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意眼角有淚珠滑落,男人又溫柔地去擦?!吧倒媚?,哭什么。都這么大了怎么還這么愛哭?!?p> 床上躺著的女孩子在哭,眼角的淚像脫了線的珍珠,掉下來,消失在枕頭上。
阮知意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外套被脫下來放在床邊,應(yīng)該是路西洲抱她回來的。
她看了眼時鐘,早上五點半,她掀開被窩走向浴室。
早上六點半,天色依舊昏暗,阮知意打開手機看到了一條來自時思南的信息。
是昨天晚上十點三十發(fā)過來的。
只一眼,阮知意就變了臉色。
……
早上六點三十,惱人的鈴聲響著,程籽森把被子的一角掀開,渾身上下都寫著不爽。
她有起床氣,還挺厲害的。
“喂?!?p> 一個字把不滿發(fā)揮地淋漓盡致。
“籽森?!?p> 是她家知意。
那沒事了,她可以忍忍。
程籽森對自己人一貫縱容。
“嗯?”她拉過枕頭墊在身后,眼睛還不太睜地開。
“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程籽森問:“什么忙?”
阮知意語音剛落下,程籽森便清醒了?!澳阏f什么?”
阮知意垂著眼,聲音很冷靜,只是垂在一邊的手用力到發(fā)白。“幫我查查胡彩燕從法醫(yī)離職的原因?!?p> 阮知意雖然和董家那邊的人不親,但是表面的禮儀還是會維持的。她很少這么連名帶姓的稱呼長輩。
胡彩燕惹到她家知意了。
程籽森清醒時腦子很好用,她秒懂:“好。”
“謝謝你?!?p> 明明都這么熟了,還謝來謝去。
“要謝的話,寒假回來請我吃飯?!?p> 阮知意說好。
“什么時候放寒假?”
“具體的還不清楚,大概在2月份吧?!?p> 程籽森懶懶地應(yīng):“哦,那你回來的時候發(fā)個消息給我,我去接你?!?p> “嗯?!?p> “對了,董天成進局子了你知道吧?”
阮知意說知道。
程籽森笑了笑:“那你什么時候回來云城一趟,再不回來阮叔叔的家底都要被這些人敗光了?!?p> “高考結(jié)束就回?!?p> “行,那我先幫你看著。不過,可不是免費的啊?!?p> 阮知意很淺的笑了下:“好,到時候想要什么自己拿?!?p> “行,掛了?!彼蛄藗€哈欠,時間確實早,她還沒睡醒。
“嗯,再見。”
阮知意退出通話,點進郵箱里看。
里面是一份尸檢報告。
被鑒定人:阮言城。
鑒定意見:死者阮言城可排除機械性死亡、常見藥物中毒、機械性窒息致死等可能,其符合因血壓突然升高,導(dǎo)致死者小腦微動脈瘤破裂,造成顱內(nèi)短時間內(nèi)大量出血致死。
司法鑒定人:胡彩燕,高杰。
……
云城,六點。
董粟將手里的筷子放下,臉上的愁容絲毫不減,看上去模樣又蒼老了幾分。“撤下去吧,不吃了?!?p> “老夫人,您再多吃一點吧。這都連著好幾天了,不吃的話身體怎么能受得???”
董粟眉間的不安越發(fā)濃稠,惴惴不安,她問:“律師的事情怎么樣?”
“查到了,說是……程家三小姐做的?!?p> 董粟皺眉:“程籽森?”
