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詹夢宇集中注意力,道:“看來在里面的這些天,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這么自以為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拋開個人恩怨不說,單憑安佳集團的實力,遠遠達不到跟明豪集團合作的資格,你還是想清楚為好?!?p> 聽到此言,單澤濤竟從中讀出些許鄙視的意味,冷哼一聲,傲睨自若地道:“詹夢宇,你覺得現(xiàn)在是你跟我講條件的時候嗎?”
詹夢宇怒火攻心,但表面依然很平靜,目光陰冷地看著這個癡心妄想的家伙:“我真不是跟你講條件,我說的是事實?!?p> 一時之間,兩個男人閉口不言,面面相覷,眼神中均充斥著火光。
就在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孟剛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還若無其事地看起了手機,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任憑他們爭鋒相對。
很快,單澤濤再次開口,似乎比先前失了耐心:“詹夢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別逼我。”
面對這樣的情況,詹夢宇倒是不急不躁,長舒一口氣,淡淡地道:“我不逼你,作為明豪集團的核心領導人,我做的一切決定都關乎公司的發(fā)展和命運,必須謹言慎行。所以,單總,我要為明豪負責,你若想合作,那就等什么時候你把安佳集團壯大了再說吧?!?p> “你別不識抬舉,小心我馬上讓人把數(shù)據(jù)資料發(fā)到網上!”單澤濤終于被他惹急了,怒不可遏地拿起U盤,在他面前比劃著。
盡管表面上波瀾不驚,但心里卻無不茫然,詹夢宇一時頓住了,許久說不出話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U盤。
“怕了?”過了半晌,見他不接口,單澤濤得意地笑了。
詹夢宇將眼神從U盤上轉向他,面無表情地暗自捉摸著:看來這次他是有備而來的,我絕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更不能因為我和他的個人恩怨牽連到明豪集團和麗桑集團。
正是秉持著這樣的觀點,三秒后,詹夢宇長舒一口氣,讓心情放松幾分,道:“我不是怕你,我是佩服你?!?p> “佩服我?”單澤濤略感迷惘地反問。
詹夢宇笑道:“是啊,我佩服你的勇氣,佩服你肯為張靜雯不顧一切,你可真是好男人的代表啊!”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閑話?這家伙的心理素質究竟得有多強?
單澤濤注視著詹夢宇,暗語一句,隨即冷冷地道:“這與你無關,你現(xiàn)在只需要做出決定,是合作,還是不合作?”
“我說你倆別吵了,我這里是公司,不是調解平臺。”很快,當詹夢宇定睛看著單澤濤時,從手機上收回目光的孟剛便沒好氣地開口。
詹夢宇沉默不語。
單澤濤冷冷一哼。
一時間,就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怒火的味道。
看兩個男人誰也不甘示弱,孟剛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地倒在辦公椅上。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一刻鐘,在這十五分鐘里,辦公室的氣氛靜得可怕,三人均可聽到各自的呼吸聲。
詹夢宇似乎是和單澤濤杠上了,極為耐心地靠意志力和毅力跟他玩著心理游戲。
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二十分鐘后,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后才告一段落:“這是誰???好面熟?!?p> 瀕臨十一點半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身著白色長袍、手拿紅色手包的梁婉英。
聞聲,連帶著孟剛也一并隨詹夢宇和單澤濤轉頭看向她,詹夢宇率先疑惑地道:“姥姥,你怎么來了?”
梁婉英朝他微微一笑:“怎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我好長時間沒見孟董事長了,想約他吃頓午飯,沒想到你和單總也在。”
看著姥姥說話時風平浪靜的樣子,詹夢宇一陣驚訝,在腦中略作思索,驟然恍然,原來先前孟剛低頭看手機是在給梁婉英發(fā)信息,讓她這位飽經世故的老泰斗出馬處理單澤濤這件事。
想明白后,詹夢宇轉頭朝孟剛使了個眼色。
見到梁婉英,單澤濤立刻收起剛剛不可一世的嘴臉,起身畢恭畢敬地上前跟她握手:“梁董事長,幸會幸會,早就聽說過您,他們說您是興林商界唯一的女精英,我之前還一直想找機會見見您,看來今天很湊巧,在這兒見到廬山真面目了!”
梁婉英曾在商海拼搏數(shù)十年,不但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有著包羅萬象的經歷,而且從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雖然現(xiàn)在已是白發(fā)之年,但搞定張慶忠、單澤濤這種圖謀不軌的人還是小菜一碟的。
事實是這樣的,她原本在家里準備做午飯,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打開一看,是孟剛的信息:“梁老,出事了,單澤濤出來了,他竊取了麗桑集團和明豪集團合作的項目數(shù)據(jù)和利潤報表,現(xiàn)在正在我辦公室威脅夢宇,夢宇現(xiàn)在騎虎難下。這種情況恐怕只有您能解決,如果可以,您趕快過來一趟?!?p> 哪兒還顧得上做飯,收起手機后,梁婉英飛速換上正裝,打電話叫來司機,送自己到麗桑集團。
然而正如孟剛所說,這種連詹夢宇都不好擺脫的無賴,也只能她親自出馬。
握著單澤濤的手,梁婉英面帶微笑,道:“你好單總,以前聽張慶忠提起過你,一個白手起家的小伙子,年少有為?!?p> “您過獎了,跟您相比,我這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眴螡蓾诓粚π牡胤笱苤?p> 詹夢宇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暗自得意:單澤濤,很快你就會知道什么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互相奉承了半晌,梁婉英才佯裝不知其所以然地向孟剛道:“孟董,可見今日你這兒挺熱鬧??!”
