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繁重的學(xué)業(yè)會讓我遺忘一些事情,讓我以為,日子就能一直這樣平淡的過下去。
只是現(xiàn)實卻不能讓人如愿,剛上初三不久后的一天,母親告訴我,父親從南方的一位朋友那打聽到,有個地方可能有位高人。父母他們仔細(xì)打聽了一番,覺得這位高人靠點譜,所以打算帶著我去試試。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十四歲,跟Q君一樣,再過幾個月就要過十五歲的生日了。距離十六歲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父母親的心情明顯的急躁了很多。而我最近和Q君接觸的多了,神神鬼鬼的事情知道的也多了,也不免有些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生怕哪天就像Q君說的一樣“就那樣去了……”
由于時間越來越緊迫,所以最近一段時間,父母親連續(xù)多日四處奔波,就是為了能再找一些“高人”,試圖能解決我的問題。值得一提的是,父母親聽到Q君給我的建議后,他們也放棄了從民間尋找高人的想法,開始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國內(nèi)的一些比較有名的道觀和寺院。
這倒不是說民間沒有高人,只是民間魚龍混雜,就算有真正的高人,普通人也很難覓其蹤跡。與其耗費大量的時間尋找,還不如把目光放在那些有名的宗教道場之中。
這些名山靈地的道觀寺廟,能保持香火鼎盛那么多年,肯定有著與眾不同的地方。將目光放在這里,最起碼可以省去不少的時間。
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父親從一位朋友那,打聽到南方某地有個香火鼎盛的道觀,里面的掌門道長,是個有大能耐的高人。據(jù)說這位道長是龍虎山天師道的正宗傳人,一身道法十分精湛,不但能祈福占卜,還能驅(qū)鬼祛邪,在當(dāng)?shù)厥值挠忻?p> 父親得到消息后,便和母親商量著要帶我前去求救。
為此,父親特意帶我向?qū)W校請假。趁著父親和老師交流的時候,我和Q君見了一面。
“唔!名山有異士,也許這就是你的轉(zhuǎn)機。若是真的遇到高人,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還有,如果你真的想要擺脫“五弊三缺”,你就一定要記著,千萬不要修習(xí)異術(shù)。你不要想著我先學(xué)了,以后不用就是了……要知道,有時候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學(xué)了異術(shù),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用到,其后果也不是你想看到的。不學(xué),也就斷了念想,絕了后患……”Q君沉吟了一下,對我告誡一番,便轉(zhuǎn)身回了教室。
看著Q君離開的背影,不知怎的,我仿佛覺得他一下子就走出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有種此生不能再見的感覺。
再次看去的時候,Q君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對我笑著擺手。我笑笑,把剛才荒誕的想法甩去,也對著Q君擺擺手,就隨父親離開了學(xué)校。
第二天,父母就帶我登上了南下的列車。我們根據(jù)父親朋友的指點,很快就找到了那座道觀。一番功夫下來,終于見到了道觀的掌門張道長。
張道長應(yīng)該得有五十多歲了,身材比較清瘦。半長的頭發(fā)用道巾束住,一根木簪橫插其上。身著一身青色道袍,打著裹腿。面容精神矍鑠,行動穩(wěn)健而有力,說話時中氣十足,談吐間卻親切隨和,一看就很有方外之人的氣度。
寒暄客氣結(jié)束,眾人坐下,迎客上完茶后,張道長問父親來由。父親剛開始并沒有急于求助,只說孩子身體不適,想求道長給看看。其實這也怨不得父親隱瞞,前文也說了,實在是由于以前上當(dāng)次數(shù)太多。以前就碰到好多江湖術(shù)士,抓住父親救子心切的想法,對父親一陣忽悠之下,讓父親稀里糊涂的白掏了很多的錢。
吃虧上當(dāng)多了,自然長了不少的教訓(xùn)。所以現(xiàn)在父親每次都會先試探一下,看看這人是不是真的有能耐,才會考慮要不要繼續(xù)談下去。
所以父親雖然心下十分焦急,但面上卻十分平靜。只是客氣的向張道長表示,孩子最近有些異常,聽朋友說道長道法高深,特意前來請道長出手一看。
張道長聽完父親的話,含笑點點頭,示意我走近他身前。
待我走進(jìn)身前,張道長先用右手拿起我的手腕摸了一下脈搏,然后又把手放到我的頭頂,一邊用手摩挲的我頭頂,一邊仔細(xì)的看了一下我。
“咦……”張道長眉頭微皺,輕聲驚異了一下。隨即張道長抬起左手放在胸前,手指做了一個怪異的姿勢后,中食兩指并作劍指,一下點到我的額頭。
隨著張道長這一指點下,我明顯的感到額頭眉心的位置,有一種熾熱的灼燒感。
“嗯……”眉心被突然出現(xiàn)的灼燒感弄得有些疼,我不由得悶哼一聲。
聽到我有些痛苦的聲音,張道長立刻收回左手。用撫摸著的頭頂?shù)挠沂郑牧伺奈业念^頂,讓我先回到父母親的身邊。
看到張道長檢查完了,父親問道:“道長!我兒子這是怎么了?。俊?p> 張道長沒有回答的父親的話,反而對父親問道:“施主剛才對貧道的話,怕是有所隱瞞吧!”
