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意掀起眼皮,不見溫柔的眼眸,里面的一汪清泉成了冰,難得的色厲內(nèi)荏:“為我好?您憑什么?!”
阮知意不是一個愛埋怨的人,可是現(xiàn)在還是忍不?。骸岸?,我和您在同一個房子里生活了十五年,就算是動物也該有感情了。”
何況她是人。
她深吸了口氣,掀起眼皮看她?!澳菫榱苏l來說這話的?”
路西洲和董女士毫無瓜葛,她多多少少了解董淑清,知道她不會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董淑清抱著手,表情很淡,像是無關(guān)緊要,又像是很有把握:“知意,你會和他分開的?!?p> 所以,董女士是要對她動手了嗎?
哦,她懂了。
她直勾勾的盯著她,像是要看進她心里,問:“是徐淺婳嗎?”
應(yīng)該是了,為了她的女兒,所以要掃掉一切阻礙。
她曾不止一次看見她來接徐淺婳,可是卻沒正眼看過她一次。也知道,徐淺婳喜歡路西洲,她都知道。
阮知意手心攥得很緊,脊背很直,像棵松樹,孤傲,不會被輕易折斷,也愿被折斷?!岸?,我從未打擾過您的生活,也希望您不要插手我的。還有,”她把她的態(tài)度晾在這兒:“路西洲,我斷不了?!?p> 而后,不給董淑清開口的機會,阮知意便下了樓。
二樓的走廊,阮知意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傭人。傭人扶住她,問她還好嗎?
阮知意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了抱歉,而后下了樓。
傭人看了眼二樓的房間,又看了眼阮知意的背影,盯了會兒,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鎖好門,走到窗邊撥了個電話:“少爺,阮小姐哭了?!?p> “是董淑清。”
“還有阮小姐的表妹……”
傭人事無巨細的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都說給對方聽。
五分鐘后,她掛了電話。
董宅外的綠化旁,阮知意坐在凳子上,埋著頭,發(fā)絲遮住了臉,看不清她的神情。
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人。
阮知意便把頭埋得更低了,稍稍側(cè)了身。
“知知?!?p> 是他,他總是這樣喊她,也只有他才會這樣喊她。
溫柔的像世界里所有的光都融進了聲音里。
“嗯。”阮知意沒抬頭,雙手放在腿上,聲音很悶。
路西洲蹲在她面前,他個子高,即便是蹲下也到了阮知意的眼睛位置。他伸手將她落下的發(fā)挽到耳畔,很輕,很溫柔:“眼睛怎么紅了?”
她哭過了。
路西洲知道。
她總是這樣,難過了、哭了,只會一個人躲起來,然后他就會去找她,陪著她。她不肯說的,他就不問,然后等她哭累了,他就背她回家。
阮知意她抬手擋了擋眼?!帮L(fēng)把沙子吹進眼睛了?!倍?,她把手放下,通紅著一雙眼就這么看著他:“很痛,很難受?!?p> 明明是眼睛在不舒服,可是心臟卻疼的不像話。
路西洲都懂的。他蹲在她腳邊,仰著頭問她:“要我?guī)湍愦狄淮笛劬???p> “要?!?p> 他便輕輕的幫她吹眼睛。
阮知意看著路西洲,他正彎著腰幫她吹眼睛,很認真,大概是第一次這么做,動作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