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嘉琪并沒告訴詹夢宇自己和廖佳欣她們一起去滑雪的事,所以下午詹夢宇便按計劃隨梁婉英乘車去往華嶺寶城東區(qū)的孟剛家。
是的,孟剛家住在華嶺寶城別墅區(qū),只不過和張慶忠家不在一個區(qū)域——華嶺寶城在興林市的所有高級住宅區(qū)里排名第三,一共有東、西兩區(qū),占地位置很廣。雖然和龍盛灣相比還略有差距,但和山景之都相比卻不差上下,甚至在占地面積和綠化環(huán)境方面超越它。
當(dāng)然,一分價錢一分貨,房子好、環(huán)境好,房價自然也不低,能住在這些高級住宅區(qū)的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要么就是一些著名明星之類的人物。
黑色奔馳邁巴赫S650在司機的駕駛下緩緩?fù)T诿蟿偧议T口,后排的梁婉英向司機囑咐了一聲,便和詹夢宇相繼下車,走到別墅門前按門鈴。
“來了。”孟剛渾厚的男中音隨之傳來。
伴隨著聲音的落定,他很快從里面打開紅木大門。
一看門口站著的是詹夢宇和梁婉英,孟剛立刻笑臉迎人,不可怠慢地請他們進屋:“梁老、夢宇,快請進?!?p> 這還是詹夢宇多少年來第一次來孟剛家,剛一進門,他就被屋內(nèi)熟悉的裝修風(fēng)格略微驚訝到了,盡管知道孟剛的經(jīng)濟能力不低、身價不菲,但他沒想到,這里的裝修風(fēng)格竟和龍盛灣別墅大有相似,偌大的客廳正面朝南,其中囊括著精致不俗的紅木地板、紅木家具、米白色真皮沙發(fā)、黑色茶幾、一臺六十多寸的TCL壁掛液晶電視,顯得中規(guī)中矩。
相比初次到來的詹夢宇,梁婉英可就不一樣了,因為之前很多年都和孟剛有公事上的來往和很深的私交,所以她可謂是這兒的常客,不請自來般坐在可容納兩人的貴妃椅上。
見她坐下,詹夢宇才略微拘謹?shù)刈谒龑γ娴纳嘲l(fā)上,略作斟酌后,開口道:“孟叔叔,我第一次來您家,您家的裝修樣式給了我一種熟悉的感受?!?p> 孟剛從客廳左前方墻邊的飲水機里沏了三杯茶,轉(zhuǎn)身將兩杯茶放在梁婉英和詹夢宇面前,隨即在另一臺貴妃椅上落座,淺笑道:“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傳統(tǒng)的裝潢風(fēng)格,不太喜歡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歐式風(fēng)格,所以我就選了中式風(fēng)格?!?p> 詹夢宇笑著點點頭:“挺好?!闭f著,他轉(zhuǎn)頭拿起地上的白色禮盒,朝孟剛晃了一下,“孟叔叔,這是夢宇的一點心意,就算是我送您的新年禮物。”
孟剛不是那種表里不一的人,不喜歡玩表面上虛偽的推辭,見詹夢宇帶了禮物來,他自然很開心:“謝謝,這是什么???”
詹夢宇下意識地起身,拿著禮盒走到他面前,笑著說:“這是上等的人參,可以泡酒喝,也可以泡人參茶,對身體有益呢?!?p> 孟剛接過禮盒,簡單看了一下,露出真摯的微笑:“孩子,你真是用心了。”
詹夢宇笑道:“您是我長輩,又是明豪集團最大的合作方,再加上您和我姥姥這么多年的交情,我于情于理逢年過節(jié)都應(yīng)該來拜訪您?!?p> 一時間,孟剛被這小子這番話說得心里暖融融的,心中隨之加深了對他的欣賞程度,收起禮盒,看向梁婉英夸贊道:“梁老,看來您對夢宇的教育很成功,他不但工作能力強,而且辦事、講話都讓人很舒服。當(dāng)然了,這也是夢宇自身本就優(yōu)秀的結(jié)果。”
面對孟剛的夸贊,詹夢宇和梁婉英都沒有產(chǎn)生任何不屑,因為他們深知,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梁婉英看了一眼詹夢宇,又轉(zhuǎn)頭看向孟剛:“兩方面因素都有,但最主要的還是他自己很聰明、很努力,以前我有精力時,可以幫他在事業(yè)上出謀劃策,提點寶貴意見。但現(xiàn)在我老了,很多時候都力不從心,想幫幫不了。況且我這想法和觀點都有些跟不上現(xiàn)代的腳步了,所以我索性就不過多干涉他的想法和計劃,我只管幫他把握大方向就好。”
孟剛聞言穩(wěn)穩(wěn)點了點頭:“嗯,您言之有理,現(xiàn)在是年輕人的時代,咱們應(yīng)該多鼓勵他們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去創(chuàng)新、搞創(chuàng)意。我相信憑夢宇的能力和頭腦,一定能讓明豪集團更上一層樓,正所謂一代更比一代強?!?p> 聽他這么說,梁婉英和詹夢宇都隨之發(fā)出一聲笑。
