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桐和安然還在慢悠悠地往上走著,沈適卻早就爬到了頂,看到寺廟牌匾上的“感恩寺”三個字,沈適更覺得神清氣爽。
此時的沈適已經(jīng)全然不記得還有兩個人陪著他一塊來的這里。
沈適見了廟門,看到了一個掃地的小和尚,直接抓了人的袖子,問道:“見空大師可在廟里?”
小和尚看著沈適這般著急忙慌的樣子,下意識地以為他是有什么要緊事,于是說道:“見空師父今天并沒出門,此時應(yīng)該是在后院的禪房里,不知道施主是有……”
小和尚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沈適已經(jīng)一溜煙似的小跑著向后院跑去。
小和尚看的呆了:他還沒有看到過從下爬上來還能這么精力充沛的香客。
沈適其實也并不知道這見空大師的禪房在哪里,只是憑著一股用不完的精神和體力跑到了后院,后院是一排高度一致的禪房,沈適茫然地站在原地,此時后院空無一人,他根本沒有問見空大師住在何處。
沈適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決定憑著直覺找一找,他走在走廊上,正在彳亍間,他右手邊的禪房突然被人從里面推開,然后一身袈裟的僧人走了出來,仙風(fēng)道骨,眉目和善,憑著直覺,沈適覺得此人就是他要找的見空大師。
沈適還沒開口,就聽到僧人道:“這位施主不知道你來到禪房是來找何人?”
沈適回過神,恭恭敬敬地回道:“我是來找見空大師的?!?p> 僧人笑了笑,“施主與我真是有緣,不知道施主來找我所為何事?”
見空大師請沈適到禪房里喝茶細談,沈適雖然心里著急得不行,尤其是終于見到了見空大師恨不得一下子就自己肚子里的話倒出來,可是又擔心會嚇到這位大師,故作鎮(zhèn)定地喝了一口茶。
見空大師注意到沈適一直緊蹙著的眉,說道:“沈施主,你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的難題?”
聽到他這話,沈適頓時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雙眼放光地看著他,“大師,你真的能看出來我遇到了難題?”
見空大師但笑不語。
沈適卻是更加相信他了,又有些猶豫地說:“大師,我今天說出來的話,你聽完之后可能會震驚,但是您可千萬不要把我當成瘋子。”
見空大師說:“沈施主但說無妨?!?p> 沈適大致地說了一下最近做的夢境,又說出了自己對于夢境的看法,祈求能得到見空大師的指點一二。
見空聽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依我之見,沈施主不必為此苦惱,福禍相依,無論是福還是禍,在佛家看來都應(yīng)該以平常心一視同仁,既然上天給了沈施主這份機緣,沈施主自然是有過人之處?!?p> 沈適不可置信地說道:“大師,您真的相信我所說的?就連我自己都至今都還不敢相信呢?!?p> “在佛家的眼中,像沈施主這般能夠預(yù)知未來的人,稱之為具有“慧眼”,“慧眼”由根本智而來,得了“慧眼”的人,可以照見真空之理,甚至預(yù)見事物未來某一階段的變化規(guī)律?!?p> 沈適喃喃道:“難道我還真的有了預(yù)知未來的能力不成?”
“既然沈施主對于夢中的事情持懷疑態(tài)度,貧僧倒是有個建議,施主不如把做的這些夢記錄下來,然后多加比對,相信總能找到一些線索的?!?p> 沈適也知道發(fā)生他身上的這些事的古怪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破解的了,其實他來寺廟之前,就已經(jīng)傾向于相信夢中發(fā)生的事情是真實的了,只是他一直還困惑于,夢中發(fā)生的到底是前世還是未來?
如果是未來發(fā)生的事,趁著一切還沒有發(fā)生,還有補救的機會。
可如果那是屬于梁桐和陸宴的前世,他又該怎么辦?梁桐的陸宴的今生又會走向怎樣的發(fā)展呢?他平白知道了兩人的前世,對今生又有什么影響呢?
而他的存在,在梁桐和陸宴的前世或者是未來又有什么作用呢?
