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什么呢,聊這么開心?”當李嘉琪和詹夢宇從廚房走進客廳后,見梁婉英和彭春曉聊得眉飛色舞,李嘉琪含笑說了一句。
彭春曉笑而不語。
梁婉英看向在旁邊貴妃椅上坐下來的兩人,笑道:“我們在聊一些你們聽不懂的話題?!?p> 李嘉琪咯咯一笑。
詹夢宇壞笑道:“姥姥,您別把我們當三歲小孩,我們怎會聽不懂你們聊什么呢?”
梁婉英失笑一聲,轉(zhuǎn)而向李嘉琪道:“嘉琪,我剛剛跟你媽媽說了,以后在這個家里你一定不會受委屈,我會好好愛惜你的?!?p> 話一出口,李嘉琪有些愣住了,定睛望向梁婉英和彭春曉,暗想:她們剛剛聊的一定是和我們的婚事有關(guān)的話題。
想著,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詹夢宇的肩膀,暗示道:“聽見沒,小詹同志,以后最好別惹我?!?p> 驟然間,詹夢宇撲哧一笑,將胳膊放在她肩膀上,堅定地道:“遵旨!”
見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梁婉英和彭春曉都為此感到開心,這一刻,她們都希望李嘉琪和詹夢宇能一直這樣幸福地走下去。
在詹家別墅一直聊到晚上九點半,詹夢宇和李嘉琪才帶彭春曉離開,驅(qū)車回到山景之都別墅。
李嘉琪不緊不慢地指引著母親洗漱完畢,目視著她走進房間睡下,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和詹夢宇走上二樓,相繼到衛(wèi)生間洗漱完畢,換上睡衣走進臥室,躺在舒適的大床上。
“唉……”深深的嘆息聲響起,李嘉琪眼中無光,靠在床頭上。
“怎么了?”見此,旁邊的詹夢宇一臉關(guān)切地望向她。
李嘉琪看向他,有些郁郁寡歡地道:“下午聽了醫(yī)生的診斷,覺得心里空了一大塊,感覺我媽很快就要離開我似的?!?p> 詹夢宇聞言一陣心疼,抬手將她摟入懷中,淡淡地道:“有些事情由天不由人,我們誰都不想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但病魔可不管我們愿不愿意,一旦被它纏上身,就注定很難脫逃?!?p> 無助的嘆息聲再次響起,李嘉琪窩在他懷里,喃喃:“可為什么偏偏是我媽呢?她人那么好,老天爺不應該這樣對她?!?p> 詹夢宇拍著她的肩膀,柔聲道:“好了,別想這么多,越想越心塞。放心,無論阿姨的病情會發(fā)展成什么樣,我都會陪你一直守在她身邊,我相信,只要我們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案,哪怕能讓阿姨的生命延長一天,都在所不惜?!?p> 聽著他發(fā)自肺腑的話,李嘉琪心中一陣感動,隨之而來的是熱淚盈眶,她蜷縮在他懷里,在他溫熱手掌的安撫下,漸漸入眠。
事實證明,對于一個漸凍癥確診的患者來說,想要隱瞞真實病情是不太可能的,就在李嘉琪為了陪伴母親而向高鐵站請了長假,詹夢宇一邊工作,一邊在全興林市找經(jīng)驗豐富的中醫(yī)準備給彭春曉開展理療的時候,彭春曉的病情也發(fā)生了一些惡化。
惡化的表現(xiàn)首先體現(xiàn)在肢體運動功能方面,她原本打算在興林住一段時間就回老家的,畢竟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李嘉琪和詹夢宇外,她認識的就只有梁婉英了。除此之外,相比寂靜的鄉(xiāng)下,她也不太適應城市里車水馬龍的喧囂,總覺得生活在這里有些不安,接受不了快節(jié)奏的生活。
可就在她住了十幾天時,一天早上,她從睡夢中醒來,打算下床洗漱時,竟發(fā)現(xiàn)雙下肢頗為無力,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明顯衰弱。
這是怎么了?難道我得了什么病?
心理使然,彭春曉頓時感到害怕,開始胡思亂想。
她試著向前邁了幾步,但雙腿和雙腳的力量卻不足以支撐向前走,恐懼感在這一刻猛然涌現(xiàn),驚慌失措的她旋即喊起來:“嘉琪!嘉琪!”
此時此刻,剛在二樓的衛(wèi)生間洗漱完畢的李嘉琪聞聲連忙跑下樓,推門走進母親的臥室,見她呈半跪狀站在那里,頓時一陣慌亂:“媽,您怎么了?來,站起來?!闭f著,她趕忙走上前扶起母親。
被女兒扶到床上后,彭春曉臉色煞白,眼神黯淡地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下床就感覺雙腿站不住腳,沒有力氣。”
這一刻,李嘉琪驟然心如刀割,她知道,母親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無疑是漸凍癥的病狀使然。
原本打算能瞞一天是一天的,但現(xiàn)在看來,隱瞞定然不是長久之計,畢竟?jié)u凍癥到了中期和后期,會使患者的肢體運動功能發(fā)生嚴重的退化,就算詹夢宇能找到經(jīng)驗豐富的中醫(yī)為她理療,可那僅僅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并不能阻止病情發(fā)展。
所以,李嘉琪覺得不能再瞞著母親了,沉默了半晌后,一臉嚴謹?shù)叵蚺泶簳哉f道:“媽,其實有件事情您一直被蒙在鼓里,您在老家縣醫(yī)院和興林這邊的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并非健康?!?p> “什么?”聞言,彭春曉只覺得不可置信,面露迷茫。
李嘉琪長嘆一聲,握住她的手,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您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見她臉上似乎略有哀傷,彭春曉心中一慌,眉頭緊蹙:“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生病了?”