雖是問句,但是張道長口中的語氣卻是十分的肯定。
“道長慧眼!不是我不想說,只是實在是被騙怕了,只能這樣試探道長,請道長不要介意……”父親急忙起身,對著坐在上首的張道長欠身致歉。
張道長很是大度擺擺手道:“如今民間江湖術(shù)士橫行,不少人都打著道家的旗號,多行蒙騙之事,這也不怪你!”
“謝謝道長體諒!”父親再次致謝。
張道長點點頭,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話題,繼續(xù)道:“剛才我看這孩子,眉間似乎有陰氣集聚,外面還有一道氣息壓制著陰氣……”沉吟片刻,張道長繼續(xù)道:“這封鎮(zhèn)的手段,看樣子應(yīng)該是北地五大仙家胡家的法門。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父親趕忙回道:“是的!是的!八年前孩子出事的時候,我們剛好在東北……”
父親見到張道長不但看出了我身上的問題,還一口說出了那位大仙兒的來歷,就知道張道長一定是個有真正本事的高人,立刻將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和盤托出,全部告訴了張道長。
“事情就是這樣!對了,小君快把那串佛珠給道長看看……”說完經(jīng)過之后,父親還不忘讓我把東北那位高僧贈予的佛珠,拿給張道長看。
我依言拿出佛珠,遞給張道長。
張道長接過佛珠,雙手捻動一番后,不由得驚嘆道:“念珠入手,似有梵音繞耳!這一定是佛門高僧隨身之物,受大師多年誦經(jīng)加持……”
說完之后,張道長把佛珠再次遞還與我,還特意叮囑了我一句:“這串佛珠不一般,今后你切好生珍惜,切莫丟了!”
對我囑咐完后,張道長又把目光轉(zhuǎn)向父親問道:“既然這孩子已經(jīng)有了兩位道友的加持,施主為何又尋到了貧道?”
父親回道:“道長有所不知,當(dāng)年東北的那位胡家大仙兒和那位主持,都說只能保我兒十年平安。現(xiàn)在眼看十年就要到了,我夫婦倆為了救孩子,輾轉(zhuǎn)多處才尋到道長這里,還請道長伸手相助,救一救我們的孩子?!?p> “道長放心,只要您出手相救,我們夫婦雖不是什么大富之人,但也肯定不會虧待了道長……”
說著,父親起身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到了張道長身邊的桌上,又繼續(xù)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道長不要介意。日后孩子身體好了,我們夫婦一定會厚謝道長!”
張道長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對父親道:“施主不必如此,你家孩子的情況贖貧道無能為力!”
“我們知道這事兒肯定讓道長為難,但是還請道長再想想辦法……”說著,父親又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在桌上。
張道長伸手阻止了父親的動作,并對父親道:“施主且慢,貧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貧道的能力有限,真的幫不了你們……”
“這……”父母親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全是無奈。今天好不容易尋了一位有真本事的人,難道這次又要無功而返嗎?