聞言,孟剛雙眼驀地轉了一圈,旋即接口:“對啊,詹總和單總有點場上的事不明白,所以過來找我請教?!?p> “是嗎?”梁婉英言不由衷地道了一句,隨即理所當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字斟句酌地道,“不過我之前聽說安佳集團總經理被捕后,公司決策權就由其中一位副總掌握了,而且其人和一些股東好像都對單總的管理方式有所不滿,經過一段時間的商量,股東們決定召開股東大會,投票決定是否罷免單總經理。據(jù)我所知,他們最終的會議結果是八對二,有八成股東同意罷免單總,只有二成股東持反對意見?!?p> 講到這里,她依然波瀾不驚,將眼神投向已經一臉黑線的單澤濤:“所以,單總現(xiàn)在并不是安佳集團的總裁,既沒有其公司決策權,就連之前所持有的股份也在入獄后被沒收了。那么孟總,你說單總今日來此是有場面之事請教你,不知究竟是何事???”
孟剛瞠目結舌,看看梁婉英,再看看旁邊的詹夢宇和單澤濤,吞吞吐吐地道:“這個,我……”
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之前詹夢宇還略感不知所措,畢竟這次單澤濤做了一定的準備,并不知道他已被安佳集團的股東們罷免一事的詹夢宇面對他的威脅,無不心驚膽戰(zhàn)??山涍^梁婉英這一番頗有深度的反擊,無疑扭轉了乾坤,將先前進退兩難的他推向了不敗之地。
這一刻,被人揭穿老底的單澤濤就像一只面臨宰割的牲畜,臉色極差,眼含怒光地直視著梁婉英:“看來梁老對我很關心啊,把我的情況了解得如此詳細。”
梁婉英靜如止水,微笑道:“當然,我若不對單總了如指掌,又怎會在你做出今日之舉時,親自出馬營救詹總呢?!”
單澤濤宛如一只隱忍了許久的雄獅一般,驟然勃然大怒,抬手用食指指著梁婉英:“你這個老太婆,竟敢暗中調查我?我說呢,怪不得詹夢宇平常就目中無人,原來是你教導有方??!”
“你干什么?”見他用手指著梁婉英,詹夢宇本能地走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語氣略帶警告,“把嘴巴放干凈點,別錯上加錯。”
單澤濤一把甩開他的胳膊,呈破罐破摔狀,抬手指著他:“詹夢宇,實話告訴你,我從里面出來后就一個目的,我要向欺負張靜雯、把她父親逼上絕路的人討回公道!我就是要讓她看看,相比你這個渣男,到底誰更值得她愛?!?p> 話音剛落,他便控制不住地上前扯住詹夢宇的領口,瞪大眼睛注視著他。
詹夢宇記得,梁婉英曾經告訴過他“臨危不亂”的道理,面對眼前的情況,他表現(xiàn)得沉著冷靜:“單澤濤,你瘋了,你現(xiàn)在一點都不像個男人,整天被所謂的兒女情長困擾,為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值得嗎?”
聞言,單澤濤感覺心好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他現(xiàn)在最聽不得別人說張靜雯的壞話,尤其是面前這個姓詹的。
“你說誰心術不正?”單澤濤如一只暴怒的老虎,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詹夢宇,“我看心術不正的是你才對!”
詹夢宇下意識地用力推著他的胳膊:“你想沒想過這么做的后果?身為男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p> “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反正我已經是個窮光蛋了,就算做錯再多的事,無非就是舊戲重演。但你不一樣,你現(xiàn)在可是興林商界的大人物,我打你幾拳,不但滿足了自己,也替靜雯出口惡氣?!眴螡蓾拖褚粋€瘋子,不計后果地就要打在詹夢宇臉上。
“住手!鬧夠了沒有?”見單澤濤真要對詹夢宇動手,一旁的梁婉英旋即吼了一句,連同孟剛一起上前拉扯他們。
詹夢宇奮力掙脫著單澤濤的手:“你現(xiàn)在松開我,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沒發(fā)生過,以后各走其路?!?p> 單澤濤不理他,不計后果般一把甩開在旁邊拉扯著自己的梁婉英:“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老太婆,一邊去!”
因為年齡問題,梁婉英經不住他推自己那一下,驚慌失措地順勢向后倒去,后腦勺直接撞在了后方的辦公桌上。
“姥姥!”一看梁婉英倒在了地上,詹夢宇瞬間暴怒,用盡全力把單澤濤狠狠推向一邊,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將倒在地上、閉著眼睛的梁婉英摟在懷里,“姥姥,醒醒,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