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小屋建在森林的出口,下了坡就是平原。舉目遠眺,田野的盡頭處可以看到連綿的山脈。這里是山知鄉(xiāng)南陵,這里的村民大多世代務農(nóng),民風淳樸。
清晨,林江早早地出了門,順著坡往下走。他想去附近打聽打聽這南陵和山知鄉(xiāng)的情況。
剛走出半里地,林江忽然感到一絲危險,立刻停在了原地。接著,兩個人影從路邊猛地竄出,直撲林江而來!
林江輕蔑地一笑,對方的動作在他眼里簡直破綻百出。他后退一步,雙腿半曲。他雙拳緊握,往前轟出。穿過對方的雙手、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兩人的腹部。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兩人配合默契、一把就將林江按倒在地。其中的小個邊用力邊大聲罵道:“王滿堂,你丫的跑哪兒去玩了,十幾天見不到人影?”
高個看著林江齜牙咧嘴的樣子,連忙推開小個,“王順,你能不能放開王滿堂,你沒聽他爹說他受傷了嗎?”
王順怏怏地放開林江,“我又不知道他傷成這樣。誒,我說王柱,你別在那裝老好人,你每次都這樣?!?p> 拉起林江,林江打量著兩人。兩人一高一矮,都是又黑又瘦,想來和這王滿堂一樣,也都是這村里的苦孩子。
“王滿堂,你看啥呢。我問你,你丫的跑哪兒去了,傷成這樣?”
“我去松山上采藥了,遇到護龍教剿匪,我受了點傷。李老頭剛好從那兒經(jīng)過,把我?guī)Я嘶貋??!绷纸瓕耐蹁h妻子那兒聽來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說了。
“好了就成。滿堂,你可知道青豆的哥待會兒回來?”王柱看林江也沒什么異常,放心地說。
望著林江一臉疑惑的樣子,王順幾乎跳腳,“王滿堂,你真把頭摔壞了,連青豆的哥都不記得了?他現(xiàn)在是百夫長了,成功被選入護龍教了,太厲害了啊?!?p> 王順面露崇拜之色,“他之前是一個普通的皇家士兵。這兩年,他不但把初級武功‘青木刀’全學會了,還練會了‘青木烈陽刀’,那可是中級武功啊……”
“其實我覺得,青豆哥進入護龍教不一定是好事,畢竟現(xiàn)在外面兵荒馬亂的。他要是跟著某個侯到了危險的地方,說不定會被誤傷?!蓖踔谅曊f道。
“呵,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只想種種莊稼、當個老實的底層平民?我告訴你,我一定會練成初級武功的,我還要像青豆的哥一樣成為百夫長,為皇室盡忠!”王順白了王柱一眼,眼神中充滿熾熱。
“你忘了白哥是怎么死的了嗎?”王柱輕聲說。
兩人忽然沉默了下來。林江看著沉默的兩人,不知道說什么。
“王滿堂,你不是也想當百夫長嘛。咱們一起練青木刀吧!”王順看著林江,眼神中重新燃起熾熱。
“你知道怎么練嗎你就練?”王柱反問。
“可以讓青豆哥教啊!”王順喜笑顏開。
“拉倒吧,你是買的起刀、還是買的起劍,還是買的起矛?”王柱繼續(xù)說,全然不顧王順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接著,王順猛地撲到王柱身上,和王柱扭打在一起。
“你打的過老子嗎?”“打的就是你!”……
林江一臉錯愕,手足無措。
這時,遠方傳來呼喚聲。這聲音悅耳動聽,仿佛這原野上的鳥鳴。
“王順,我哥哥到家啦!”