“是?!?p> 董粟擰著眉思忖,原本渾濁的眼睛神情莫測?!叭コ碳乙惶??!?p> 還不等她出門,一個年輕的仆人就領(lǐng)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老夫人,這位先生說他找您?!?p> 董粟站在原地,一雙暗沉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來人。
男人很年輕,鼻梁上架著金屬眼鏡,臉上沒什么表情,一身西裝,手上提著公文包,一身的氣度不俗。
不過,她現(xiàn)在急著去程家,沒有時間和他過多糾纏。
董粟年輕時是一張瓜子臉,確實好看,只不過現(xiàn)在臉上的膠原蛋白掉光了,顴骨便格外突出,倒顯得刻薄了許多。她開口拒絕:“抱歉,這位先生,今日怕是不——”
“董老太太,我是來找你商量關(guān)于令郎的事情?!彼_口打斷,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斑€望董老太太可以空出一段時間?!?p> 董粟看著名片上的介紹,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鞍⑶伲テ悴?。”
男人推了推眼睛,禮貌開口:“叨擾了。”
男人叫蘇隱白,職業(yè)是名律師。
要說他具體有多牛的話,用四個字形容的話就是——出類拔萃。在年輕一輩的律師里,他的算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
董粟將茶放在蘇律師面前,她面上掛了抹笑,很淡,聊勝于無。
原因無他,這蘇律師來的時間讓人很難不多想,怕是來者不善。
“不知蘇律師要同我說些什么?”
蘇隱白低頭將公文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董粟眼神微動,盯著他遞過來的白紙。
蘇律師的個人風(fēng)格鮮明,做事簡潔干練,邏輯思維縝密,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讓對方短了氣勢,直戳對方痛點,然后乘勝追擊,說不上咄咄逼人,但也總會讓人無話可說。
因此蘇律師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并且拿出自己的砝碼的時候,董粟戴了偽善面具的那張臉便瞬間變了,一張臉憋得有些扭曲。
蘇律師并不著急,給足董粟思考的時間。
董粟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上的文件,上面全是董天成干的混賬事,但凡泄露一點出去,別說從局子里出來,董天成連活著都難。
紙張被抓得發(fā)皺,董粟咬著牙,滿臉陰沉,渾身上下發(fā)出的冷意著實讓人生畏?!澳闶钦l派來的?”
這么多的把柄,件件致命,能搜刮到這些的人又哪里會是個簡單的。
蘇律師打了官腔,說了幾句,但又像是什么都沒說。
她自顧自地問:“是程籽森?”
蘇隱白聲音淡淡,依舊是溫和有禮的模樣。“令郎得罪的人倒是有許多?!?p> 看吧,別妄想從一個律師嘴里套出些什么東西,尤其是這位蘇律師。
蘇隱白話鋒一轉(zhuǎn)便又問:“不知道董女士對我的提議考慮得如何?”
董粟被逼的額上青筋泛起,她問:“一定要股份?”
蘇律師并不言語,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
妥妥的默認姿態(tài)。
董粟不死心:“我董家近日丑聞甚多,董家的股份早就不值錢了,與其要股份倒不如要支票更值錢一些。”心口在大出血,對方擺明了在敲詐勒索,可她只能生生吃下這個悶虧:“我可以給你的雇主兩千萬,董氏是我董家辛苦操勞幾十年的基業(yè),里面還有我女婿辛辛苦苦的血汗,如今他離開了,我也得替他守好,我董粟是不可能放心將董氏放到其他人手里的。”
聽聽這一番話,多義正言辭,若是不知情的,定會覺得著董家老太太重情重義。
不過,在云城的上流圈子里雖不說知根知底,但也摸得清她董粟是什么樣的人,這些表面功夫也就糊弄糊弄其他人。
若是旁人或許便開始考慮了,只是蘇律師可是業(yè)內(nèi)出了名的不好搞,不單是那張嘴厲害,腦子也厲害。
“董女士的意思是我們這次的合作談不成了?”蘇律師不跟她玩感情牌,他單刀直入,不講廢話。
不等她回應(yīng),蘇律師便起身?!拔业膰谕腥耸悄弥\意來找您談合作的,若是您覺得這條件不能接受,那我便只能找其他人了。既然這樣,我就先告辭了?!?p> 蘇律師最擅長的就是心理戰(zhàn),這不,他只是這么輕飄飄的落下幾句,便讓董粟亂了方寸。
你來我往,技高者勝。
“等等!”
看來還是蘇律師這位律師界的名嘴更勝一籌。
墨離慕塵
就,突然出現(xiàn)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