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太夫人
“好吧!”
太夫人松了一口氣,看來被閔皖折騰的不輕。
閔皖胡亂抹了下臉上的眼淚,終于轉(zhuǎn)了過來。
淚痕猶在,閔熹想笑又怕閔皖不自在,憋住了。
閔皖一下就看到閔熹憋笑的臉,羞惱道:“熹妹妹莫要笑我!”
“好,不笑不笑,快去洗洗臉吧,小花貓!”嘴里說著不笑,其實早已憋不住笑,咧開了嘴角。
閔皖“哼”了一聲,下榻跑到屏風(fēng)后面洗臉換衣服去了。
太夫人的衣服也被閔皖弄的皺巴巴的。
閔熹道:“祖母,熹兒服侍您更衣吧!
“好!”太夫人高興道。
太夫人帶著閔熹和辛媽媽去了里間,思菱已經(jīng)將衣服取出來了。
閔熹只有六歲,不可能親自上手,其實也就是在旁邊陪著說說話,遞衣服都用不著她。
在太夫人換衣服的時候,閔熹就想說奶娘的事了,又有些猶豫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實話一直以來,太夫人也沒有多關(guān)心她,如果她冒然說了,若是太夫人覺得她是乍然得了太后看重就抖起來了,再駁了她的決定,那……
現(xiàn)在估計滿院都知道周媽媽要搬出去了,那她豈不是在芙蓉院一點威信都沒了。
突然有些后悔,應(yīng)該先跟太夫人說了再處置周媽媽的。
閔熹雖然在和太夫人說著別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心不在焉的。
太夫人轉(zhuǎn)身坐在鏡臺前整理頭發(fā)時,笑著問閔熹:“想吃什么?讓小廚房做。”
過了一會了不見回答,歪過頭才發(fā)現(xiàn)閔熹在出神,便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等整理好了,太夫人才看向閔熹,笑道:“熹姐兒,有什么為難的事?跟祖母說說。”
閔熹不好意思地猶豫了一會,斟酌道:“祖母,熹兒的奶娘周媽媽想要告老,我同意了?!弊屗恢弊苑Q老奴!
閔熹以為太夫人會不高興,沒想到太夫人卻鼓勵地看著她,讓她繼續(xù)說。
“我想著周媽媽好歹奶了我一場,如今她要出去了,我也不好什么都不管,就打算讓含蕊的哥哥在外面給她買上一座一進的宅子,往后每月我給她五兩銀子,也算是全了我們一場緣分?!?p> 說完閔熹看著太夫人,想知道這樣安排是否合適?
“你做的很好!”沒想到太夫人先夸了她。
“咱們侯府雖是以武傳家,可祖宗家法也是講求仁義道德的。”
“我年前就看著周媽媽有些懶怠了,很少見她跟著你出來,可你有母親操持著,我這做祖母的卻不好多插手。”
閔熹沒想到太夫人平時看著不怎么關(guān)心她,觀察的倒挺仔細的,周媽媽確實很久都不管事了。
“近日許是你母親有了身孕,難免看顧不過來,竟讓這周媽媽有了這等心思。不過周媽媽不比旁人,即是奶你長大的奶娘,又是你娘親留給你的人,反而不好太苛刻,你這樣處置也很合適?!?p> 閔熹松了一口氣,笑道:“多謝祖母,熹兒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法子的?!?p> “呵呵,你這小腦瓜能想到這個法子已是很好了!這置辦宅子的銀子就讓祖母幫你出了吧。”
這可是意外之喜了,閔熹沒有推辭,她是真的缺錢。
“謝謝祖母!”閔熹開心地行了一個深深的福禮。
太夫人笑著對辛媽媽道:“你瞧瞧這丫頭眼皮子淺的,這點銀子就高興了?!?p> 辛媽媽看太夫人高興,也樂意說好聽的,“這是大姑娘愛重您呢!”
太夫人得意地笑道:“這是自然!”又推了辛媽媽“給熹姐兒取五十兩銀子一會讓她帶回去?!?p> 五十兩就夠了?她給了含蕊一百兩。
太夫人又道:“城中多是達官貴人或者有些背景的平民,你在城郊給她挑個小院子就行,她出門行事也方便些,將來也會念你的好?!?p> 這就是在教她了,閔熹認真記下。
“不過你身邊也不能沒有老成的媽媽,她既不愿伺候你,日后祖母給你尋個好的?!?p> 閔熹感激道:“謝謝祖母!”
心軟的人總能設(shè)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太夫人既能被閔皖和斛老太爺?shù)目拊V說動,也能為閔熹的處境設(shè)身處地打算,想來,太夫人愿意守著靖北侯府這一家子與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兒孫,也離不開她的心軟。
到今天閔熹才算是真正了解了這個可愛可敬的老太太。
就在這時,閔皖跑了進來。
看到閔熹也在,止住了將要往太夫人懷里趴的動作。
轉(zhuǎn)為雙手抱拳,道:“祖母,該用飯了?!?p> 或許是又想到了自己是哥哥,閔皖看著閔熹關(guān)心道:“熹妹妹,你餓了吧?哥哥帶你去吃飯?!?p> 閔皖跟她和閔霜在一起玩時總是這副自詡兄長的樣子,可他又是七八歲愛玩鬧的年紀,經(jīng)常玩著玩著就忘了,又會恢復(fù)自己的本來面目。
閔熹早已見怪不怪,何況她也餓了,就對閔皖道:“嗯,餓了,咱們和祖母一起過去吧!”
太夫人看著兩個小人兒懂事的樣子,笑著一邊拉一個去了敞廳用膳。
用過晚膳后,已是掌燈時分。
閔皖很快就打起了盹兒,他的奶娘劉媽媽將他用披風(fēng)裹好,由長順抱著回了四房。
閔熹雖然還不困,但太夫人卻道:“明日要學(xué)規(guī)矩,今晚就早些歇息?!弊屝翄寢寣㈤h熹送回了芙蓉院。
到了芙蓉院,辛媽媽沒有久留,只留下太夫人給的五十兩銀子就回了寧壽堂,臨走前閔熹賞了辛媽媽一個五分的荷包。
早上因為劉內(nèi)侍要來,起的有些早,閔熹梳洗完換上寬松的睡裙坐在床上,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閔熹本想著睡前問問含玉近日盯著春桃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被床頭的羊角宮燈昏暗的光線一照,立馬就想躺進舒服的被窩。
她也沒掙扎,將春桃的事扔到了腦后,順著身體的本能就勢滾進了被窩。
一夜無夢。
第二日清晨,閔熹還未起床,薛嬤嬤就已拿著戒尺站在了閔熹房門口。
薛嬤嬤畢竟是宮里來的,這個架勢擺出來就讓芙蓉院里的一眾丫鬟婆子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