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宋長老問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呂章隨手將信遞過去,搖頭:道:“還能是什么事,快刀門聯(lián)合其他勢力要求大義分舵分出一些利益,張舵主拿不定主意,來信問詢。”
宋長老一目十行看完,拍案而起,須發(fā)怒張,“快刀門三番五次挑釁,是給他們臉了,什么時候我丐幫是他們這種三流貨色能上門的了。我這就去大義分舵處置這件事?!?p> 呂章擺擺手,苦笑道:“這樣的事最近發(fā)生的還少嗎?各地都有小門派被人攛掇著挑釁,這早已不是打退一家兩家的事情了?!?p> “丐幫如今就像四面漏風(fēng)的房子,各個方向都有大風(fēng)使勁往里吹,現(xiàn)在還只是些許漏洞,只能吹吹風(fēng),等什么時候把墻給吹塌了,丐幫也就完了?!?p> 他說著,抬頭看看房梁,言語中說不出的蒼涼。
比之兩年前,呂章著實蒼老了許多,可見這段時間丐幫承受的壓力之大。
宋長老、吳長老都不是機敏之人,遇事只會打打殺殺,莽撞行事,他一人在各方勢力中輾轉(zhuǎn)騰挪,著實操碎了心。
宋長老站在那里怔愣了半晌,最終憋著氣,憤憤然的坐回位置上。
吳長老外出,此刻廳堂內(nèi)只他們兩人,方才呂章說了那樣的話,這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便在此時,一個弟子匆忙跑進來,面對呂章責(zé)備的眼神,他來不及恕罪,就急忙行禮道:“長老,萬里,他,他回來了!”
“萬里?”呂章一時沒想起這是何人。
宋長老也一臉疑惑,“他是誰?”
弟子咽了一口唾沫,抬眼看向兩人,“長老,他是當(dāng)初隨全舵主一起死了的人吶?!?p> “??!”呂章一驚,瞬間想起此人,當(dāng)初沒有蹤跡的那些人他是一一仔細查過的,如今方一提醒,他就立刻想了起來。
他急急問道:“你方才說什么,他回來了?難道他沒死?”
弟子連連點頭,一臉興奮,“沒錯,長老。弟子方才在外警戒值守,因從前一起共事過,所以他一靠近就認出了他。
本來弟子還以為是鬼來著,可見他在陽光下有影子,我娘說過……”
呂章剛開始還認真聽,誰知他越說越遠,連忙叫停,“你只說他現(xiàn)在在哪?!?p> 這弟子才止住話頭,臉上帶著些許得意,說道:“弟子知道他事關(guān)重大,便一路避開巡行的幫眾,悄悄的把他帶回了自己家里,然后就立刻來稟報長老了?!?p> 呂章贊許的點點頭,“你做的不錯,知道此人身份重要。這樣,你暫且不必值守,回去陪著他,等晚間的時候,我親自去你家里見他。記住,莫要惹人注意了?!?p> 這個弟子自覺參與了幫中的大事,欣喜的不得了,當(dāng)即拍著胸脯道:“長老放心,除了弟子外,定再不讓一人知曉他的存在?!?p> 然后他就要告退回去,呂章瞥了眼他身上的五個小袋子,又把他叫住說道:“此次你功勞不小,待我和兩位長老處理完此事,你可升為六袋弟子?!?p> 弟子愈發(fā)歡喜,離去的時候幾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待他走后,呂章立刻讓人快馬加鞭將吳長老叫回來,然后一臉喜色的在廳堂中走來走去。
宋長老一臉不解,問道:“這人回來便回來,你如何這般反應(yīng)?”
呂章拍著手笑道:“你不懂。此人將是我丐幫崛起的關(guān)鍵。
我丐幫因此事衰敗,那么,就會因此事重復(fù)榮光!”
他話里語義未盡,待得他成功為丐幫報得大仇,資歷威望必將凌駕于其他人之上,說不得到時候,幫主之位也可以肖想一二了。
呂章眼中精光一閃,右手的拳頭重重捶向左手手掌,臉上的皺紋都淺了幾分。
宋長老皺皺眉,心里有些不解,但他見呂章一臉的興奮,便也沒多說什么。
萬里此時正在一間頗為簡陋的房子里喝著水,目光悠閑的打量著四周。
當(dāng)初他離去,是因為身懷至寶,留下定會惹人覬覦,為求安身,故而隱居別地。
即便當(dāng)初因為此事鬧的那般大,他都沒有現(xiàn)身。
如今重出江湖,乃是他已經(jīng)將所得盡數(shù)消化,不說武功大成,卻也有信心傲凌九成九武林人士之上。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自信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出來。
丐幫群龍無首,氣威低迷,合該他來重整旗鼓。
到時,他就是中興之主,帶領(lǐng)丐幫走上蕭峰之后的另一高峰。
……
王含章久不歸家,一直在外游歷,若不是定時有書信寄回,王夫人和王語嫣都要以為他出意外了。
是以,他一回家就受到兩人深深的埋怨,當(dāng)然還有她們言談舉止中透漏出來的歡喜。
當(dāng)晚,二人還親自下廚做飯,讓王含章受寵若驚。
席間,王含章將一路上有趣的見聞一一說給二人聽,引得她們笑的花枝亂顫,好不開心。
第二天,王含章這么多年來首次睡到日上三竿,極為滿足的起了床。
王語嫣見他出來吃飯,笑道:“阿弟怎么憊懶許多,從前可都是每日天不亮就起來了?!?p> 王含章伸了個懶腰,慵懶的笑道:“家里的床太舒服了,許久不睡,一躺下就起不來了,于是索性放縱自己一次?!?p> 他習(xí)武多年,每天都是聞雞起舞,風(fēng)雨無阻。
論勤勉,他自認不在任何人之下。
王語嫣也知他辛苦,便不再糾結(jié)這個,“我和娘已經(jīng)用過早飯,你去用吧?!?p> 這時已是辰正,王含章點點頭,“你還餓嗎,要不再用些?”
