好像光池哥哥很不堪似的?!睂O耐閱不高興地說。
孫正陽解釋著說:“這話哪說的?要是光池兄都不堪,那天下就沒有堪的了!只是,實話實說吧,哥哥也認識光池兄這些年了,對他知己知彼,想來,確實是為他感到不甘啊。要說他喜歡過誰,可能年少時也動過心,但他偏偏在他父親面前發(fā)誓說要心系天下。妹子,心系天下啊,那得是多大的胸懷??伤_是非一般地自律,自那之后,真就沒再被兒女情長所困過。唉,要么說,我都替他惋惜,一句心系天下,就不能再過正常人的生活了,更不能有半點私欲,縱使才高八斗貌賽潘安,也都是枉然?!?p> 孫耐閱說:“可是他身為武林盟主,將來必然要娶一位盟主夫人?。坎蝗蝗绾握砺氏??”
孫正陽說:“妹妹,還不知道嗎?他將來會娶自己的一位族人做妻室。”
孫耐閱存不住氣了,嚷著說:“沒有感情的婚姻怎么可能幸福?”
“幸福?在哥哥看來,光池兄是個‘先天下人之憂而憂,后天下人之樂而樂’的正人君子,他可能根本沒考慮過自己的幸福。其實有沒有感情對他來說不那么重要,他所需要的是一位賢惠端莊的妻子,不僅是妻子,還是戰(zhàn)友和同盟,他需要她有同樣的志向,而且也要同樣心系天下。不過,就算不是自己心儀的女子,光池兄也會對她非常好,因為他的本性就是不愿意去傷害任何一個人。只是一般的女子還是做不到,因為那種辛苦非常人所能忍。哥哥就你一個妹子,哥哥不想讓你受那份苦,所以絕不會讓你嫁給他!”
孫耐閱被氣哭了,說道:“他怎么沒傷害別人?他明明傷害了那些愛他的人!”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