……
三人下了坡,沿著田埂走過一片片農(nóng)田,來到一個院子前。青豆已經(jīng)在此等待了。
林江上下打量著青豆,這姑娘皮膚黝黑,卻很健康。她的笑容真誠而燦爛,和自己在皇城、邊境見過的傾國傾城的姑娘都不一樣。
“我哥剛回來了,而且,”青豆一臉狡黠,“我哥現(xiàn)在是咱們新都縣六等新都侯的近身侍衛(wèi)了!比跟著咱山知鄉(xiāng)那個芝麻大的侯強多了?!?p> “真的嗎?新都縣應該比山知鄉(xiāng)大很多吧,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大哥真厲害,以前我起早去地里,就經(jīng)常碰到他在院子外修煉,他起的比雞都早?!蓖踔挥傻胤Q贊起來。
幾人正說著,從院內(nèi)緩步走出一位青年。青年氣宇軒昂,目光堅定,雖未穿甲胄,卻挎著刀,一看就知是習武之人。他就是青豆的哥哥——王志。
王志望向幾人的目光無比溫暖。幾人都是小時候跟在自己后面一起長大的毛孩子,如今能同時看到大家,實在是不容易。
“志哥,讓我們看看你的青木刀吧!我好想學。”王順躥到王志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腰間的長刀。
“就你那小身板,你學的會嘛?!鼻喽褂行┏芭?。
經(jīng)不住王順的熱情,王志有些無奈。他搖了搖頭,拔出長刀,在院外的空曠地揮舞了起來。
刀風陣陣,周遭的樹葉都是迎風搖擺,正是青木刀。青木刀的招式不算華麗、難度不大,但如果能完整施展下來,也能說明此人基礎扎實、是個優(yōu)秀的士兵。
王志收起刀,眾人都是喝彩了起來。王順接過刀,小心地翻來覆去地欣賞。
只有林江微微撇了撇嘴。他曾經(jīng)也是從這青木派的初級武功青木劍開始修煉,對此再熟悉不過。他苦心修煉多年,知道這其中每一個動作的意義,甚至有著自己的理解。在他看來,王志的完成程度很高,但離優(yōu)秀恐怕還有很遠的距離。
青豆見林江絲毫沒有熱情,臉上的驕傲忽然褪去。她大聲問:“王滿堂,你搖頭是什么意思?”
林江有些怔住,想了會,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只好實話實話:“沒什么,我覺得可能……還有提高的空間吧。”
這話一出,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住。王志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半晌,王順跳上旁邊的井口,用刀指著林江說:“王滿堂,咱都是跟著志大哥長大的,你這么說志大哥,我都聽不下去了。刀給你,你丫的告訴我怎么還有提高的空間?”
林江投來的目光堅定而自信,和其他窮苦孩子總是躲閃、充斥著莫名畏懼的眼神完全不同。林江的目光讓王志在剎那間竟然覺得,他是對的。
“滿堂,你試試吧。”王志說。
接過長刀,林江撫摸著,一種熟悉感從心中涌起。崢嶸歲月的片段在面前不斷浮現(xiàn),他仿佛聽見了馬的嘶鳴、人的哀嚎、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
雖然與自己的佩劍并不同,但相通之處依然有許多。林江一步跨出,刀在空中靈活地揮舞。沒有磅礴的氣勢、沒有戰(zhàn)意。整個過程卻是行云流水、沒有半個多余的動作。
一氣呵成。林江收起刀、苦笑著。目前的他只能施展到青木刀了,而且?guī)缀鯖]有殺傷力。至于自己曾經(jīng)修煉的青木流水劍,憑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此時此刻,自己的小腿、腰部、胳膊、身上的每一塊隱隱有些酸痛的肌肉都在告訴自己,自己已經(jīng)接近極限了。
王志很用力地鼓掌。他能看出,林江對青木刀的掌握遠在自己之上,可惜他沒有什么力量,否則現(xiàn)在的他恐怕早就超過自己了。
青豆三人看不出這其中優(yōu)劣,只是覺得林江也是同樣的優(yōu)秀。他們沒有吝嗇自己的贊美,也是鼓起掌來。
江城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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