父親想了想后向張道長問道:“那么請問道長,當(dāng)年那位大仙兒的弟子曾說過,十年之后,我們家孩子性命難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父親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唉……不瞞您說,自從當(dāng)年聽到這話后,我跟孩子他媽,我們這十年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生怕那天孩子就沒了……”
父親說著說著眼圈就開始發(fā)紅,聲音也沙啞了起來。一旁坐著的母親,一邊用手擦拭著臉上的淚水,一邊向張道長乞求:“求道長行行好,救救我這可憐的孩子吧!我們只有這么一個孩子啊……求求您了……”說著,母親就要給張道長跪下。
張道長立刻起身伸手虛扶母親,口中更是連道:“使不得!使不得!女施主,你不必如此……”張道長阻攔母親的同時還對父親道:“這位施主,尊夫人不必如此,貧道不便相扶,還請相助……”聞言,父親趕緊將已經(jīng)半跪的母親扶起。
看到母親安坐好了之后,張道長沉吟了一下才對父母親道:“陰陽眼,觀陰陽,陰邪鬼魅繞頸梁。這是對陰陽眼的一具讖語,說的就是有陰陽眼的人,雖然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但也極易招惹到一些陰邪鬼物的注意。當(dāng)年那位胡家弟子說的沒錯,若是一個普通人,被這些東西糾纏久了,諸事不順,身體抱恙不說,就連性命也有可能不保?!?p> “如今這孩子的陰陽眼已經(jīng)成熟,勢必要再次睜開。但是你們又懼怕玄門五弊三缺的懲罰,不想孩子入玄門修行。所以貧道,貧道真的無法?。 睆埖篱L雙手一攤,對著父母親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
父親咬咬牙,做了一個決定:“我想讓孩子拜在道長的觀中學(xué)藝,不知道道長可否通融……”
“孩子爸……”母親拉了一下父親的袖子,語氣間頗有責(zé)怪之意。
父親嘆了口氣對母親道:“我知道你擔(dān)心孩子,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既然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辦法,什么五弊三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現(xiàn)也顧不得那些了。況且小君馬上就要十六歲了,我們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
母親張張嘴,最后除了一聲嘆息,也沒有說出什么話來!
張道長坐在邊上,一直等父母親交流完才道:“其實,施主你們對于五弊三缺有些誤會,也有些過于惶恐了。你擔(dān)心的五弊三缺雖然是天罰,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避免。各門各派都有各自的辦法,像我龍虎山天師道,有天師金冊;茅山道,有本命劫符……其他玄門正宗,亦有其各自的辦法消減五弊三缺的法門。雖不能完全消解我等玄門之人的業(yè)障,但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嚴(yán)重。”
父親聽到這里也連聲道“是!是的!對了,小君你不是說過只學(xué)那個什么奇術(shù)道法的,也能避免嗎?趕緊問問道長,那個辦法能不能行?”
“奇術(shù)???道法!?”張道長聽到父親的話后,眼神一凝,看著我問道:“小施主是從哪里聽到的?”
在父親的催促下,我將我和Q君的一些對話告訴的張道長。
張道長聽我說完后,良久未說話……
父親小心的問道:“道長,不知小君說的這個辦法,是否可行?”
張道長沒有回答父親,反而先對我道:“小施主果然不是福薄之人,身邊自有貴人相扶。”對我說完這句話后,張道長才對父親道:“這個辦法自然有效,但這個辦法也有缺陷。”
“怎么說???還請道長明言!”父親連忙問道。
張道長稍微想了想,對父親回道:“這種只修道法,不習(xí)奇術(shù)的法子,其實就是我們龍虎山天師道的先輩想到的。只是這個辦法,雖然能讓人避開五弊三缺的天罰,但是其缺陷也不小。首先這種人不能立天師金冊,否則天師金冊一立,無論是否習(xí)練奇術(shù),都算是玄門中人,此法自然也就無用。”
“其次,但凡只修道法不習(xí)奇術(shù)者,必須心如止水,得有得道高僧般的心境。要知道,你身具陰陽眼,看到的不只是陽間的一切,還能看到陰世的眾生百相。陰世眾生既已褪去肉*體皮囊,也就沒了甚規(guī)矩,所以陰世百相,大恐怖,有之;大歡喜,有之;大誘惑,亦有之……繁林種種,非有大恒心,大毅力者均難抵其擾。心不動則罷,心若亂,插手他人因果,輕則破戒,重回玄門;重則破功,危及性命?!?p> “這……”聽到此處,父親剛有話想要說,就被張道長伸手打斷了。
