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過
“你臉紅什么?”方懸眨了眨眼。
朱羽用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盡量用正常的聲音回答他:“沒什么,有點熱而已?!?p> “熱?”方懸更驚訝了,“你這般修為的人還會怕冷怕熱嗎?”
……
這借口難道不夠拙劣不夠明顯嗎!
朱羽尷尬得要用腳趾頭抓地,就知道這個神經(jīng)病聽不出借口和實話的區(qū)別。她深吸一口氣后轉身出了房間,屋里燈光昏暗氣氛曖昧,再待下去她會失去理智的,還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更好。
“哎,不要轉移話題啊,你是不是答應先治好病再走了?”方懸追了出來。
“是是是?!敝煊饜灺暤鼗卮鹚跋戎尾?,再殺人。”
殺人啊。
方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病好了之后你要站哪邊?魔族還是道門?”
“我站凡間行不行?!敝煊鸢β晣@氣。
“也行啊?!狈綉覜]有覺得這個方法不好,“不過這樣的話你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魔族也看不慣你道門也看不慣你,他們雖然在纏斗,但纏斗的時候過來騷擾你一下也不是不行,他們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呢……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朱羽若有所思地說:“明明連惟初太始,道立于一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卻知道眾矢之的是怎么用的誒。”
方懸:……
“喂,不要嘲笑我?!?p> 朱羽噗嗤一聲捧腹笑得很是夸張:“沒有沒有,我怎么會嘲笑你,不是嘲笑你呢,我是夸你?!?p> “夸我……什么?”方懸半信半疑。
“我夸你聰明,知道眾矢之的是什么意思?!敝煊鹫f的時候,用余光偷偷打量著他的神情——從臉色上來看,他信了。
于是朱羽笑得臉都疼了。
據(jù)方懸說,這個藥還要喝一個月,一個月后她的經(jīng)脈應該就能通了,經(jīng)脈通了重新升回元嬰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能找到用以渡劫的靈脈。
靈脈嘛,魔族多得是,雖然大部分靈脈都被幾大家族的人占有了。但方懸到底還是魔君,最好的那處靈脈必然是屬于他的。
“你把燕兒一個人留在凡間就不擔心她出事嗎?”朱羽又喝了幾天藥后,方懸終于忍不住,再一次問起了宗燕。
“不擔心,我給她留了護身符。”朱羽擦了擦嘴角,雖然已經(jīng)喝過很多次了,但這碗東西果然還是好難喝……
“那,你就不擔心她碰上危險的時候要是嚇傻了,護身符沒用出來的話怎么辦嗎?”方懸磨磨蹭蹭旁側敲擊,就是不肯直白地說自己擔心宗燕。
“也不擔心,她受傷了我會知道?!敝煊鹜崎_碗,細細感受了一下身體內部靈力的流動,果然順暢了許多,“你那種禁術,可不是只有你會,我也會一點的?!?p> 方懸撇撇嘴,很不屑:“你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學禁術干什么?”
朱羽反問回他:“你一個慘遭虐待出賣美色爹娘雙亡的小孤兒,學禁術干什么?”
“自然是保命啊?!狈綉依硭斎坏卣f,他勾起唇角,伸出食指點了點下唇中央,眼神曖昧,聲音低沉略帶沙啞,“你瞧,這不就……用上了嘛?!?p> 朱羽再一次不爭氣的臉紅了。
“鎖福線是什么?”她驀地問道。
“噢——你聽織旋藍說了啊?!狈綉彝祥L聲音,盤腿坐在了朱羽的床上,腳趾微微動了動。
這家伙,明明天天赤腳走路,那雙腳卻還是潔白無瑕,跟假腿似的。
難道說這就是美人的天賦嗎?
不知道她會不會有這種天賦,可是光腳走路真的好麻煩噢,都不知道這混賬是怎么習慣的。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沒錢買鞋?
“你想什么呢,有沒有聽我說話的啊!”方懸捏了個紙團砸中朱羽的腦袋,她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然又開始想東想西了。
“你說什么?”朱羽定了定神。
“我說,那個東西跟護身符是差不多的!以前是我的貼身物品,我有好幾次劫難都是靠它祝福才熬過去的,現(xiàn)在送你了。”方懸說這話時,神情有一點點惋惜,又有一點點驕傲,活像個七歲小孩,“唉,我對你真好,可惜你都不知道領情?!?p> 朱羽:……
她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是方懸的貼身物品。
是他的貼身物品啊……
以前沒見過啊,難道是戴在腳上的那條?
“你別亂想啦,想什么呢!”又一個紙團砸中了朱羽的頭,“我平時都收在懷里的,就算真的戴在腳上又怎么樣,難不成你還要還給我嗎?!?p> ……她哪敢啊。
朱羽偷偷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那,你以前見過我嗎?”朱羽總算把這句話問出來了,“我的意思是……以前我來你們魔族欺負人的時候?!?p> 方懸彎了彎眸,露出兩顆犬牙:“你也知道你以前是過來欺負人的呀?!?p> 朱羽覺得此刻自己應該要不好意思一下,但她實在做不到,只能夠把話題拉回去:“你也知道我是來魔族找人的,族長說我這輩子太一帆風順了,所以必然會有很多劫難。我成氣候前是他們幫我擋住的,我成氣候后我自己也努力過去尋找破解消災的方法……可惜我這災禍有點大,他們接不住了,我也沒接住?!?p> 方懸靠在墻上神情專注地聽朱羽講話。
“我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是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我有沒有找到他,我在這兒鬧了這么多年,三大派的老不死們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他們提早下手了。”朱羽越說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族長看見三大派的人們沖進家門的時候十分震驚,我聽見他喃喃說怎么這么快就下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朱羽沉默了一會,沒聽見方懸說話,抬起頭來看見這個家伙微微側著頭,閉上眼睛呼吸平緩似是在小憩,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她自言自語。
“見過的?!狈綉矣脷庖粽f,原來并沒有睡著。
朱羽,他見過的。
在很多年前,就有種子深埋在泥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