跟真正的熟人聊天,無疑會讓身在其中的人變得不拘形跡,三人聊了一會兒家常,又漸漸將話題轉(zhuǎn)向事業(yè)和公司,以及明豪集團和麗桑集團日后的合作。在此過程中,三人聊得如魚得水、眉飛色舞,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
興林北區(qū)滑雪場。
事實證明,和第一次滑雪相比,李嘉琪的技術(shù)著實穩(wěn)定了不少,以至于從她們進到雪場開始,一直到之后的三個小時里,她都在平穩(wěn)滑行,偶爾靠邊停歇,一邊補充水分,一邊和廖佳欣、孫蕾閑聊。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先前高高掛空的太陽已漸漸西移,變成金燦燦的夕陽。
“李嘉琪,我說你可以啊,從進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滑,中間幾乎沒停過?!闭驹谘﹫龅倪吔翘?,廖佳欣摘下頭盔和滑雪鏡,略感驚訝地看著旁邊一如往常的李嘉琪。
李嘉琪嘻嘻一笑:“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只要你真心喜歡一件事,就會不厭其煩,仿佛做多少都不覺得累。”
廖佳欣呈慵懶狀嘆了口氣:“寶貝,你說這話簡直讓我無言以對,姐姐現(xiàn)在身上都是汗。”
李嘉琪咯咯一笑。
孫蕾放下手中的水瓶,抬手拍在李嘉琪肩膀上:“待會兒去超市買食材,晚上去你家大豪宅吃火鍋?!?p> “沒問題,妥妥噠!”李嘉琪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下來,然后看向滑雪道,“不過我覺得我還沒玩夠,我還得去滑兩圈?!?p> “還滑?”廖佳欣著實深感震驚,哭笑不得地說,“李小姐,我看你干脆今晚住這兒吧,這兒晚上有夜場?!?p> 此言一出,孫蕾不禁失笑一聲。
李嘉琪愛答不理地瞥了廖佳欣一眼,旋即邊向滑道走邊說:“耐心等著,我滑兩圈就陪你們?nèi)コ小!?p> 廖佳欣和孫蕾笑而不語,目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重新回到滑道上,李嘉琪依舊像之前一樣,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滑行,盡管她們來后不久就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很多滑雪愛好者,其中也有一些小朋友,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李嘉琪的心性,即便有好幾次遇到障礙物和人,她也能在掌握好平衡的同時,輕松避開。
雖然玩的人多了,滑道上自然多了不少坑洼不平的污雪,但李嘉琪并沒因此感到緊張,總能恰到好處地緩緩越過。
不費吹灰之力抵達了滑道盡頭,然而李嘉琪并沒選擇立即返回,而是在終點線外駐足,歇息了兩分鐘才再次揮動滑雪杖,緩緩向廖佳欣她們所在的位置滑去。
原本以為晚上能和兩位閨蜜、母親和詹夢宇吃一頓暖胃的火鍋,可正當(dāng)李嘉琪滑出不到一半距離時,一個看上去六七歲、基本沒滑雪技術(shù)的小朋友毫無預(yù)兆地從旁邊的滑道上越線沖了過來,而且那“熊孩子”的速度還不慢。
這一定是他的“熊家長”監(jiān)督不力導(dǎo)致的。
眼看著就要迎面撞上熊孩子,李嘉琪條件反射地往右轉(zhuǎn)了個身,滑雪技術(shù)欠缺使然,她雙腳頓時失去了平衡,和那熊孩子擦身而過后,伴隨著一聲尖叫,直接頭朝下狠狠地摔了下去。
須臾之間,劇痛感傳遍背部、腰部、雙臂及雙腿,李嘉琪甚至有一瞬間的昏厥,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她的臉色在這一刻已變得白紙一般,頗有種癱瘓的感覺。
“姐姐,你沒事吧?”熊孩子見自己闖禍了,頓時有些害怕,停下滑雪的動作,轉(zhuǎn)身走到李嘉琪身旁,忙問情況。
身為一個成年人,李嘉琪當(dāng)然不會跟一個小孩計較,因為就算沖他大吼大叫一通,再找他的“熊家長”索賠醫(yī)藥費什么的,那也代替不了她身上的疼啊!
