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慶典樂章
沂蒙三牛餃子樓，七個熠熠生輝的充電大字，在省中醫(yī)沿街樓十字路口處的樓頂上閃爍著光亮柔和的七色彩燈。樓頂上空浮動著八個大紅氣球，每個氣球下端都拖著一條長長的大紅尾巴，上書白色的大字：“熱烈祝賀沂蒙三牛餃子樓盛大開業(yè)！沂蒙水餃飄香泉城！??”門楣上方掛著紅色放光的八個大紅燈籠，每個燈籠上都寫有一個黃色大字。八個字組成了一句話：“盛世華年，開業(yè)大吉。”大門囗兩側貼有四個鎦金大字：“金日開業(yè)，”門口大道兩邊彩旗飄飄，花團錦簇。門口臺階上的音箱里播放著著名歌唱家王音璇唱的沂蒙山小調(diào)。門前大道上的法桐樹光禿禿地站那里，靠近門前的那幾顆樹上分別掛著幾串紅辣椒似的爆竹。爆竹下的路邊上，支著一溜兩行的穿紅褲的大花雷，紅胡蘿卜似的站在地上等著人去點燃引爆。
這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大好的日子。許多人身披冬日淡淡的陽光，興高彩烈地來參加沂蒙田三牛水餃店開業(yè)慶典。田三牛、陶紅、仲書、令媛媛、姚廣、姚廣夫人王玉珍、苗醫(yī)生、薛護士長滿面笑容站在樓下大門口，迎接著四面八方接踵而至的客人。人越聚越多，門口人頭晃動，歌聲、歡笑聲響成一片。大路上，人流車輛，不時地停住，翹首朝這邊觀看。十字路口的警察威嚴地站在紅綠燈下，不時地揮動雙手，示意停在路上的人和車輛趕緊離去。
中午十二點，慶典開始，主持慶典的是省中醫(yī)后勤部部長翁方格，他強有力地高聲宣布：“典禮進行第一項嗚炮奏樂！”霎時，歡快地音樂聲、鞭炮聲、人們的歡呼聲匯成了一團渾厚巨大的嘈雜聲。
一會兒響聲停止，室內(nèi)立即靜了下來，翁方格稍頓了頓，片刻又晃動了一下碩大的身軀，干咳了聲，運足了氣力，又鏗鏘有力地宣布道：“典禮進行第二項，沂蒙三牛餃子樓總經(jīng)理，田三牛向大家講話！歡迎！”
田三牛一邊倒的大分頭梳理的油光閃亮，筆挺的西裝里邊穿了件月白色的襯衫，脖子上系著一條火紅色的領帶，顯得非常精神。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臺上，站定，神氣十足地兩眼掃視了一眼大廳。大廳里十六張大圓桌分列兩旁，每張桌上坐了十個人，此時每個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三牛那張黑不溜瞅的臉膛和緊抿著的嘴唇。他迅速地朝下邊掃瞄了一眼后，彎腰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直了身子，語速有點緩慢地講道：大家好！對大家的光臨，我田三牛先是表示誠懇的感謝！對姚廳長，翁部長、仲總經(jīng)理的真誠相助表示衷心的謝意！沂蒙三牛餃子樓在大家的支持幫助下，今天終于開業(yè)了，開業(yè)后我田三牛要拿出沂蒙牛的勁頭來，苦心經(jīng)營，做到物美價廉，讓社會滿意，人民群眾滿意，特別讓省中醫(yī)的全體員工滿意。???最后順祝大家身體健康、工作順利，萬事如意！臺下又是一陣掌聲和吵嚷聲。
稍頃，翁方格又宣布：“典禮進行第三項，由原省衛(wèi)生廳姚廣廳長致賀詞！”人們翹首望著，側耳聽著，這個曾轉(zhuǎn)戰(zhàn)沂蒙的革命老英雄，后又為山東衛(wèi)生事業(yè)做出巨大貢獻的廳級干部的講話。姚廣雖頭發(fā)花白，卻滿面紅光，他身著稍大寬松的中山裝，神彩奕奕地站在臺上，洪鐘般的講道：同志們！朋友們！女士們！先生們！上午好一一一？（熱烈的掌聲歡呼聲）沂蒙三牛餃子樓今日隆重開業(yè)了，首先讓我們以掌聲表示熱烈的祝賀?。ㄓ质且魂嚐崃业恼坡暸c歡呼聲。）