梁桐和安然此時剛剛踏進感恩寺的大殿,門口和尚給兩人遞過來了兩柱香。
大殿中間有兩個蒲團,殿宇大而空曠,誦經(jīng)與轉(zhuǎn)經(jīng)輪的聲音不絕于耳,身在其中,哪怕不是個信徒,也能靜下心來。
梁桐穿著紅色的外套恭恭敬敬地在金身佛像前跪下來,輕闔雙眸,雙手合十,當天,梁桐對佛祖許下了三個愿望。
第一:愿奶奶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第二:愿愛她的人以及她所愛的人萬事勝意。
第三:愿她和陸宴歲歲長相守。
梁桐睜開眼的時候,偏頭看了安然一眼,安然還在虔誠地祈禱。
寺中的鐘聲在此時敲響,鐘聲嘹亮而悠長,在空洞的山谷中,如同一塊石子扔進湖面蕩起層層漣漪,寺中的信男信女們皆被鐘聲吸引,在這一刻駐足聆聽。
鐘聲過后,沈適來前殿找兩人,梁桐看著沈適微微舒展的眉頭,稍稍放下心來。
往山下走的途中,梁桐忽然問安然:“你剛才許了什么愿?”
“我不告訴你,許愿要是說出來的話就不靈了?!卑踩豢戳怂谎邸?p> 梁桐斜睨了她一眼,“你什么時候也這么迷信了?”
安然脫口而出:“呸!”
“我婆婆最信這個了,我和她生活在一起,總會被她感染一點的吧,”安然的目光看向山谷中,語氣淡淡的,“而且啊,我婆熱最近一直希望我能懷孕,這次知道我來感恩寺也是因為她老人家讓我求送子觀音保佑?!?p> “你婆婆在對你催生???你才結(jié)婚多久???就要生孩子了?”
“不管結(jié)婚多久,在婆婆眼中,他們家娶了兒媳婦就是為了抱孫子的,哪里會在意你愿不愿意?”
“你婆婆讓你生,你就生?。磕憷瞎兀跨娒魇裁匆庖姲。俊?p> “他能有什么意見,他晚上回家的時候都要凌晨了,我婆婆就算是在想抱孫子也不舍得打擾他兒子啊?!?p> 梁桐也不知道安然這個婆婆到底是哪路神仙,只能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管怎么樣,我覺得生孩子的決定權(quán)是在你手里,生孩子是你生,以后養(yǎng)孩子也基本上是你養(yǎng),如果你都沒想清楚要不要,最好還是不要,生孩子可不是買東西,想不要了就可以隨便扔了。”
安然垂著睫毛,看著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桐還想要說什么,就聽到下面?zhèn)鱽淼纳蜻m的聲音,“喂,你們兩個還走不走???”
被沈適這么一打岔,梁桐徹底地忘了要說的話了,無奈地搖搖頭,“我怎么感覺我好像養(yǎng)了一個孩子?!?p> 從感恩寺回來之后,沈適的情況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至少不會時不時地抽風(fēng)了。
梁桐也沒有時間去管他了,她明天就要正式入職顧氏酒店。
梁桐在衣帽間里找明天要穿的衣服,她現(xiàn)在的職位說低不低,說高不高,畢竟手底下還帶了百十來號的員工,她雖然年輕,可不能讓他們覺得她鎮(zhèn)不住場子,而在酒店工作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明天算是梁桐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穿什么樣的衣服,拿什么樣的包,非常重要。
陸宴此時正坐在書房里處理文件,一邊翻看著書桌上的文件,一邊等著梁桐接通視頻。
今晚的月色非常柔和,透過玻璃窗照進書房,在陸宴的身上籠上了一層薄紗,他整個人也看起來柔和不少。
梁桐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來自陸宴的視頻邀請,心里跳動一下,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還有衣服,這才按下接聽。
陸宴看著屏幕上穿著孔雀藍睡衣的梁桐,絲綢般的質(zhì)地,襯得她的皮膚像牛奶一般白皙。
陸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梁桐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光是聽到聲音就讓人心動了。
梁桐緩了一秒鐘,慢慢呼出一口氣,“對啊,所以我現(xiàn)在真的是又激動又緊張?!?p> 陸宴停滯幾秒,隨后慢條斯理地開口:“快遞收到了?!?p> 梁桐……
如果他不說這件事,她都要忙忘了。
梁桐咬了咬嘴唇,期待地看著他,問道:“那你喜歡嗎?”
