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緣起（二）

　　日頭正盛，兩個身量不高，極其瘦弱的粉面書生裝扮的小哥，此刻正停在賣糖人的攤前。

　　“兩位客官，來根糖人不？想做什么樣式都可以……”攤主抬眼間，被面前小哥的容貌給驚著了，一時間竟忘了手下的動作。

　　尤其是站在前面的那位，皓齒明眸，膚白如雪，羽睫密彎而長，栗色的秀發(fā)高高束起，發(fā)間只別了一根簡單的竹簪，不過這長相真是比女人還秀麗。

　　“那，你給我畫根竹子吧！”那小哥開口道。

　　“好嘞，您稍等，馬上就好！”攤主收回視線，專心的投入到自己的活計當中。

　　不多時，一根焦糖色的“竹子”就遞交到了小哥的手里。

　　他看著手里的物什，薄唇緩緩扯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墨色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絲暖意。

　　兩人走在大街上，與來往的行人擦肩而過，聽著身旁時不時傳來的小販的叫賣聲，竟覺與這世間的熱鬧格格不入。

　　“公子，今日為何不等老爺一同前去南陵，夫人她……”

　　“誰說我要去南陵了？”

　　他注視著手中的“竹子”，天氣太熱，上面已經(jīng)冒出了一層瑩光，也許不經(jīng)多時，它便會消逝在人世間。

　　“那公子此次出府是要去何處？”

　　“廢話那么多，不愿跟著就回府去吧！”他不再執(zhí)著于那根短命的“竹子”，言語間已是染上了些許不耐煩。

　　“奴才知錯，公子去哪，奴才就去哪?！?p>　　他涼薄一笑，眉眼里全是不屑，輕撫了撫袖口的褶皺，邁著步子往東南街行去。

　　要去何處？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呆在那個所謂的家里，面對那一張張整日唱戲的人臉。

　　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手里的“竹子”早已融化的不成樣子，他隨手遞給身后的小廝，指尖還沾染上了一抹焦糖，含在嘴里，絲絲甜意由舌尖蔓延至心頭。

　　有多久了，沒有吃過糖人。

　　細細算來，十一年了，而如今，他已年過十七了。

　　“快呀，快呀，羽瑩姑娘出來了，再晚擠也擠不進去了……”

　　忽然間，街上的人群都往一個方向流動而去，而人群的聚集地，正是男人們的逍遙處——仙客來。

　　也正是因為群眾熱情的推搡，兩位粉面書生，也被毫無征兆的給涌進了仙客來中。

　　中門內(nèi)，老鴇帶著幾個蒙著面紗的女子，笑語盈盈的伸手接著男人們遞上去的銀票。

　　那老鴇扯足了嗓門沖外門喊：“今日里間座位有限，想進來的大爺提前準備好銀兩~”

　　站在前面的書生瞥了一眼那老鴇手里的銀票，這些數(shù)值，若非達官貴人，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拿不出的。

　　所以那些推推搡搡的人，都被留在了外門，根本進不去。

　　那書生向身后的小廝伸了下手，不多時，他手上就多了一錠沉甸甸的金子。

　　他今日倒是要瞧瞧，這個羽瑩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讓這么多男人為了她魂牽夢縈。

　　他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緩步向老鴇走去，眼眸里的深意仿佛看不到盡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