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獄警走進(jìn)較大的探監(jiān)室,詹夢宇看著周圍幾個正隔著玻璃窗用對話器和親朋好友說話、身穿黃色獄服的犯人,不由略感煩躁,畢竟他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
“詹先生,您先坐,我去叫單澤濤。”見詹夢宇眼神異常地看著玻璃窗那頭的犯人,獄警向他指了指旁邊的凳子,淡淡地說了一句。
詹夢宇點頭不語,待獄警轉(zhuǎn)身去隔壁牢房叫單澤濤后,他便帶著不由自主變得凝重的神情坐下來,腦海中仍在琢磨單澤濤一會兒會跟他說什么。
等了不到五分鐘,詹夢宇就看見單澤濤從玻璃窗后面的走廊上走來,便條件反射地仔細(xì)打量起來,相比入獄前,他看上去瘦了一些,整個人也少了之前那充沛的朝氣,臉色也略顯憔悴,下巴周圍是茂密的胡須。
看到這般頹廢的單澤濤,不知為何,詹夢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盡管他深知自己和單澤濤之間有許多恩怨,但見對方淪落到今日這般落魄,或多或少都有些難過。
走到詹夢宇面前,單澤濤眼神黯淡地注視了他幾秒,才在椅子上坐下來,和他同時拿起通話器,率先開口:“詹總,好久不見。”
詹夢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是啊,好久不見,你是不是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我了?”
似從他的話里讀出了嘲諷的味道,單澤濤不禁冷笑一聲:“說實話,我從始至終都這么想,你知道我有多想讓你去死嗎?”
由此可見,在監(jiān)獄的這些天,他好像并沒有明顯的改變,還是和以前一樣目中無人。
詹夢宇看著他,不由笑了:“單澤濤,你不覺得你這么說很幼稚嗎?這個世界上不是誰希望誰死誰就會死的。況且,就算我死了,對你又有什么好處呢?”
單澤濤似是被他刺激到了,臉上隨之顯現(xiàn)出怒容:“對我有什么好處?哼!你活生生地毀了張靜雯和張慶忠的生活,毀了我原本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的計劃,更破壞了我和方山集團(tuán)的合作。請問,這三個理由加起來,足以證明你死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吧?”
一聽這種不堪入耳的廢話,詹夢宇著實感到荒唐,抿了抿唇,如失了耐心般地說:“如果你今天叫我來就是聽你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那抱歉,我不想跟你浪費(fèi)時間?!?p> 說完,他就要放下通話器。
“等等。”見詹夢宇要起身,單澤濤立刻叫住他,“我還有話要說。”
無奈之下,詹夢宇只好呈慵懶狀把通話器重新拿到耳邊,語氣如冰:“有話就說?!?p> 單澤濤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略微醞釀了一番,才認(rèn)真地道:“我想知道靜雯的近況,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來了,我有點擔(dān)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p> 此話一出,搞得詹夢宇著實愣住了,定了定,才若有所思地說:“我想這個問題你不應(yīng)該問我,我和她什么關(guān)系你心知肚明?!?p> 單澤濤顧不得多跟他解釋什么,隨即鄭重地說道:“就是因為我知道我們幾個之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所以我才要問你,靜雯最近是不是對你和李嘉琪做了不該做的事?”
一聽這話,詹夢宇眼神一凝,心中暗想:他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他事先就知道張靜雯有對付我和嘉琪的想法?還是說其中另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這樣想著,詹夢宇疑惑地直視著單澤濤,道:“她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什么?”
單澤濤臉上多了些落寞,點點頭:“嗯,她那次來看我,跟我說她不會讓我白白受這份苦,更不會讓你和李嘉琪好過,她會替我和她爸繼續(xù)報復(fù)你們。所以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
明白他的意思后,詹夢宇本就黯淡的臉色變得更黑了,語氣中夾雜著些許憤怒:“對,正如你想的那樣,張靜雯這段時間對我和嘉琪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p> 隨著從內(nèi)心深處升起的怒意,當(dāng)即,詹夢宇不厭其煩地把張靜雯近期對他和李嘉琪所做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單澤濤,其重點是她間接導(dǎo)致李嘉琪出車禍的事。
了解到張靜雯對詹夢宇和李嘉琪的所作所為后,單澤濤如承受重壓般閉上眼睛平復(fù)了一番,才呈絕望的態(tài)度沉聲道:“完了,這個傻子這下真完了,我以為她說要報復(fù)你們是氣話呢,但現(xiàn)在看來,她是認(rèn)真的了?!?p> 面對單澤濤表現(xiàn)出的痛苦和惋惜,詹夢宇只覺得無言以對,眼神黯淡地沉默了好半晌,才鄭重地說:“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再坐視不理,更不會放縱她一次次傷害我,傷害我喜歡的人。實話告訴你,在來這里之前,我已經(jīng)和律師談過了,我打算以誹謗罪、泄露他人隱私罪起訴張靜雯,讓她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p> 一聽詹夢宇說要起訴張靜雯,單澤濤如驚弓之鳥般頓時激動起來,無助的眼神中含著幾分懇求:“夢宇,我知道我左右不了你的決定,但我能不能以張靜雯男朋友的身份求求你,不要起訴她。你知道張家現(xiàn)在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如果她再入獄了,那張家可就真完蛋了。”
荒唐,簡直太荒唐了!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想著替她求情,還想她不被起訴?其他事情或許有商量的余地,但起訴張靜雯這件事絕不可能。
如是想著,詹夢宇忍不住冷笑一聲,語氣充斥著嘲諷:“你不覺得你跟我說這種話很不現(xiàn)實嗎?難不成我要看在張靜雯是孤家寡人的份兒上,就對她做的那些錯事坐視不理嗎?那誰來體諒我和嘉琪因為你們而承受的痛苦?單澤濤,你這個想法真的很自私。”
這一刻,被詹夢宇說得無話可說的單澤濤不禁攥緊了拳,呈痛苦狀緊抿雙唇,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哽咽:“我明白了。詹夢宇,我們來日方長,等我出去再和你較量。”
說完,他猛地放下通話器,起身惡狠狠地指了指詹夢宇,就轉(zhuǎn)身被身后的獄警帶走了。
看著單澤濤朝牢房走去的背影,詹夢宇這才恍然,原來他叫自己過來是因為他提前就知道張靜雯會替他和張慶忠報復(fù)自己和李嘉琪,所以當(dāng)張靜雯真的按計劃行動后,他便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向自己求情,求自己看在張靜雯孤苦伶仃的份兒上,對她的行為不予追究?
由此可見,他單澤濤對張靜雯確實很用心,竟不顧自己身在牢獄的處境,專程把詹夢宇叫來替她求情,也確實夠難為他的。
坐在凳子上想了一會兒,詹夢宇才起身走出探監(jiān)室,在獄警的送別下走出監(jiān)獄大門,驅(qū)車去往山景之都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