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空蓮
織旋藍得意地在朱羽面前晃了晃鈴鐺,鈴鐺依舊沒發(fā)出聲音,朱羽無語地看著她一個人嘚瑟。
“咱們走吧!去到那附近的時候大概就有消息了。”織旋藍說。
于是等朱羽帶著織旋藍到了那店附近的時候,她的鈴鐺也有了回應,織錦花說有個客棧掌柜的認識那家伙。
跟著這條線索又轉了兩圈,朱羽在一家制符店里看見了沉香。沉香趴在臺子上,握著筆專心致志地畫符,額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旁邊有個俊俏的白發(fā)年輕人眼神狐疑地打量著織旋藍和朱羽。
“你……”織旋藍剛好走上去問人,朱羽就攔住了她,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接著看沉香畫符。
一符完畢,沉香擦了擦臉上的汗,高興地抬起頭喊了聲師父,待她看見朱羽之后,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姐姐!!”
柏條風微微上前一步,沉聲問:“二位認識空蓮?”
空蓮。
真是難聽的名字。
朱羽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她看見沉香一瞬間變了臉色,于是又點了點頭:“是。不過我不認識什么空蓮,我認識沉香?!?p> 沉香帶著幾分不安,手緊緊握著:“姐姐,我、我就是空蓮,我改名了?!?p> 朱羽沒理會她,而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柏條風,嘴角噙著抹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們魔族拜師也得改名字的?!?p> 織旋藍非常敗壞氣氛,手一揚,挑起眉毛說:“就是啊,我還以為這等惡習只有那些假仁假義裝模作樣惡心巴拉的道門才有呢!”
朱羽看了她一眼。
柏條風終于憤怒了:“你們二位究竟是誰?!難道是來砸場子的嗎!”
朱羽呵呵一笑:“你沒聽見嗎?沉香喊我姐姐?!?p> 于是柏條風眼神陰鷙地看向沉香:“空蓮,你說,她是你什么人!”
沉香已經(jīng)不知所措了,她呆呆地看著朱羽,小聲說:“就是、就是姐姐嘛……”
蹭過飯買過東西照顧過她的認識的仙人姐姐。
朱羽一拍臺子,對柏條風喝道:“你兇什么兇!”
柏條風瞪眼大怒,朱羽把元嬰的威壓放了出來,他心中一掂量,這是硬茬子,打不過,于是把自己的怒火憋在了喉嚨里。
而沉香嚇得跑出來抱住了朱羽的手:“姐姐姐姐你別兇,他、他是我?guī)煾福《覍ξ液芎?,還救過我……我們沒逃多遠,就遇上了叛軍。護衛(wèi)死了許多,連符也自己燒掉了,好不容易才離開那里,又在去京城的半路上遇到土匪。干爹被土匪殺了,我被土匪拐走,他們要奸淫我的時候是師父救了我……所以……所以……”她說著,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朱羽揉了揉她的頭,神情復雜,聲音有些喑啞:“我都不知道?!?p> 方懸好歹還給沉香留下了一次保命的機會,那她呢?她除了空口承諾外,都做了些什么?
結果到頭來,她誰都救不了。
“我現(xiàn)在是空蓮?!背料阏f,“師父給了我第二次活下去的機會和這個名字,我必須要珍惜,所以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說到最后,她聲音里都帶了點哀求,撒嬌似的搖晃著朱羽的手臂。
“我怎么會怪你?!敝煊鹫f,“我哪有那個資格。”
她把方懸讓交給沉香的荷包遞給了空蓮,空蓮疑惑地拿了過來,端詳片刻后,恍然大悟:“這是我送給哥哥的荷包!”
“他讓我還給你。”朱羽道,“也不枉你之前照顧他了。”
“……赤羽前輩,你要找的人是不是找到了?”離開那制符店后,織旋藍頻頻回頭,臉上帶著毫不遮掩的好奇,“一個筑基小修士帶著一個煉氣小修士,很容易就被殺掉了?!?p> “是啊,我也擔心這個,所以只能拜托你的人多關照一下了?!敝煊鹜吕死得?,衣物底下是她的真實容顏。她想到鬧完事后身份也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干脆就不遮遮掩掩了。
“關照倒是會關照,但是不一定能護得住。”織旋藍摸了摸鼻子,“如果他們不鬧事的話應該能,要是鬧了的話……嘿嘿,就得看緣分了?!?p> 朱羽唔了聲:“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大概就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
織旋藍對這兩個小蝦米不感興趣,她興高采烈地問:“現(xiàn)在咱們?nèi)ツ模俊?p> 朱羽對她歉意地笑了笑:“你還得陪我跑一個地方,我要去凡間找一個人,找完之后才去掃雪門?!?p> 織旋藍沒注意前面半句話,沉吟片刻,說:“掃雪門?掃雪門跟我們魔族沒有太大的冤仇,我也很少跟那邊的人打交道,不熟悉他們的招式路數(shù)誒。貿(mào)然過去會不會挨打?”
“不會?!敝煊鹫f,“掃雪門我熟,我也是過去殺一個人的。如果那個人沒死最好,要是死了——”朱羽瞇著眼看向天邊,那是凡間的方向,“整個掃雪門可就倒霉了?!?p> “這就是厭屋及烏嗎?”織旋藍激動地說,“那我能不能渾水摸魚撿幾條小魚?”
“隨便你。”朱羽說完,便施展遁光飛遠了,織旋藍忙跟在她身后——但她只是結丹修為,自然是跟不上的。
朱羽也沒有丟下她,沿路放下了自己的氣息,她知道織旋藍能順利找到她,沒在她身上多下關注,全神貫注地尋找著之前的那個小城。
過了這些時間,凡間的戰(zhàn)火似乎平息了不少,一路上雖然還是能碰到難民,但也有穩(wěn)定秩序的城池,有些地方還有駐軍扎守。
找到了。
朱羽落到地上,左顧右盼了一下。現(xiàn)在天色很暗,也許是深夜吧,附近有無人的攤鋪和荒僻的森林,看著就不太像安全的地方,也難怪人煙稀少。
她坐在了一棵樹下靜靜地等天亮,一夜過去她的睫毛沾上了露水,等到挑糞老頭慢悠悠地從這里路過時才驚覺這兒坐了個人。
他被嚇了一跳,渾濁的雙眼倏然瞪大,見鬼一樣看著朱羽,慢慢走遠了。
又過了一會,朱羽動了動脖子,她站了起來,臉上有些焦急。沒有,算不出來,宗燕不在這個地方。
這怎么可能?!
她不是那種什么都不說就自己跑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