本性使然,李嘉琪只好硬撐著身子對那小孩苦笑一聲:“姐姐沒事,你以后滑雪要小心點,最好讓你的家長陪在身邊?!?p> 話音剛落,小孩還來不及接口,只見一位身穿紅色滑雪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女人連忙從不遠處跑來,見狀不假思索地訓(xùn)斥小孩:“都告訴你不要滑太快,看看,闖禍了吧!欠揍!”
從女人的話里可以判斷出,這應(yīng)該是小孩的媽媽。
訓(xùn)完自家“熊孩子”,女人不可怠慢地蹲下身,關(guān)切地看著李嘉琪:“美女,對不起,我兒子太頑皮了,我剛剛一時疏忽沒看住他,他就跑了。你還好嗎?如果需要的話,我陪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吧?!?p> 見這位家長道歉的態(tài)度還挺誠懇,李嘉琪再一想,她一個人帶個孩子也不容易,況且,就算讓她陪自己去醫(yī)院檢查,到最后挨疼的還不是自己嗎?
正是秉持著這種想法,李嘉琪強忍著身上的疼,吃力地翻了個身,坐在雪地上,有氣無力地說:“不用,我就是摔了一跤,沒多大事。不過大姐,我好心地勸你一句,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可不能放縱孩子一個人做這種危險舉動,撞了人不可怕,萬一傷了自己,那可是一輩子的遺憾啊?!?p> 對方家長連連點頭:“是是是,美女說得在理,我以后一定看管好孩子,再也不讓他一個人做這種危險舉動了?!?p> 就在雙方交談的過程中,在不遠處看見李嘉琪摔倒的廖佳欣和孫蕾便連忙飛奔過來,俯下身詢問她的情況。
李嘉琪的回答始終如一:“沒多大事,就是摔了一跤?!?p> 她能不計較,但性格耿直、脾氣不太好的廖佳欣就沒這么好說話了,二話不說地轉(zhuǎn)頭沖“熊孩子”的家長喊道:“我說你怎么看孩子的啊?明知道你孩子不會滑雪,你還非帶他來這兒,你們家是不是特有錢,就想出來找個茬,讓別人受個傷,完了賠點錢?。俊?p> 見她如此強勢地訓(xùn)斥著,對方家長倒也沒頂嘴,只是態(tài)度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是我們錯了,是我沒管好孩子,對不起?!?p> 廖佳欣有些得理不饒人,不顧形象地還跟對方理論:“對不起?你孩子間接把我朋友搞成這樣,她這一跤是摔骨折了還是內(nèi)臟出血了,這個誰都說不準。你僅憑一句‘對不起’就想了事?這是不是不太……”
她最后兩個“合適”還沒說出口,就被旁邊的孫蕾打斷了,孫蕾走上前,對“熊孩子”的家長說:“大姐,我們也不是誠心想訛錢,大家來滑雪都是尋開心的,誰都不愿發(fā)生這樣的意外。但你看,我朋友確實摔得不輕,十有八九需要去醫(yī)院檢查,所以……”
聽到這里,對方家長似乎失了些耐心,皺眉打斷說:“我剛剛已經(jīng)說帶她去醫(yī)院檢查了,我該賠錢賠錢,該干嘛干嘛?!?p> 見對方略有誤解,孫蕾連忙擺著手辯解:“大姐,你聽我說,我不是要讓你賠錢,我的意思是你給我們留個電話或者微信,這樣方便聯(lián)系,如果我朋友沒事,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但如果醫(yī)院的檢查結(jié)果證明我朋友因為摔了這一跤身體出了問題,那我們就會找你索賠的。你看這樣可以嗎?”
事實證明,語文老師的口才和辯論能力確實不同凡響。
見孫蕾說得合情合理,對方家長的態(tài)度也淡定了不少,微微點點頭:“好,我同意你的說法。”話落,她從口袋掏出手機,加了孫蕾的微信。
加了微信,孫蕾收起手機,低頭對那“熊孩子”說:“小帥哥,以后要聽話,不能再調(diào)皮了,不然會讓媽媽不開心的?!?p> “熊孩子”似乎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猛地點點頭,看向坐在地上的李嘉琪:“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p> 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李嘉琪頓時心軟了,朝他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姐姐原諒你了。”
處理完“熊孩子”闖的禍,“熊家長”便帶著他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教育他。
見他們走遠了,李嘉琪身上疼得實在忍不住了,便咬著牙躺了下來。
見狀,廖佳欣趕忙彎下腰,一臉擔(dān)憂地問:“嘉琪,你哪兒疼?”
“腰、腿、腳腕?!崩罴午骰卮鸬糜袣鉄o力的,看上去著實摔得不輕。
廖佳欣伸手緩緩?fù)兄念^:“你能站起來嗎?”
李嘉琪苦笑道:“估計不能,腳腕疼?!?p> 廖佳欣一時有些束手無策了:“這該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