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果果、柳晨晚和容華城離開客棧,上了車繼續(xù)趕往大都。路上,的確有人抬著身上長滿大瘡的人往醫(yī)館去,而那些不治身亡的,則被堆放在一起進行焚化,大街小巷到處是哭聲,到處是難聞的惡臭。
另一邊,位于大都某處孫少卿的府邸里。孫正陽和堂哥孫正華一起吃飯,倆人平時的關(guān)系很好,比親兄弟還親,所以無話不談,也沒什么避諱。
此刻,孫正陽正往孫正華的杯子里添酒,問:“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孫正華說:“前天晚上就到了。你是不知道,”說著湊到孫正陽跟前,壓低了聲音說:“我在路上的時候,就怕遇到你,后來到門口了,又怕一開門你還在里頭?!?p> 孫正陽笑著雙手抱拳說:“多謝哥哥提點,要不然我那位朋友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下大獄了!”
孫正華話:“其實我們也不想去辦這差事,還不是齊王的意思,明白人都看得出來,只可惜哥哥位低權(quán)輕,阻止不了?!?p> 孫正陽說:“哥哥已經(jīng)冒了很大風險了,我替我那位朋友謝謝哥哥!”說著起身,認真地敬了酒。
孫正華忙攙起他,而后舉起杯和兄弟碰了一下,說道:“兄弟見外了??!來,為朋友干一杯!”
“好,為了朋友!”孫正陽笑了笑,一飲而盡,然后坐下來,又給堂哥滿上了。
“哥,不過這次我真得替我那朋友向哥哥說聲謝謝!”
孫正華擺擺手說:“不足掛齒,這事兒不用再提了!”
孫正陽見左右沒人,悄悄壓低了聲音說:“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當時時間緊迫,我也沒來得及細問?!?p> 孫正華說:“齊王跟碧湖山莊有過節(jié)?!?p> “他跟碧湖山莊有什么過節(jié)?”
孫正華說:“你不知道,當年北屏王替齊王豢養(yǎng)了一批江湖人士,私下里煉什么尸蠱人和傀儡,結(jié)果后來事發(fā),齊王受到牽累,錯失了東宮之位,而把陰山派滅門的便是碧湖山莊的上一任掌門,也就是你那朋友的父親?!?p> 孫正陽聽了,點點頭說:“這有些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要這么說我就懂了?!?p> 孫正華和兄弟碰了一下杯,喝了之后說道:“你當然不知道,這事屬于秘案,皇上私底下讓調(diào)查的?!?p> 孫正陽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是咱們在這說的啊,我感覺吧,當年就是沒這事兒,齊王也當不了東宮。”
孫正華揚了一下嘴角,冷笑一聲,擺擺手說:“當不了,差遠了!”
孫正陽點點頭,給自己和哥哥各自滿上一杯,而后舉起杯,跟他碰了杯,喝掉了,又加了幾口菜,壓低了聲音說:“哥,我可是跟你說,以后你可不敢再參與黨爭了!那東宮……”
剛說到這里,孫正華就輕輕用手打斷他說道:“不提了,往事不提了!”
孫正陽說:“反正還是那句話,不參與黨爭!”
孫正華點點頭,仰起頭把酒杯里的酒喝了,說:“我是再也不敢沾了,太嚇人了,這次差點沒把全家搭進去!”
孫正陽說:“虧得沒事!來,我敬哥哥,祝哥哥一帆風順,也祝咱們孫家世代平安!”
孫正華嘆了口氣,擺擺手說:“慚愧啊,不提了,不提了!世代平安!”
另一邊,還記得位于燚珝城的那戶姓郝的母女嗎?就是徐洋的母親和妻子。此刻,李老爹正站在院外,敲響了大門,開門的是個婆子,見對方是個老爺子,不認得,便問了一聲。
“找誰呀?”
李老爹撅著胡子問:“可是郝家?”