同志們！我在沂蒙干了幾十年的工作都是在那里度過的！那里的山好，水好，水餃好！小米煎餅好，人更好，沂蒙山區(qū)好地方嘛！我的一生大部分都撂在那里啦！來到省城濟南后，心還一直長那里，張口就是沂蒙，閉口還是沂蒙，因此大家都戲稱我老沂蒙。沂蒙人稱我為沂蒙牛。
在我剛退下來的時候，我特別地想念我奮戰(zhàn)了大半生的沂蒙，想念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當然更想念那耿直而善良的人。想到什么程度呢？一聽到沂蒙人那坦蕩率直的山杠子口音，我就要和他啦扯半天。甚至拽住人家不讓走路！就在這種情況下，我認識了這個沂蒙的田三牛。我是沂蒙的老牛，他是沂蒙的小牛，（臺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兩頭牛說話就融洽了。
沂蒙人招待客人，最好的飯食是什么？大家說是什么？”姚廣這老大人啦呱式的致詞，大家聽的津津有味，但突然問起沂蒙人招待客人的最好食品是什么，卻每個人都面面相覷起來，沒人回答。姚老大人得意地接著笑道：你們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們，就是水餃！沂蒙人把水餃看得很重，過大年時全家人包水餃吃，家里閨女女婿來了包水餃吃。六年前的那天我在濟南火車站遇到了迷了路的田三牛，一聽他那滿口的山杠子音，又一看他那坦率耿直的樣子，我就毫不懷疑地說：遇到沂蒙山的人了。那時感覺到特別的親切，特別的熱乎。記得他從貴州回來，就到了我家里，我和老伴高興地就包水餃招待了他。原來這個三牛就很會包水餃。而且技術還很高呢！
過去生活困難，沂蒙人只有過大年或者家里來了重要客人時才能舍得吃水餃。現(xiàn)在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聽田三牛說：素常日那里的老百姓也經(jīng)常包頓水餃改善改善生活。
包水餃是一項技術活，是沂蒙山區(qū)人的創(chuàng)造發(fā)明，它從拌餡子，搟皮子，包餃子，下餃子，都是講究技巧與技術的，各項工序都有一定的技術含量。我在沂蒙那么多年，我老伴王玉珍同志就是沂蒙的閨女，她很會包水餃。但我仍然不會這套技術。每逢老王包水餃，我只能在一邊看，卻幫不上忙。今日田三牛的餃子店盛大開業(yè)，讓我致詞，我是個大老粗，沒多少文化，會致什么詞，但我很高興，因為我喜歡沂蒙，更喜歡吃沂蒙水餃。為此，東扯葫蘆西扯瓢地啰嗦了不少閑話。年紀大了就長個吃心眼了，凈說些吃的事，還望入會的各路先生、朋友多多見諒！沂蒙人田三牛在這里開水餃店了，這就是說，沂蒙的稀奇水餃進濟南府了，這是沂蒙的幸事，這是我們住濟南人的幸事。今天請入會的朋友們！先生們猛吃沂蒙三牛水餃！
今天是上好的天氣，大好的日子，今日不吃，待到何時呢！最后讓我們再次對沂蒙三牛餃子樓的盛大開業(yè)表示熱烈祝賀！謝謝大家！
講完，姚廣老大人向大家揮手致意，大家熱烈地鼓著掌，興奮的目光一直送他走下臺去。
緊接著翁方格又站起來宣布說：“典禮進行第四項，演唱歌曲，第一個上臺演唱的有老領導姚廣同志的夫人王玉珍，她演唱的歌曲是包餃子。歡迎！”
王玉珍雖是滿頭白發(fā)，但她仍精神矍鑠，翁部長的話音剛落下，她就昂首闊步走上臺來，在臺上一站就顯示出她一個老演員的情態(tài)。她昂著頭眼晴微笑著望著大家，兩腳邁著前后步，半握著拳，身體稍往前傾著，當她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這兒時，她才鎮(zhèn)靜地唱道：
“臘月里臘梅開，梅花飄香新年來。
搟面皮兒剁餡子，剁好餡子包餃子。
餃子香呀餃子甜。包好餃子過大年，
哎嗨哎嗨喲；包好餃子過大年。
蔥絲姜絲牛肉絲，倒上醬油拌餡子，
哎嗨哎嗨喲，越吃越有味。....”