“其三,天予不受,反受其咎。修行的資質(zhì)乃是上天授予的,既然已有此資質(zhì)也已踏入玄門,但卻主動拋棄,所以上天也要追究因果。故我龍虎山的前輩發(fā)現(xiàn),凡是只修道法不習(xí)奇術(shù)弟子,為償還天道因果,其后三代所生的孩子,都沒有一絲的修道天賦,均不能入玄門修行。要知道,弟子乃是一個門派的根本,如果沒有能夠延續(xù)門派生存的弟子存在,那這個門派離衰敗也就不遠(yuǎn)了?!?p> “就是因為這個辦法,不但對個人的要求極高,更是有可能斷了一個門派的未來的根基。所以我龍虎山的先輩,自發(fā)現(xiàn)這個辦法之后,也沒有幾人使用過。”
聽完張道長的話,父親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紤]了一番,父親再次向張道長問道:“道長,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還請施主恕貧道學(xué)淺道微……”張道長對著父親施了一禮道。
父親心中考慮過多,并未留意張道長的動作,反倒是母親及時插話,免去了失禮的尷尬。
母親對著張道長道:“道長千萬不要這樣,是我們?yōu)殡y道長了。但也請道長理解我們的心情,這天下為人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呢。所以,我們夫婦有什么失禮的地方,還請道長多多包涵?!?p> “理解!理解!無妨!無妨!”張道長笑呵呵的擺擺手。
母親看父親還在考慮什么,便向張道長問道:“道長,我心里有個問題,想請問一下道長?!?p> 張道長沒有說話,對著母親伸手一引,示意母親有話請講。
“請問道長,您說的只修道法不習(xí)奇術(shù)弟子,其后三代不能修行,這點我們并不在意,但是孩子的身體怎么樣?是健康的孩子嗎?”母親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張道長聽完母親的問題后,呵呵一笑回道:“還請女施主放心,我龍虎山乃是名門正派,門下弟子所修均是玄門正宗道法,萬萬不會有邪法禁術(shù)。當(dāng)年創(chuàng)出此法的龍虎山弟子,其后子孫三代,除了沒有修行的天賦之外,與常人無異。而且三代之后,其后人再次擁有修行的資質(zhì),其中更不少人再次拜入我龍虎山修行。所以,這點還請女施主放心!”
母親似是松了一口氣,對張道長道:“要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畢竟修不修行對于我們凡夫俗子來說過于遙遠(yuǎn),我們期望的就是子女平安,兒孫滿堂就好!”
張道長并未再次接話,只是頷首微笑。
此后母親也沉思良久都沒有說話,屋內(nèi)陷入了沉寂。
最后張道長看父母親都太過于糾結(jié),不能做出一個最終的結(jié)論,只好開口道:“兩位施主,貧道有句話你們可以聽一聽……”
聽到張道長的話,父母親都停下了沉思,看向張道長。
張道長繼續(xù)道:“我看小施主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對于一些事情也有了自己的認(rèn)識。既然你們父母糾結(jié)于此,不妨把事情的選擇權(quán)交給小施主,讓他自己做出選擇。畢竟當(dāng)事人是小施主,至于他以后的路怎么走,還是讓他自己做出選擇吧……”
對于張道長的話,母親似乎并不贊同,剛要張口說些什么便被一旁的父親阻止了。父親對母親道:“道長說的有道理,我們畢竟不能跟小君一輩子?,F(xiàn)在小君也長大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就讓小君自己選擇吧!”
對母親說完,父親又將我拉到身前一臉正色對我道:“小君,以前你還小,我和你媽媽替你做了很多的決定?,F(xiàn)在你也長大了,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剛才道長的話你也聽到了,所以現(xiàn)在就是你自己給你自己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不論你做出什么選擇,我和你媽媽都支持你。你也不要有太多的顧慮,你放心,凡事有爸爸在,沒什么大不了的。”
父親是一個很含蓄的男人,平時與我交流的很少,更不要說對自己情感的表達(dá)了。所以看著當(dāng)時的父親,我的心里涌起的無限的感動……
“我……”
做出最終的決定前,我的腦海出現(xiàn)了臨行前和Q君見面的場景:“一定要記著,千萬不要修習(xí)異術(shù)……不學(xué),也就斷了念想,絕了后患……”
所以,我做出了最終的選擇:
“我選擇,只修道法不習(xí)奇術(shù)!還請師傅成全!”
