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意已決貧僧認(rèn)為施主將實情告知與她,讓她自由抉擇好過你們之間的埋怨,雖是陷入情愛難以自控可世間情愛終歸是她自己,無論何種選擇都是她要做的,施主不能替她做任何決定,即便施主是好心可世間萬物皆有定理,順著那條線終歸能找到自己的皈依處”
“請大師代為轉(zhuǎn)達(dá),她要走我就不送了若是她有一日想回就回來吧,芳蘭園不差這一雙筷子吃飯”
大和尚點(diǎn)點(diǎn)頭“阿彌陀佛”
那女子瑟瑟的縮在我的懷中眼眶中滿是驚恐,我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眼神確是一刻不離那幾個男人,男人倒是無所謂的閑聊著。
“走吧”大和尚的聲音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他依舊是掛著那抹淺笑。
“你說清楚了?就可以走了?”
“嗯”
“沒有別的附加條件就這么輕松的放走了?”
“嗯”
“你不會答應(yīng)了她什么吧?或者你們達(dá)成了某種共識?”
“施主以為呢?”
“那就行了,走吧”
“這是方才那位施主托我交給玉施主的”我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包裹,玉寧接過欠身“多謝大師,大師再造之恩玉寧一定報答”
“施主多慮了,出家人從不求身外事身外物更談不上恩情?!?p> “那你接下來準(zhǔn)備去往何處?”人群漸漸散開大家都不再圍望這場鬧劇。
“我想去找成郎,我想告訴他我已經(jīng)自由了。他想去哪里我都可以跟著他,以自由之身”提到心上人她的嘴角掩飾不住的開心。
“那你要去何處找你的成郎?”
“這,我竟不知。以前都是他來芳蘭園找我的,這么說起來我也有快十余日沒見到他了,不曉得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我問出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果不其然她聽完垂著頭搖了搖。
“貧僧可能知道他在何處,只是施主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大和尚沒頭沒腦的蹦出了這樣一句話。奇怪得很,心上人都不曉得的地方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和尚從哪里知曉,莫不是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嗯,我為了這一天做足了所有的準(zhǔn)備,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我也想好了,無論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都愿意陪著他,我很想見他”
“走吧”
大和尚一路上打聽著葉宅帶著我們左拐右拐的拐到了一戶人家。
門戶上紅色的喜字高高掛起,大紅色的燈籠隨風(fēng)搖曳,門口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
“到了”大和尚站在樹下手指著那戶喜氣洋洋的人家。
“這戶人家今日娶親,我們要找的人在這?”
“嗯”大和尚不再言語盤腿坐下又開始念經(jīng)打坐。
玉寧理了理自己的裙擺又撫平了有些凌亂的發(fā)髻“紅娘,你看我這模樣可還好?”
“嗯,很好”
她眼中閃爍著期待點(diǎn)著腳翹首以盼又搓了搓手“那兒人多,我一個人不敢去”
“我陪著你”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她將包裹緊緊地抱在懷中邁開了輕盈的步伐,可是走到離葉宅不遠(yuǎn)的地方時又停下了腳步“算了紅娘,今日這戶人家大喜我一個舞姬出現(xiàn)在這里不好吧,我怕他抬不起頭。還是算了吧,我等他”
“那你要等到什么時候,說不定等他再去找你的時候找不見你那豈不是白白錯過了?你若是還害怕那你戴上這面紗再進(jìn)去,別人也認(rèn)不出的”我從懷中掏出一塊輕紗遞了過去,她猶豫了片刻接了過去。
門口的人一股腦的涌了進(jìn)去門口只站著新郎官還有零星的家丁,新郎官身著一身喜服渾身透露著幸福的光彩,他轉(zhuǎn)過身與一旁的人說些什么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與幸福。
輕紗掉落在地隨著風(fēng)在空中翻飛飄到了葉宅的門前,男人上前將它拾起環(huán)顧了四周看到了我身旁淚眼婆娑的女子,他皺緊了眉頭對著一旁的人耳語著什么快步走了過來“你怎么找到這的?”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你怎么找到這的?”絕口不提她過程的艱辛也沒有關(guān)心許久不見的日子里她過得如何如何,也沒有解釋為何是他身著一身喜服站在門口臉上掛著這般幸福洋溢的笑容,他在一臉不耐煩的質(zhì)問小心的閃躲著身后的言語。
“哎?新郎官不在里面陪著美嬌娘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來人一把摟住了葉成的肩膀一臉的戲謔,看見哭成淚人的玉寧尷尬的笑了笑“她怎么在這?”