李嘉琪表情痛苦地點點頭,貝齒咬了咬下唇,艱難地道:“實不相瞞,經(jīng)過兩家醫(yī)院醫(yī)生確診,您得了漸凍癥,也就是所謂的‘肌無力’?!?p> 得知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后,彭春曉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仿佛幻聽了一般,盡量以自我安慰的態(tài)度拍了拍李嘉琪:“胡說什么呢?我之前身體那么好,怎么可能患漸凍癥那種怪病呢?”
“媽,我說的是真的,您一定要堅強地接納它,然后配合醫(yī)生的治療。”李嘉琪神情越發(fā)嚴肅了,甚至可以從中看出欲哭無淚的意味。
直到這一刻,彭春曉才真正相信自己生病了,先前面無表情的臉上顯現(xiàn)出一抹滄桑,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裝作無所謂地道:“我明白了,沒關(guān)系,你媽我能扛得住。”
“媽!”見她身體微微顫抖著,李嘉琪不禁深深地心疼了,泫然欲泣地張開雙臂,摟住她的脖子,“別害怕,有我和夢宇在,您一定會沒事的?!?p> 彭春曉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道:“我不怕,這也許是老天爺?shù)陌才虐桑X得我為你辛苦了這么多年,是時候該休息休息,讓你報答我了!”
李嘉琪知道,母親這么說是在安慰自己,她不想讓自己因為她而難過,她想看到的一直都是陽光、快樂的女兒。
李嘉琪的頭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沉聲道:“媽,別怕,我和夢宇會陪你對抗病魔的?!?p>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映照在母女二人的臉上,顯得那么無助、哀傷……
不多時,詹夢宇從二樓下來,走進彭春曉的房間,看到母女二人的背影,瞬間便明白了什么,沉默了半晌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清清嗓子,道:“嘉琪,我去做早餐了,你一會兒和阿姨出來吃吧。”
“好?!崩罴午鞅M量保持正常狀態(tài),爽朗地應了一聲。
詹夢宇為她們關(guān)上門,眼神黯淡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進廚房做了三人的早餐。
“唉……這十幾天真是苦了你們了?!背栽顼埖倪^程中,彭春曉面色發(fā)青地向?qū)γ娴睦罴午骱驼矇粲钫f。
聞言,詹夢宇嚼著嘴里的面包,機械般地轉(zhuǎn)頭看了看李嘉琪,然后向彭春曉道:“阿姨,您別這么說,嘉琪是您的女兒,有義務為您做任何事情。而我作為她的男朋友,也同樣有義務和她一起照顧您?!?p> 盡管聽他這么說,彭春曉心中很溫暖,但臉上還是出現(xiàn)些許不自在,嘆了口氣,道:“夢宇,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我明白,漸凍癥這種病越到后期越拖累人,我不想讓你們?yōu)槲覗|奔西跑,更不想讓你們的付出得不到回報。所以,我覺得我還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詹夢宇打斷了:“阿姨,您別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地在興林治療,我會托關(guān)系找最好的醫(yī)生給您治療?!?p> 聞言,連帶著李嘉琪也著實感到一陣暖意,他對她們母女體貼入微,將愛屋及鳥的含義體現(xiàn)得十分到位。
彭春曉沒再繼續(xù)說什么,她覺得,無論自己說什么,詹夢宇都會有恰當?shù)睦碛筛采w自己的說法。所以,與其爭辯,不如順從。
而坐在詹夢宇旁邊心情低落的李嘉琪緩緩轉(zhuǎn)頭望向他,滿懷感恩地在心中暗語:“夢宇,謝謝你對我和我媽這么用心,今生今世,只要有你,我便安好!”
“我吃飽了,去上班了?!背赃^早餐后,詹夢宇本能地說了一句,起身到門邊的衣架上拿過藏藍色西裝穿上。
李嘉琪隨即跟了過來,從旁邊的掛鉤上拿過一條黑色領(lǐng)帶,一邊給他系上,一邊溫柔地道:“好好工作,別擔心我?!?p> 當她幫自己系好領(lǐng)帶后,詹夢宇眼含深意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淡然:“在家好好陪阿姨,等我聯(lián)系好中醫(yī)后,就帶你們過去?!?p> “嗯,好?!崩罴午鲝娜莸攸c點頭。
詹夢宇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幾秒,這才轉(zhuǎn)身走出家門,驅(qū)車前往明豪集團,開展全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