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岸的瞳孔陡然縮小,順勢一劍劈向近在咫尺的林江!
林江早有防備,抽出楓葉匕首,硬生生地接下一劍。他退后數(shù)步,感到右臂一陣疼痛。他無懼任何修煉到中級武功第二層的人,但李岸卻已經(jīng)超越了這個層次,距離獨戰(zhàn)千夫長也只有半步之遙了。
李岸咆哮著向林江撲去。林江迅速向后掠去,一邊后退一邊射箭。一支支帶著風暴的利箭向李岸刺去,讓李岸不敢小覷。
李岸邊躲邊追,竟一時追不上林江。他怒罵道:“林江,你往哪兒躲?待會兒你沒箭了,看我不活劈了你這個叛徒!”
林江也不爭辯,借助街上各種障礙物進行躲避,只有在李岸近身時才進行反擊。兩人在路上追趕、一個個沿街的攤位被撞到,人們紛紛尖叫著躲閃。
數(shù)著林江背上的箭袋逐漸變少、直至變空,李岸再一次瘋狂地近身,長劍帶著剛猛的力道向林江劈去!
“青木烈陽劍!”
這一次,林江沒有取箭。他在空中轉(zhuǎn)身,拔出了楓葉匕首!
怎么可能與李岸抗衡呢?林江在空中倒飛而出,狠狠撞在了墻上。一陣頭暈目眩,他強撐著站起身,目光冰寒地盯著李岸。
聽到聲響,絲綢店的掌柜跑了出來,頓時嚇得倉皇而逃。
李岸輕蔑地笑著。他慢慢靠近,殺意彌漫。忽然,背后一陣涼意。他揮劍轉(zhuǎn)身,與周滄的大刀重重撞在了一起!
“砰!”沙塵漫天飛舞。林江揉著發(fā)暈的腦袋,望著沙塵中兩道對砍的身影。他苦笑著,要是沒有把李岸引到這里,自己今天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刀光劍影間,兩道身影高速移動、火花飛濺。空曠的街道很快一片狼藉。
喝了酒的周滄明顯無法展現(xiàn)全部實力,他的攻勢雖猛,卻很笨重。漸漸地,他開始落入下風。
林江萬分焦急。這里離龍谷郡那么遠,他們?nèi)齻€人,不能死在這異域他鄉(xiāng)??!
而且,而且陳唐也不能死啊,他身后還有那么多杭橋縣的百姓。為了他們,也必須保下陳唐?。?p> 還能有什么辦法?林江咬著牙,從袖中緩緩摸出了一支箭。這是他最后一支箭,并沒有什么獨特之處,卻是敵人永遠也看不見的一支箭。他藏了這么久,從未使用。這一次,無論如何也必須使用了!
林江彎弓,瞄準了沙塵中的兩道身影。
磅礴的力量在林江身上噴薄,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聽到了自己的呼吸。他仿佛已經(jīng)飄然于肉體之外,在半空中俯視自己。
心底的吶喊聲越來越大,可他卻如森林深處的湖水般平靜。他輕輕松手,利箭帶著滔天的風暴向沙塵中央掠去!
“青木流水箭!”
風暴席卷而開,黃塵漫天揚起!酒旗獵獵作響,馬兒受驚嘶鳴!
聽到風聲,李岸掉頭回來、劈向利箭。大意了,他的長劍在砍中利箭的同時,竟脫手飛了出去!
李岸踉蹌了兩步,差點跌倒。他滿臉不可思議。
林江長舒一口氣。突然,他的瞳孔陡然睜大!
“停手,周滄!”