玉寧認(rèn)得他,他的名聲在這不大不小的城鎮(zhèn)中還是很響亮的:有名的花花公子,家中美姬成群卻依舊迷戀墻外的野花。她見到過他們在廊柱下的會面,很短暫。葉成解釋是他們相向而行時起了碰撞,路人走早路上難免也會有磕碰正所謂出手不打笑臉人,他葉成一向也不是一個強(qiáng)勢的人便道了歉有了短暫的會面。
只此一面竟讓他們熟絡(luò)的如此親密,該說是緣分匪淺還是他們根本就是如此熟絡(luò)的。
她只喚他成郎對他的底細(xì)確是一點(diǎn)都不知道,他家住何處家中有誰是否嫁娶她都一無所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原來在這場合下竟是如此傷人。她還傻兮兮的為了他所謂的自由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再無歸處。
“成郎”女子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伴隨著聲音走來的是一個滿臉戒備的女子。據(jù)我的觀察這女子應(yīng)是個有些強(qiáng)勢的女子。果然女子走來葉成臉上便堆上了略帶諂媚的笑容。
“她,我認(rèn)得。是你在芳蘭園的姘頭,那這個女人是誰?”女人上下打量著我眼神中滿是挑釁。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認(rèn)識玉寧我也知道她出身于何處所以我不屑將她放到眼中,可另一個女人我不認(rèn)識似乎對我會產(chǎn)生一些威脅所以我要弄清楚在做判斷。
“芊芊,你聽我說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會找到這里來”葉成似乎很緊張拉著女人的衣服急急的解釋著,芊芊抬了抬手示意什么都不要說她自己會問。
“我?我不過是一個過路人對你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我無所謂的用手指繞著發(fā)絲,她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來了就進(jìn)去喝杯喜酒吧,你們不會不賞臉的,哦?”她也不等我們回答拽著葉成回了府。
“我們不是一定要去的”我拉住了玉寧的手,她抽了抽鼻子苦笑“我也不想去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紅娘,你就讓我死了這顆心吧”見她如此決絕我又不好說什么只得跟在身后穿過恭維的人群進(jìn)入了葉宅。
廳上葉成掛著外人看來都有些牽強(qiáng)的笑容行大禮,玉寧強(qiáng)忍著眼淚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胳膊卻固執(zhí)的不將頭轉(zhuǎn)過去,直到有人高喊“禮成”
葉成掀起了芊芊的大紅蓋頭,新人向賓客行禮。
原本我已經(jīng)拉著她都快走出大廳卻聽到芊芊的聲音傳來“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庭上來了一位身份很特殊的賓客她就是芳蘭園的舞姬——玉寧,她原是我夫婿無聊時的消遣今日不請自來還帶著款款深情。我聽說她一曲乾裳舞很是驚人今日在座的各位就有眼福了,夫君你去說說請玉姑娘為我們跳一曲吧,我想大家都很想看到對吧”她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玉寧。
這一番話是公然的侮辱,她是故意的,故意將她引進(jìn)來看他們是如何拜天地,如何的恩愛如今又要在這公然的場合直指她的名諱與身份,要她當(dāng)眾起舞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基于她知道一切的情況下單方面的將痛苦與欺辱強(qiáng)加給了玉寧,可明明錯從來就不是她的,她不知道葉成的真面目不知道他今日大婚甚至都不知道這消失的時間里他在何處,她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不過是她想念的心與滿腔的熱愛,而這一切在這位千金眼中竟是可以拿來取笑迎合的,而誘發(fā)這一切的葉成卻縮在芊芊身后埋下了頭,他一句話都不愿意為她說甚至都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他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可真丑啊。
玉寧自嘲的輕笑一聲“原來我的心上人不過如此”她歪著頭凝視著膽小的男人突然大袖一開猶如展翅的蝴蝶,舞步有些凌亂卻仍不失美感,一個側(cè)身一個回眸皆是心碎。
原本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們看著這動人的舞姿猶如達(dá)官貴人一般品味。
一曲終了玉寧手指指著仍舊縮在身后的葉成“是我玉寧貪心渴望這一生可以有個真心陪伴我的良人,我以為那個人是你可顯然是我看瞎了眼看上了一個最不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我今日來本不是拖著芳蘭園舞姬的名聲而來,我來是想告訴你我自由了,我離開了那個地方,原本是想以一個平凡女子的身份而來看來我這一步棋走的大錯特錯。既然錯了那就錯的徹底一些吧,今日是你大婚可你記得惹出這一出出鬧劇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新婚的妻子,我要你永遠(yuǎn)記得這一天永遠(yuǎn)記得我,我要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逃不出今日的噩夢?!?