陸宴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書桌旁邊就是那個大大的快遞盒子,陸宴剛才只是隨便地拆開了,還沒來得及試。
陸宴回道:“我還沒試?!?p> 陸宴的目光停留在快遞盒子上的“阿宴的小仙女”這幾個字上,寵溺地笑了。
下意識地說了句:“你的快遞名字可真別致?!?p> 梁桐當時想這個名字的時候,著實費了一番苦心,想了好久,最終才決定用了“阿宴的小仙女”這個名字。
“那怎么能是別致呢?那是非常好聽啊,“阿宴的小仙女”,你想想你都找了一個仙女一樣的女朋友,別的女人哪里還能對你生非分之想?”
陸宴就算沒聽明白,也知道這姑娘又在拐彎抹角地夸自己好看呢,不過這次他倒是挺認可的。
“反正我不管了,以后我就繼續(xù)用這個名字了,你見到‘阿宴的小仙女’就知道是我了,當然了‘阿宴的小仙女’也只能是我哦?!?p> 陸宴低低地笑了笑,放下手機把快遞盒拿過來,把包裝盒從里面取出來,取出里面的腰帶看了看。
腰帶是黑金搭配的,簡單大方,摸著質(zhì)感也不錯,包裝盒上印著某個大牌的logo,陸宴對這些大牌不怎么了解,可是也能看出來這條腰帶不便宜。
陸宴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還是平常的西服套裝,此時漫不經(jīng)心地把身上的腰帶抽了出來,換上梁桐買的這條。
陸宴把手機放在一旁的書桌上,梁桐看到的時黑漆漆的一片,可是聲音還是聽的格外清楚的,她聽到了金屬扣的清脆聲,甚至還有皮帶扔在桌子上的聲音,隨著最后金屬扣輕輕地扣上的聲音,畫面一轉(zhuǎn),一個精壯的腰身就映入了梁桐的視線。
屏幕上只看得到男人的腰身,腰身上的嶄新皮帶,泛著光澤,男人今天穿了一件薄款的白色襯衫,鏡頭拉近,還隱約可以看得到男人的肌肉線條,視線下滑,就是男人修長有力的大長腿。
梁桐:這哪里是看腰帶,分明就是在誘惑她犯罪嘛,這個場面也真的是太令人血脈賁張了吧?
隔著屏幕,梁桐的臉蛋變得通紅,整個人的體溫也在不斷地上升,寬敞的衣帽間一下子變得熱起來了。
陸宴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就看到了梁桐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不斷地扇著風(fēng),白皙的小臉上染上了一層粉色。
白中透粉,格外的可愛。
陸宴喉嚨里溢出一聲輕笑,對著梁桐說了句:“挺合適的,你挑禮物的眼光挺準的?!?p> 梁桐:“……”怪就怪您的身材實在是太標準了,她想挑的不合適都難啊。
陸宴:“不過桐桐你知道女人送男人什么意思嗎?”
梁桐眨眨眼,表示不解,她就是逛商場的時候不經(jīng)意地逛到了男裝區(qū),然后又不經(jīng)意地看到了這條皮帶,一見鐘情,最后順手買了下來。
“鑒于你這么著急得想要套牢我的心,我也不能讓你失望不是嗎?”
梁桐:“……”狗男人,不僅要誘惑她犯罪,還在這里撩她。
掛了電話之后,梁桐久久不能平復(fù)她怦怦亂跳的小心臟,坐在衣帽間的地板上坐了好久,才感覺到地板的涼爽,站起來看了衣帽間一圈,忽然想起來正事來,她還沒有找出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呢!
梁桐又花費了半個多小時搭配了一套衣服,收拾好之后已經(jīng)是十一點多了,她躺在床上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腦子里一會兒是男人精壯的腰身,一會兒是男人低低的嗓音,反復(fù)地纏繞著梁桐的思緒,揮之不去。
梁桐煩躁地把枕頭扔了下去,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隨便披上了件外套,打開燈,找到電腦,又打開了酒店的資料仔細地看了起來。
凌晨兩點左右,困意襲來,梁桐終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