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唇齒
藥熬好后,祖宗像狗一樣嗅了嗅,最后嫌棄得齜牙咧嘴,泛著波光的眼睛委屈地看著朱羽:“你下毒害我?!?p> “不愛喝別喝。”朱羽瞪了他一眼。
“誒呀,這是什么東西???你讓我喝之前得讓我知道這是何物吧,或者你喝一口?!弊孀诙似鹜?,又放下,如此來來回回幾次,朱羽總算是看不下去了,幾乎是搶一樣端走湯藥咕嚕咽了一大口,又把碗遞給他。
“沒毒。不想喝就倒掉?!?p> 祖宗拉長聲音陰陽怪氣地噢了聲,他好似很喜歡笑,眉眼彎彎勾人心魂,接著毫不留情地把湯藥倒在了地上。
朱羽直直地看著他妖媚的臉,耳邊是嘩啦一聲,她覺得自己的一部分也隨著湯藥流走了。
藥味四散,灌滿了不大的房間。
“你知道嗎?”祖宗認真地說,“很多年前,在我還小的時候,就是以吃藥的名義被人騙進了一個黑屋子的?!?p> 被騙進去之后,經(jīng)歷了什么?
朱羽沒問,反正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這祖宗有這樣令人驚心動魄的好容顏。
她沒說什么,扯了扯嘴角,獨自出了屋。
臟不臟的她不介意,一個凈塵術罷了。
就算是因為戒備,但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啊。
第二天朱羽猶豫了一下,還是煮了驅寒湯。祖宗大驚小怪嘖嘖稱奇,他說:“你臉皮真厚!真了不起!”
朱羽盛湯的手一頓,有些惱怒,聲音不禁也有點大:“我不是臉皮厚,只是,這些好意不單單是給你的!你不愿意接受,我總得接受,不是誰都能心安理得的把別人的付出當驢肝肺的?!?p> 祖宗笑意不變,說:“可你就是臉皮厚?!?p> 朱羽懶得和這個混賬東西打嘴仗。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沒有再對過話,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寧是被祖宗打破的。
倒也不是他主動說話,而是他又一次端起驅寒湯后,吐血了。
朱羽倏然瞪圓了眼,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她好久沒有見過人吐血,只呆呆地抱著祖宗,拿絹布不停地擦拭。祖宗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碎開,他讓朱羽放開朱羽也不放,任由兩個人的衣襟都開滿艷麗的牡丹。
“你慌什么啊?!弊孀谧约禾植亮瞬磷旖?,“我死了,不是皆大歡喜嗎?!?p> “我都不認識你,你死了我有什么好開心的。”朱羽木訥地答。
“聽聽聽聽!你說的都是什么話啊,不認識的人死了你就該放鞭炮慶祝,就算是親朋好友死了也得敲鑼打鼓一番,當然值得開心。”祖宗哈哈笑起來。
“你有病,有病得治?!?p> 也不知道是在罵人還是陳述事實。
祖宗咳了幾聲,絹布徹底被染紅,朱羽也懶得用了,只用自己的袖子幫他擦。
“我叫方懸。”祖宗忽然對她自我介紹道,“方正的方,懸掛的懸。你現(xiàn)在還不認識我嗎?”
朱羽搖搖頭,也對他說:“我叫朱羽,朱雀的朱,羽翼的羽?,F(xiàn)在你認識我嗎?”
方懸又笑:“那我們還真有緣分啊,互相都不認識?!?p> “是孽緣吧?!敝煊鸷莺莸夭林?,“你不準死,我最討厭死人了?!?p> 方懸同意道:“我也最討厭死人了?!?p> 這天朱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去的,后來方懸倒是不吐血了,但氣息越來越微弱,人也沒了動靜,像死了一樣。
忽然他問:“朱羽,你怕我死了嗎?”
過了半晌,朱羽抬起頭:“你死不死都不關我事,但是別死在我面前?!?p> “真無情啊,那如果我現(xiàn)在央求你救我一命呢?”方懸表情倒是輕松,甚至還帶了點調(diào)戲。
朱羽只當聽不懂:“如果你要我救你,那我就會救你?!?p> 方懸挑起眉:“舍身救我也行?”
朱羽沒聽清:“舍生?”
“我可就當你同意了啊?!狈綉液龅臏惲松蟻?,伸手摟住朱羽的脖子,她那一聲驚呼還沒發(fā)出來,就被這個混賬玩意堵在了嘴里。
方懸不是沒有親過人,但他沒有親過這么干巴巴的女人。
她不僅毫無反應,連一絲一毫的防備也沒有,就這么坦蕩地被人輕薄了。
但其實朱羽也不是毫無反應的,她覺得方懸的頭發(fā)掉在她脖子附近撓得她癢癢的,有點想躲,但被他禁錮住了躲不了,索性便懶得躲了。
“你都不像個女人。”方懸離開她的嘴,不滿,“你能不能害羞一下,或者躲一下,再不濟捶我兩拳也行啊。”
朱羽第不知道多少次呵呵一笑,捧讀:“啊,你要干什么,不要這樣?!?p> 方懸:“……”
“我在吸你陽氣?!?p> “哦?!?p> 方懸更郁悶了,他總算體會到了前幾日朱羽想揍他但又揍不了的心情。
朱羽看見他吃癟,眉梢倒掛起了笑:“這招叫風水輪流轉?!?p> “那就讓風水再轉幾圈吧?!狈綉艺J真道,朱羽心中剛閃過一絲不妙,就見方懸把她肩上的衣裳拉了下去,露出光滑白皙又瘦削的肩頭。
“你這么大架勢是要非禮我嗎?”朱羽問他。
“非禮?那有什么意思?!狈綉屹N在她耳邊低低一笑,張嘴含住她的耳垂,朱羽身子一抖,眼神充滿了驚詫,剛想轉身就被他握住了脖頸,“小雀兒,不要掉以輕心啊,我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族君主方懸呀?!?p> 魔君,方懸。
朱羽總算明白他身上這股若有若無令人心悸的氣息是從哪來的了,她還以為這只是魔族一個修為稍高的長老或掌門,沒想到竟然是魔君。
“你知道我是魔族,而且恨我,但不怕我,還想救我,真是奇怪?!狈綉夷剜屏酥煊鸬牟鳖i,疼得她嘶一聲,但沒有掙扎。
不是不想,而是方懸放出了元嬰的威壓,她如今只是個金丹修士,奈何不了他。
“你不是快死了嗎。”許久,朱羽只憋出這幾個字。
“吸了你一點陽氣,我又活過來了。”方懸拍了拍朱羽的臉,他的手沒有溫度,涼得朱羽一個激靈。
她干笑道:“哈哈,我謝謝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