聽到我的最終選擇后,父母親雙雙松了一口氣,反倒是張道長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
對于這一點張道長也沒避諱什么,對我們直言嘆道:“可惜了這么一個修道的好苗子……”
隨即張道長看著我道:“既然你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我也尊重你的意見。因為你只修道法不習(xí)奇術(shù),不能入我玄門道統(tǒng)龍虎山門下,所以我不會收你為徒。從現(xiàn)在的開始,你就是我的記名弟子,以后你就稱我‘老師’即可!”
聽到此處,父親趕忙起身,要我向老師跪下,行拜師禮。不料,我還未跪下,就被老師阻止了。
老師阻止我跪下后道:“你只是我的記名弟子,無須行跪拜大禮,給我敬杯茶就可以了。”
父親趕忙要出去尋茶,老師笑著阻止,并指著身邊桌上先前迎客端上了的茶盞道:“無妨,只是個形式而已,用這個就行……”
我上前一步,雙手端起茶盞,躬身敬茶。
老師并未立刻接過茶盞,而是對我正色道:“李君,為師名張鼎山,乃龍虎山天師道第二十八代嫡傳弟子。為師本不想收記名弟子,但念你情況特殊,今日特收你為記名弟子。既為記名弟子,為師便不賜你道號,不立天師金冊,只傳你正一外門道法,不授玄門奇術(shù)。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我回道。
“雖然你是我記名弟子,也同樣是龍虎山天師道門下,當(dāng)持我龍虎山天師道戒律,應(yīng)守正明德,謹(jǐn)言慎行,不得枉顧德行,否則就算你是我的記名弟子,為師也要清理門戶,你知道了嗎?”
“弟子知道!”我躬身敬茶,高聲回道。
“嗯!起來吧!”老師接過我敬遞的茶盞,輕啜了一口后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
拜師禮畢,老師對父母親道:“既然李君已經(jīng)拜我為師,那我就明說了。今年李君已經(jīng)十四歲了,還有兩年,他的陰陽眼就要重新打開,時間緊迫,他有很多東西需要學(xué)習(xí),今后兩年,他都不能下山。所以為了不耽擱他的學(xué)習(xí),你們也要盡量的少來打擾他……”
“好的!沒問題,我們盡量少來打擾孩子。今后孩子就拜托道長了……”父親阻止了想要說話的母親,并拉著母親起身對老師鞠躬施禮。
老師這一次沒有客氣,坐著受了父母親的一禮后才起身走向門口,邊走邊道:“你們一家人先說說話,我先去安排李君的住處……”
說著,老師就走出了房門。
老師知道父母親有很多話要和我說,所以這是老師特意給我們留出的時間。
老師走后,母親拉著我說了好多話。這些話都是平時叮囑過我的:什么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著涼;一定要聽老師的話等等等等。以前還沒有什么感覺,甚至覺得母親的嘮叨很煩人,但是一想到今天就要和父母親分離那么久,平時煩人的嘮叨不禁讓我想要流淚。這時母親眼眶里的淚水已經(jīng)滴落,打濕了母親拉著我的手。
父親一直沒有說話,臉色凝重,只是在老師回來的時候才對母親道:“行了!孩子只是在道長這里學(xué)習(xí),又不是不回去了,你看你弄的跟那什么似的。還不趕緊擦擦眼淚,別讓道長看了笑話!”
老師回來后,父母親又是一陣寒暄后就打算離開,老師讓我送他們到觀門口作別。
因為老師堅持讓父親把他先前拿出的信封收回去,所以父親臨走前找到了觀里的知客道人,捐了一筆香火錢。
道觀門前,母親還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斷的叮囑。父親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塞了一些錢給我后道:“今后聽你師傅的話,好好學(xué)習(xí)。我和你媽過段時間再來看你!這些錢你先拿著,該花就花,別太省了,花完了就打個電話,我跟你媽再給你匯過來。
說完,父親就拉著依依不舍的母親向山下走去。
我知道,父親不是不關(guān)心我,而是父愛如山,他不知道怎么表達(dá)對我的愛,只能用另一種方式表達(dá)他對我的牽掛。
站在道觀門口,看著一步三回頭的母親,和前面拉著母親,一直向山下走去的父親,我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