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天前。
街道上,一行人策馬飛奔而過,為首的是位俊公子,身后是若干隨從,都是高頭大馬,穿著講究,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的人家。那帶頭的公子來到一座大宅院門前,抬頭看看牌匾,正是“羅宅”,于是跨下馬,甩手將馬鞭和韁繩扔給了自己的隨從。
羅宅的幾個(gè)小廝從門房迎出來,接過眾人的馬,牽到一邊,那位公子則直接奔里院而去。這時(shí),門房管事的認(rèn)出那公子正是龍湖山莊的容二公子,不敢得罪,趕緊陪著笑臉迎過來。
“二公子,二公子,什么事還勞煩您親自登門?您先到門廳少坐,小的這就往里通報(bào)。”
可是容二公子聽也不聽,一把將管事的推開,大跨步朝正廳走去,他的隨從都留在門房,沒再往里進(jìn),但各個(gè)趾高氣昂,一副準(zhǔn)備仗勢(shì)欺人的架勢(shì)。而容二公子則不顧各庭院管事的阻攔,徑直走到廳堂,在當(dāng)中一站,把迎上來的一個(gè)傳話小仆人乜斜了一眼。
“去,把你家少爺叫出來,我有話問他!”
小仆人見對(duì)方硬氣,知道不好惹,但又不能平白無故就去打擾主人,于是滿臉堆笑,說:“呦,這位公子,有什么事您先交待小的,小的也好往里面回,要不主人問起來,小的不知道怎么說?!?p> 容二公子說:“什么也不用說,就把你家少爺叫出來就行,去吧!”
仆人還想說什么,但對(duì)方已經(jīng)不理他了,他沒辦法只能退出正廳,一出來就遇見長房大丫頭,于是拉著她問老爺在不在,大丫頭說早上出去還沒回來。
仆人沒辦法,只能去找少爺。他一溜小跑地來到少爺?shù)男≡海弥贍斦谖葑永镩e坐,便趕緊拜托院里的丫頭進(jìn)去說明情況。不久,羅云便走出來,他背著手皺著眉,而后冷笑一聲。
“他還有臉來找我要人?正好,我倒要問問他,是不是他害我?guī)煾赋蛇@樣?”說著甩袖子大跨步朝前廳而來。
羅云一進(jìn)廳就看到容華墻背著手站在那里踱來踱去,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于是輕蔑地往椅子里一坐,也不讓人上茶,晃著腿低著頭捏了些瓜子自顧自地嗑著。
“容二公子,”羅云陰陽怪氣地吐著瓜子皮,問:“什么風(fēng)兒把您給吹來了?”
容華墻毫不客氣地說:“羅云,廢話少說,我問你,你把果果弄哪兒去了?”
羅云聽了又是冷笑,說道:“這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容華墻再也忍不住了,邁步過來,一把揪住羅云的衣領(lǐng),嚷道:“你把她藏哪去了?快給我交出來!”
羅云怒火中燒,一邊撒掉手里的瓜子,一邊掙脫容華墻的手,憤怒地說:“容子文,這可不是你們龍湖山莊!你以為你是誰?想問果果是吧,你問不著!”
“果果是你帶走的,你說,你把她藏哪了?”容華墻用手指著羅云,咄咄逼人不肯退讓。原來,他那日將黃果果鎖在自己的私宅小院里,想著等處理完碧湖山莊的事就去接果果,可是等他返回時(shí),看門人卻告訴他果果被一個(gè)年輕人劫走了。
他聽看門人說,那姑娘口中叫了幾聲羅云,于是他就全明白了。他回到碧湖山莊以后,翻來覆去地想這件事,越想越氣,越想越睡不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到羅家去要人。
容華墻見來硬的不行,便故意緩和了些語氣,說:“羅云,現(xiàn)在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知道碧湖山莊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難道我堂哥臨走之前,沒有交待你要好好照顧果果姑娘嗎?如果果姑娘真在你這,就把她交給我,我要確保她的安全!”
“你確保她的安全?恐怕交給你更讓人不放心吧?我問你,我?guī)煾甘遣皇悄愫Φ模俊?p> 容華墻失口否認(rèn)說:“羅云,你瘋了,怎么會(huì)是我?他可是我的親堂哥!我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親人?你簡(jiǎn)直是喪心病狂啊,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好好好,我權(quán)且當(dāng)你是因?yàn)閾?dān)心我堂哥才心煩意亂,但你要記住,我姓容,我是絕不會(huì)做任何有損容家的事的!”
羅云品了品,覺得是這個(gè)理,也許真是自己想多了,不禁愧疚起來。
容華墻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們大家都很急,尤其是現(xiàn)在堂哥下落不明,我真是茶不思飯不想,一天到晚替堂哥擔(dān)心。羅云,我再問你一次,果果是不是在你這里?堂哥在離開碧湖山莊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照顧好果果,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我可怎么向我堂哥交待?”
羅云想起師父,不禁有些難過,眼圈也紅了,聲音也嘶啞了。
“師父當(dāng)時(shí)讓我出來找果果……”
“是啊,我知道,但后來我去的時(shí)候,他又叮囑我如果找到果果,就務(wù)必把她安頓好!”
“二公子,對(duì)不起,是我太沖了,但我真的……”羅云對(duì)容華墻的話毫不懷疑,但一想到師父就激動(dòng)地哽咽起來。
“沒事的,一切都會(huì)過去的?!比萑A墻拍拍羅云,試圖安慰他。“我堂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huì)有事的!”
羅云點(diǎn)點(diǎn)頭,說:“借您吉言……實(shí)話跟您說,果果姑娘不在我這……”
容華墻聽了,突然瞪起眼睛,揪住羅云的衣領(lǐng)問:“不在你這?那她在哪?我的仆人跟我說是你把她帶走的!”
羅云擦了把眼淚說:“您知道仙真教教主柳晨晚嗎?”
容華墻微微皺起眉頭,他怎么會(huì)不知道,那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頭嗎,只是他不明白羅云在此時(shí)此刻為什么提起這個(gè)人?
羅云吸著鼻涕解釋道:“是他,我們?cè)诨貋淼穆飞?,遇到了柳晨晚,是他把果果姑娘劫走了,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果果到底在哪?!?p> 容華墻再也沉不住氣了,指著羅云道:“好你個(gè)羅云,要是果果姑娘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向你師父交待?”說完甩著袖子就走。
羅云一屁股坐到凳子里,陷入深深的懊惱與惆悵,是啊,他該如何向師父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