太遲了,烈酒讓周滄的感官變得遲鈍。他正戰(zhàn)在興頭上,而對手不僅背對他,還失去了武器。在周滄祭出黃塵碎石刀的一瞬間,一切生機都歸于消散。
……
李岸死后,他帶來的四個人并不愚蠢,立刻就知道了怎么做。他們即刻投降了林江,按照林江的指令進行調(diào)查。調(diào)查進行的很快,一天之后,眾人便帶著李岸的遺體回龍谷郡了。
一路上,周滄都沒有說話。快到明堂山山脈時,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隊長……”
“是副門主?!?p> “是,副門主。你看這事咋辦,我要是直接回去,恐怕就再也沒機會喝酒賭錢了?!敝軠嬷噶酥咐畎兜倪z體,有些害怕。
林江哼了一聲,“你不是自稱小雷王嗎?小雷王也會慫嗎?”
“嘿嘿,小雷王不也是玄之隊的一員嘛。是不是,隊長?”
“哼,你都喊我隊長了,我還能不救你?玄之隊可沒這規(guī)矩?!?p> ……
林江躬身站著,他的身邊沒有一個人。他的前方,站著柳宗、巫王、貓娘與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容和藹、搖著蒲扇,一身打著補丁的舊衣服,看上去頗為逍遙自在。
柳宗負手而立、背對林江。他的聲音低沉、充滿威嚴,“閆副幫主因為閉關(guān)修煉,暫時缺席。對于林副門主殺死李副門主的事,三位長老怎么看呢?”
“李岸真的是你殺的?我不信。”貓娘輕撫懷中的貓,狐疑地問。
“的確是我親手殺的?!绷纸嫔届o。
“如過林江所說是真的,他親手殺了袍澤會的人、還是風字門另一個副門主。按照我的脾氣,當然是直接砍了?!必埬镙p描淡寫地說。
林江咽了口唾沫。
“貓娘說的當然很有道理……但是,我只是說但是,林副門主也是事出有因嘛。陳唐還是不錯的,也算造福一方。從百姓來看的話,林江做的沒有問題。我建議從輕發(fā)落?!卞羞b子笑著看向貓娘,被貓娘狠狠瞪了一眼。
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巫王卻久久沒有說話。
柳宗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林江殺害同為副門主的李岸,按袍澤會的規(guī)矩,應處死刑。由于林江順利完成了任務、保護了杭橋縣的百姓,經(jīng)袍澤會高層商議決定……剝奪林江副門主的職位,貶為風字門普通門眾。由周滄暫代副門主一職?!?p> 聽到結(jié)果,貓娘不滿地哼了一聲、使勁地摸著白貓。逍遙子搖著蒲扇,笑容有些尷尬。
林江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林江,按照你之前的匯報,火字門這失蹤的七人里,只有一個是因為殺了人被抓了起來,其他人就這么消失了?”柳宗問。
“是的,而且我認為他們不太可能投靠蠻夷。我以前……我知道蠻夷,他們以游牧為生,除了驍勇善戰(zhàn)、生活非常艱苦。如果讓我選,我寧愿選杭橋縣那個富饒的地方。
而且我認為火字門門主吳昊知道此事。他險些對秋鳴……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這證明他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對于手下忽然消失七個門眾,他不可能如此云淡風輕,這太反常了。我認為他一定知情!”
在談到秋鳴的時候,林江的眼中翻騰起一絲怒火。
“知道了,你回去吧?!绷谡f。
待林江走后,柳宗攤了攤手,坐在石頭上。他笑著說:“我覺得閆副幫主的計劃不無道理。明堂山山脈山清水秀,待在這兒當然最好??梢俏覀冋娴淖咄稛o路了,我們總不能作鳥獸散吧?閆副幫主至少提供了一條思路,去帝國的邊境可以算是我們最后的生路了?!?p> “背井離鄉(xiāng)、去另一個地方討生活,那你還加入袍澤會干什么?。俊蔽淄鹾鋈婚_口,語氣無比嚴厲。
他拄起蛇杖、緩緩向山下走去,“不管袍澤會的幫主是齊王還是蒼狼王,老夫都不會離開龍谷郡。龍谷郡是我的家鄉(xiāng),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不為了它的自由而戰(zhàn),又能為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