“不用了,我早飯吃的多,這時肚子還是鼓鼓的,可不能再吃了?!?p> 王語嫣瞇著好看的眼睛,揉著自己的肚子笑道。
“那我自己去了。對了,娘呢,她去哪了?”
“今日一大早姑母派人請她去,來人著急,所以一大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p> 王語嫣不解的說,“這么多年姑母深居簡出,有時逢年過節(jié)都不見人,不知這次是怎么了。”
慕容夫人自慕容博死后便再沒出過參合莊一步,除了偶爾教導(dǎo)慕容復(fù)外,就是日日禮佛,誠心之虔,當(dāng)不下于少林高僧。
王含章想了想,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想來應(yīng)該無甚要緊,便道:“娘和姑母一向不和,想來在參合莊呆不太久,很快就回來了。我先去用飯,呆會再說?!?p> 美美的吃過飯,王含章在莊上走了一圈。
莊上的花草比之從前更添幾分明媚艷麗,各色花卉品種又新增許多。
大理茶花圃的老周夫婦依然在勤勤懇懇的做工,見到公子問候時一如既往的木訥,不善言辭。
王含章兩年中,幾乎走遍宋國的邊境,途染數(shù)萬里風(fēng)塵,心境早已不復(fù)從前。
此刻,在這自小長大的環(huán)境中,他的心漸漸澄靜下來。
看著清風(fēng)浮動紅花綠葉,湖面上微微波濤翻滾,王含章幾乎想從此不再出莊,在此渡過余生。
不過,這樣的想法在心中僅一閃而過,便被拋之腦后。
他體內(nèi)隱患未清,又隱有大敵在側(cè),哪里能夠清閑。
這樣的想法大概等到他問鼎天下第一才能實現(xiàn)吧。
當(dāng)然,或許那時他就不是這樣的想法了。
誰知道呢。
這一日王含章沒有練功,只以普通富貴公子的生活方式過了一天。
王夫人回來的很晚,直到天黑透了才回莊。
王含章和王語嫣在花廳說這話等她,見王夫人回來,面色如常,并不似有什么要緊事,兩人便要告退。
誰知王夫人將他們叫住,又屏退了下人。一副有要事說的樣子。
姐弟倆對視一眼,王含章道:“娘,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夫人輕輕押了口茶,用帕子擦擦嘴,看著他們,嘴角微嘲道:“你們姑母可真是神通廣大,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竟知道了段正淳是你們的父親。”
“?。∷绾螘来耸??”
姐弟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
這樣隱秘的事,除了當(dāng)事人,別人根本無從知曉。
而知道這件隱秘事的除了他們一家,還有段正淳及四大家將,阮星竹一家,除此外,再沒旁人知道。
那慕容夫人又是從哪里得知此事的?
王夫人隨手揮了揮帕子,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讓她知道也好,省得她每次見到我含沙射影,話里有話,一直覺得我外面有奸夫。這下,可算如她的愿了?!?p> 王含章和王語嫣眼睛睜的大大的,問道:“那,娘,姑母這次把你叫去是為了說這個?”
他們兩個仔細看向王夫人的臉色,不知她是否在那受了委屈。
王夫人抬眼看了看雕梁畫棟、典雅奢華的花廳,嘲諷道:“那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看上了咱們家的財產(chǎn)。
你們非王輝親生,自然沒有繼承家業(yè)的權(quán)利,咱們一家自然也都是外人。
而現(xiàn)在王家的人只剩下了她,所以只有她才能資格掌管這偌大的家業(yè)?!?p> “你們這位姑母本事可大的很,從前在娘家時便管著大半的事,到了慕容家,也是慕容博的賢內(nèi)助,即便是如今,也在為慕容家打理著不少產(chǎn)業(yè)?!?p> 王夫人說著嗤笑一聲:“王家雖然富貴,但原來也不過中等,在江南乃至蘇州都不起眼。
如今王家能有如此規(guī)模,全賴我兒的苦心經(jīng)營,才能將生意擴展至此。
如今她想憑你們非王家血脈就將咱們母子三人空身趕出去,呸,那是做夢!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家謀劃著什么,自詡為什么燕國后裔便高高在上,整天想著復(fù)國,做皇上。也不拿他們的豬腦子想一想,這都什么朝代了,還想著屁吃呢。
過去我不說這些,是和她沒撕破臉,如今她竟想拿我兒子辛辛苦苦掙來的家業(yè)給他們家招兵買馬,呵,除非我一家死光了!”
夜陌楚離都
王輝是我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