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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飛來一劍。
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飛光門段大勛等人的頭顱就已落在了劍南居的三樓。
場間一片寂靜。
慕容晚身后數(shù)位權(quán)貴早已嚇昏了過去,被他的仆從抬走。
風子言看著地上的尸骨,默不作聲。
一場比試,以一方慘死,了了收場。
這也正是慕容晚心中把戲。
澹州地界內(nèi),除青山澹道觀不問世事,割據(jù)一方,其余宗門大大小小無不被慕容家在幕后一手掌控。
慕容晚對地上尸體毫無憐憫,輕譏道:“楊兄好把戲。”
楊溫情道:“不敢當,不敢當?!?p> 比起自己的把戲,慕容晚的才是真正的把戲。
慕容家和當年的朝發(fā)白家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慕容晚假意冷哼一聲,頗有主人家的風范,道:“楊兄,我看今日不合時宜,改日再請你喝茶?!?p> 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他就差看看誰會保下飛光門。
遠在慶州的朝天子自然不可能,所以會是誰,不必言說,也可猜出十之八九。
楊溫情回了個禮,道聲告辭,與沉默的風子言揚長而去。
才剛回中原,便和慕容家鬧了個不歡而散。
以后在敵對地方的日子不會好過。
風子言暗自掂量,問道:“慕容晚僅僅是為了試探你的實力?”
楊溫情搖不搖頭,道:“不對。他想看看我后面的威懾力,不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楊溫情的后面,不用說自然便是朝天子,但是現(xiàn)在,慕容晚試出了別的東西。
——澹州青山澹道觀。
風子言道:“沒想到他城府會如此深,難怪太子殿下想要除掉他。”
楊溫情道:“莊草木想除掉他,在情理之中?!?p> 風子言問道:“那為什么太子殿下遲遲不肯動手?”
他侍奉太子莊草木這些年,總是有意無意聽到他的憂慮,卻不敢多問。
楊溫情道:“時機還未成熟,況且,慕容晚可不是孤家寡人。”
風子言蹙起眉頭,難道慕容晚有什么靠山不成?
朝發(fā)白氏,江夏柳氏,慕容氏等家族共同組成了反戰(zhàn)派,難道還受外人指使?
風子言一路上陷入沉默,如果有幕后人掌控局勢,那么這個人會是誰?
楊溫情見他眼前愁云密布,道:“不用猜了,必然是你主人的親弟弟?!?p> 風子言一怔,問道:“你早知道我是太子殿下派來試探你的?”
楊溫情一笑,道:“早在你和我說的第二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莊草木有意試探我?!?p> 風子言霎時無語,不知道說些什么。
楊溫情繼續(xù)笑道:“莊草木來試探我情有可原,畢竟他難以對我產(chǎn)生真正的懷疑?!?p> 風子言這就很不解。
不過,楊溫情話語有一處不對。
風子言指了出來,道:“我來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真正的追隨你?!?p> 楊溫情聽出他有幾分自己的想法,風子言被迫說明原因,道:“我只是想找個借口去前線?!?p> 作為修仙者,朝堂武將,風子言早有前往西疆參戰(zhàn)的打算。
如今終于以試探楊溫情的身份,離開太子莊草木身邊。
楊溫情沒說什么。
風子言又道:“但是我現(xiàn)在改變了主意?!?p> 風子言目光轉(zhuǎn)向那座通天的摘星樓,楊溫情似明白了什么,說道:“你想自立門戶?”
風子言一怔,點了點頭。
但對楊溫情說出這些,終究是欠缺考慮。
楊溫情嘆了一聲,風子言頓時神經(jīng)緊繃。
他怕楊溫情殺他。
“自立門戶可不簡單啊,又談何容易。”
楊溫情感慨道。
想要在這四座天下分一杯羹,成就第五座天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和影徒史所言一樣,都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
風子言自然懂得其中的難處,自己此次離京,已經(jīng)深感北慶的腐朽,產(chǎn)生別的想法也在所難免。
他道:“這只是無奈之舉。”
言外之意是看北慶的局勢,他再做決定。
楊溫情道:“你自己看著辦吧?!?p> 楊溫情此舉,頗有儒家圣人的風范。作為北慶西疆將軍,竟然無視一個反叛者的出現(xiàn)。
其實他也很擔心風子言起兵,但那只是如果。
如果這個如果真的實現(xiàn),他會第一個去殺了風子言。
……
……
……
澹州暖氣回流,一潮又一潮的海風從北海涌來,萬物再次復蘇,整個朝南城也徹底醒了過來。
慕容晚沒有再對楊溫情糾纏,整個朝南格外平靜。
想來此前折紙梨花的傳書,高陽不悔也已經(jīng)收到了,才避免了又一場血光之災。
第三日。
楊溫情與風子言早早醒來,趁著未鋪開的曉光,離開了朝南城。
二人一路南下,翻越數(shù)座背靠涼州的巍峨大山,終于在寒氣撲面的孤山下,感受到了入冬的寒冷。
二人長舒一口氣,終于真正的抵達了涼州。
孤山不孤,高山連綿,從東至西,橫斷數(shù)千里,阻擋了澹州暖流的風勢。
這才導致涼州獨有的涼。
風子言身遭結(jié)滿寒霜,道:“總算是到了涼州?!?p> 翻越山川對修仙者來說,本就是極為普通簡單的事情,而楊溫情非但不讓御武飛行,還不讓騎馬,偏要像小圣樂山上那群僧人一樣蹈紅塵,一路上跌跌撞撞,總算是到了涼州。
楊溫情看著城墻上巨大的牌匾,道:“看罷西涼城,你再做打算也不遲?!?p> 風子言不語,如果自己真在他面前做了打算,必然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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