唱完轉(zhuǎn)回身剛走了幾步苗醫(yī)生、薛護士長、陶紅、令媛媛等都走上臺來攔住要求說：“姚大娘你唱得真好！再唱一首我為親人熬雞湯吧！大家都想聽呢！”
這正中王玉珍的下懷，相當年中囯舞劇團在沂蒙體驗生活演出時，王玉珍曾隨團配音演唱過，這首歌是她一生中最珍愛的一首歌。在這種場合到了這個年令她也想把這首她珍愛的歌再展示一下，為此，當這幾個人一要求時，她沒有推辭，轉(zhuǎn)回身帶有表情地唱道：
“蒙山高沂水長，我為親人熬雞湯。
續(xù)一把蒙山柴爐火更旺，添一瓢沂河水情深意長。
愿親人早日養(yǎng)好傷，為人民求解放重返前方。前方！”
歌聲末落，下邊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息。王玉珍雖年逾六十，歌喉仍不減當年。她邁著矯健的步伐剛走下臺。這里翁部長緊接著宣布：“下一個演唱地有；原衛(wèi)生廳宣傳干事、現(xiàn)為仲書裝飾公司的總經(jīng)理，仲書同志演唱；他演唱的歌曲是：“濟南美景說不完?！敝贂蠓诸^一擺，健步走上臺去瀟瀟灑灑地唱道：
說濟南唱濟南，濟南的美景說不完。
大明湖、千佛山、還有七十二眼趵突泉。說濟南唱濟南
濟南名士天下傳。閔子騫、辛棄疾、他們都是古代的好兒
男，他們都是古代的好兒男，好兒男......
仲書剛唱完走下臺來。陶紅不等翁方格宣布，自己氣宇軒昂地走上臺去為大家演唱了一首“我的家鄉(xiāng)沂蒙山。”小陶紅年輕貌美，音域淸脆寬廣、歡快流暢、情態(tài)自然大方，壓倒全場。入會的人們用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表達著自己對陶紅演唱的贊美。
慶典以陶紅的演唱推向高潮而結束。翁部長大聲宣布：“典禮最后一項，全體入會人員即席暢飲，即席吃水餃。”
室內(nèi)十六張大圓桌，座無虛席，當翁部長宣布即席暢飲吃水餃后，十幾個員工小跑著將早已做好的菜，準備好的酒，還有剛從鍋里撈出來的水餃全端到桌上。大家各就各位，喝著酒，品嘗著這富有特色的沂蒙三牛水餃。
三牛、陶紅請姚廣大爺、姚大娘、翁方格部長、苗醫(yī)生、薛護士長、仲書、令媛媛幾個人來到另外準備好的一張大圓桌上坐下。并請姚大爺、姚大娘坐了上首，往下以次是翁部長、苗醫(yī)生、薛護士長，仲書、令媛媛。三牛，陶紅坐最下首。
坐定后，姚老大人先端起酒杯開言道：“今天三牛讓我坐這個位置，我就得先敬酒說話了。我還是啦沂蒙呱；提三杯酒，沂蒙人喝酒好提三杯酒，原因是沂蒙陽都出了諸葛亮，劉、關、張三顧茅廬拜相諸葛亮，還有個劉、關、張?zhí)覉@三結義。有了這兩個故事，這三字就有了豐富的內(nèi)涵了。來！喝酒！一杯酒，祝賀今天的典禮圓滿成功！二杯酒，祝賀三牛餃子樓紅紅火火！三杯酒，祝在座的心想事成。說著一連喝了三杯。他知道其夫人王玉珍不勝力，絕對喝不出三杯。令媛媛挺著個大肚子就要生產(chǎn)了；也不能喝酒。于是放下酒杯他說：“女同志表示一下就行了！女同志嘛！和男同志就是不一樣?！?p> 陶紅也不勝酒力，聽姚大爺這樣說，站起來感激地說：“謝謝姚大爺對我們的照顧，我代表俺這些女同志一心一意地敬你一杯酒！幾個女同志齊聲附和，姚大爺推辭不過只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四杯急酒下肚，使本來就不喝酒的姚老大人的臉變成了緋紅的顏色。放下杯子，他嘆息了一聲說：“紅啊！我們兄弟三個，唯獨缺了你爸爸，這要是你爸爸來了就好了，我們兄弟三，一定要喝個桃園里呢！
翁部長接說道：橫豎離這里太遠了，不方便，這要是近的話還能少了他。
陶紅紅著臉說：“我爸爸很固執(zhí)，我和三牛的事他一直還沒轉(zhuǎn)過彎來，還請二位大爺好好幫幫我們勸導一下他，讓我們在這片自由天地里心情舒暢好好的創(chuàng)業(yè)。
聽陶紅這樣說，三牛也激動起來了，他站起來坦率地說：“我和陶紅已生死相依，敬請二位老前輩多多操心了；對此我這晚輩敬你們兩杯酒以表我的心意！
仲書也很激動站起幫腔說：“俺三牛弟的事就拜托二老前輩了！我作為老大哥陪著俺兄弟一塊敬您兩杯。