婆子點點頭,將老爺子上下打量,李老爹便仰著頭說:“那我就是找你們!”
婆子問:“您哪位啊?”
李老爹說:“我是李煜的爹!”
婆子聽了趕緊堆出笑容,說:“呦,是東家老爺啊,您等等,這就跟里面老太太說一聲去!”說完轉(zhuǎn)身跑進去了。
過一會兒,丫鬟婆子攙著一位老太太從后院走出來,看到李老爹道了個萬福,李老爹輕輕回了禮。老太太便讓人把李老爹請了進來,李老爹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跟著走進廳堂。
老太太命人上茶上點心,而后悄悄將李老爹上下打量,因為摸不清對方的來意,也不敢出聲,而徐娘子——或者說是郝娘子,則早早地躲了起來。
老太太問:“不知恩公爹造訪有何貴干?”
李老爹捋著胡子笑呵呵地說:“我見我家小子最近總往外跑,還總從家里往外拿東西,我不知他是干什么去了,所以就過來看看,我是怕他在外面不學(xué)好,放心不下!”
老太太聽了,這才稍稍放下心,忙陪著笑臉解釋道:“公子對我們家有大恩大德,我們娘倆永生難報!”然后便將李煜如何救自己一家的前后經(jīng)過大致講了講,當然,不會提及徐家的事。
李老爹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邊點頭,一邊輕輕捋著胡子,時不時偷偷瞧瞧老太太,當老太太說完,便點點頭說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然后看看老太太,倒把老太太看得不好意思。
李老爹接著道:“老妹啊?!?p> 他這樣一叫,竟把老太太弄懵了,臉上微微發(fā)紅,而后趕緊陪著笑臉,也叫了聲:“大哥?!?p> 李老爹擺擺手說:“老妹兒,自然咱們兩家有這一層關(guān)系,那以后就算通家往來了,我的孩子你就當自己的孩子去使喚!家里缺什么短什么,就跟他說,讓他從我們那邊拿!”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說:“大哥,您客氣,公子對我們已經(jīng)是極好了,我是把他當至親看的,就怕他還嫌棄哩,至于使喚,那可萬萬使不得。”
李老爹說:“不礙的,有什么事盡管叫他去辦,那孩子老實,也實誠,肯定也早把你們娘倆當親戚了!倒是老妹你,可千萬不要客氣,要不就見外了!還有大侄女,聽說她是剛剛生了孩子,那可要好好養(yǎng)著,我就怕我那傻小子照顧不周呢!”
“周,哪有不周的?瞧您說的!”
這時,一個婆子進來說:“李大爺來了?!?p> 李老爹聽了不禁嘟囔道:“這臭小子,不是說去粥棚了?”
不一會兒,李煜就匆匆走進來,大概是聽說自己的老子來了,所以不放心進來瞧瞧,一看到父親,便叫起來說:“爹,您怎么來了?”
李老爹撅著胡子說:“我怎么不能來???你又不是干了見不得人的事兒,我怎么不能過來看看?”
徐老太太忙解釋著說:“恩公爹過來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應(yīng)該來看看,看了就放心了,要不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活啥,確實讓人掛心!”
李煜向老太太行了禮,立在一旁,徐老太太輕輕點頭,而后笑著對李老爹說:“老哥,您家的公子真是好??!對我們家真是天高地厚之恩??!”
李老爹笑著說:“他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李煜忍不住悄悄拉扯父親的衣袖,說:“爹,您不是家里還有事嗎?別老在這呆著了,趕緊回去吧。”
李老爹瞪了他一眼,說:“我有什么事呀?回去不就是吃飯睡覺?我現(xiàn)在最大的事就是你!”
徐老太太聽了忙說:“別忙著走了,好不容易來一次,咱們兩家又這么親,這么的,今天都別走了,都留下吃飯吧!”
李老爹笑著點點頭說:“好嘞,自然老妹這么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把李煜臊得直跺腳,而徐老太太則命人去備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