翁方格坐在那里心想，這個田三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為了這個陶紅，看來這兩個年輕人的事已釘子契入木頭，難以再讓他們分離。再說閨女長蘭、外甥永強叫她罵了個狗血噴頭后。也放棄了對她的追求。既然這個樣子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好。于是便端起酒杯，笑對著姚廣老大哥說：“大哥這件事看來已歷史地落到咱倆肩頭上來了，咱老哥倆就擔當起這個任務吧！小老弟來著，咱兄弟仨個，得好好喝上壺扯扯這件事。
姚老大人，坐那一直笑望著他這個二弟的舉動，他心如明鏡，只所以三牛、陶紅愛情受挫與他這個二弟有著直接的關系?，F(xiàn)如今他不但來給他這個老部下主持了開業(yè)大典，還主動提出擔當勸說小老弟的任務。這使他內(nèi)心里非常高興。他端起酒杯激勵性地說：“二弟說得對，我們兄弟倆就把這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擔當起來！如今的田三牛也已不是以前的那個田三牛了，已不是那個在省中醫(yī)打小工修水電，更不是那個在濟南火車站轉(zhuǎn)圈，找不著北的那個田三牛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總經(jīng)理了，自己能擔當起建功創(chuàng)業(yè)的歷史重任了。
翁部長隨聲附和著說：老大哥說的話，那是實實在在的。那算是讓三?？礈柿耍覀円拭杉亦l(xiāng)的這個東西，在濟南府那是大有巿場的。他用筷子夾起一個熱氣騰騰水餃，笑指著繼續(xù)一語雙關地說：“小水餃，大文章吶！哈哈哈！”說著笑著，他連著吃了幾個灌湯的，透著韭菜鮮味的，白中泛青的蝦仁水餃。又號召大家：“快嘗嘗！淸香透鮮！”全桌上人都響應著拿起筷子，去夾大盤子中的白里泛青的蝦仁水餃。
姚大娘看了眼其他桌子上的人，也都在品嘗著水餃。她笑著對大家說：“我有個謎語說說大家猜猜看！家前一群小白鵝，撲騰撲騰下了河！你們猜猜這是什么？打一物！”大家聽了都笑了，姚大娘沒笑，愣著眼看著大家。心想，你們甭笑，料你們也猜不到。當然那花白頭發(fā)的老頭子除外。
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能說出謎底的，姚大娘以為大家都猜不著，提示性地笑說道：“來來來！別太費腦筋了！咱先吃個這盤子里的小家伙?！?p> 一個小家伙，禁不住把大家都惹得放聲笑起來。陶紅笑著說：“大娘你要是別說吃個小家伙，說吃個小白鵝的話，我們這些人呢，也就不費腦筋就將你那令人難猜的迷語猜中了。你那樣說我們?nèi)匀徊虏恢?。姚大娘笑罵道：“小鬼丫頭子，原來你早知道了不說呀！鬼丫頭！”
花白頭發(fā)的姚大爺笑哈哈地說道：“玉珍同志！你潑這個謎也太深奧了，在坐的除我之外又都是大老粗，誰能猜得著。”說笑著他又側轉(zhuǎn)回身，指著俏麗的正在吃著水餃的陶紅說：“就這鬼丫頭！能猜得著，除此之外誰還能猜得著！”
姚大娘眼一白瞪，罵道：“老東西，下臺了還能得治不的。老是譏諷人?！?p> 姚大爺把手一揮說：“別扯枝子了，書歸正傳，喝酒吃小白鵝！仲書大經(jīng)理該你提酒了！”仲書用筷子夾起一個水餃，笑說道：“吃個小家伙墊墊底著再喝酒。大家隨聲附和著說笑著夾起盤子的水餃香甜地吃起來。吃了一陣后，仲書康慨地說：“仲書就兩杯酒，一杯酒祝俺三牛兄弟，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喝了！”吱的一聲一杯酒喝了下去。他也不管別人喝沒喝，自已從三牛兄弟手中奪過酒壺又倒了滿滿一杯又痛快地說：“第二杯酒祝田陶早結百年之好！干杯！一仰脖吱的一聲又喝了一杯，他依然不問大家杯中之事，自己又拿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慢步走到三牛跟前很鄭重地說：“咱兄弟倆為早日實現(xiàn)中國式的大老板的夢想，也為實現(xiàn)我們泰山頂上美好祝愿，共同喝了這杯酒。三牛忽地站起來瞪著眼抿著嘴唇和仲書對視了好大一會兒，然后端起酒杯和仲書使勁一碰，兩只杯子發(fā)出一聲脆響，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又對視了好一會子，誰也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